第十一章 洪水將臨篤慕生
上古的時候,
天還沒造成,
地也沒產生;
天與地之間,
一片混沌沌。
過了許多時,
這才生出霧,
後又形成露,
但仍昏糊糊。
接著就下雨,
淫雨淅瀝瀝,
瀰漫於天宇。
有時還會有,
滂沱大雷雨。
這些過去了,
青天便出現,
天上彩雲飄,
霞光紅艷艷。
天宇高又高,
天空真美麗。
哼哈吐宗者,
天上的美女。
她嫁給龍王,
生了三水神——
木覺嫩克一,
居於魯範額。
她是洗古吐,
洗古吐之母。
洗古吐是誰?
神人屬遠古。
木克嫩紀二,
俄莫綿之母,
顯尼不魯母,
顯額嫩業母——
此三者之母。
顯額嫩業她,
住賢默朵嘎;
是臥豈三女,
三女子之母。
臥豈嫩額呢,
居希慕可嘎。
她又生三女:
阿普額索一,
阿普額直二,
阿普額益三——
乃三者之母。
三位阿普⑴時,
光景不大好,
田地災情重,
處處收成少。
三位阿普呢,
便一天三次,
向著策耿苴,
哀哀來求告。
策耿苴見到,
三位阿普呀,
如此的誠懇,
就開口說道:
「人是怎樣生
不說不知曉。
世間無人時,
率先出現的,
是那人影兒;
接著才生出,
生了六個人;
天與地之間,
乃有人生存。
偌大天地中,
只有這幾個,
星宿般的人,
很是不相稱。
於是這幾人,
互相來配合,
這才生下了,
弟兄共十個,
繁衍成世人。」
到了武侏子,
武侏子之世,
他有十二個
十二個兒子。
其中十一個,
蹚過一條河,
下水都變了。
獨有武洛撮⑵
武洛撮未變。
他自己覺得,
獨自很孤單;
因眾兄長中,
三個變了樹。
另有三弟兄,
遇水也都變,
變成了大龍,
九丫角的龍:
第一是白龍;
黃龍第二個,
冠子華而麗;
第三是黑龍,
腳爪有八岔。
三個變成獸:
長銀角的鹿,
和大腳老熊……
剩下武洛撮,
自己沒有伴,
也就準備變。
他把頭上髻,
打散來披著,
披髮哭著走;
到太木嘎那,
取「變水」洗頭。
就在這時候,
濃霧罩滿頭。
又取來變水,
來將身子澆,
身上就有呵,
蜂子來圍繞。
變水洗了腳,
蛇來腳上盤,
於是就成了
「變」的模樣了。
後來有一天,
天神諾洗益,
要洗他銀劍,
要試他金刀,
從婁木密擬,
到太木嗄那,
看見武洛撮,
半身像人樣,
半身已不像。
諾洗益想道:
天與地之間,
倘若沒有人,
那就難把呀,
天地間知識,
流傳給後世;
也就沒有人,
祭祀天和地;
祖先的供物,
更無人獻祭。
他便從腰間,
抽出寶刀來,
把「變」的根子,
割掉三大節,
扔到了那呀,
麻納太史山。
這樣做了呢,
他就回去了。
回到了天上,
跑在耿苴前,
從頭稟報了,
伍洛撮情況。
就在這時候,
天君策耿苴,
心裏這樣想——
他方才說的,
可真是這樣?
於是他就對
諾洗益說道:
「宇宙中天地,
還沒造齊備。
同是青青樹,
要使得它呀,
成千上萬長。
高山上的霧,
要撒向十處。
砍倒一棵樹,
要有十棵倒。
只要喊一聲,
賢人都來到。
只要喚一聲,
知識廣且深。
砍下一棵松,
天上的用具,
可制千萬種。
砍一棵榆樹,
成億萬物品,
全都能造成;
是在地上造,
你可照樣行。」
諾洗益想道:
「果真是這樣?」
也就往回走,
到太木嘎那,
見那武洛撮,
他半身像人,
半身已不像。
繼而她又想,
須給他幫助。
於是就按照,
策耿苴指令:
木料作座位,
葉子作影兒,
用綠色植物,
來把天願還。
這個時候呢,
武洛撮頭上,
霧也散開了;
身上的蜂子,
也被趕到呀
紅岩上去了;
腳上纏的蛇,
也都趕走了;
臉上的邪氣,
驅給堵哼哈;
喉中的氣喘,
也被驅走了,
驅給恩拖土;
身上災與厄,
驅給阻阿納。
作完了以後,
伍洛撮這人,
又復了原形。
把頭洗乾淨,
帶上了冠冕,
映得天下呀,
到處亮晶晶。
又把身上洗,
換上新衣衫;
將腳洗乾淨,
又把新鞋穿。
就在這時候,
諾洗益將他,
帶到了天上,
去見策耿苴。
天君策耿苴,
見了他們倆,
高興地誇獎:
「我喜歡你們,
作得真漂亮!」
這事過去後,
後來有一天,
天君策耿苴,
忽然又講開:
「那個伍洛撮,
該培植一下。
我聽人說了,
在賢默朵嘎
朵嘎臥豈家,
他有三個女,
長得真美麗。
又有人說過:
在那太初時,
實的青龍袍,
杓的紅龍袍,
錦袍花絢麗,
輝煌又燦爛。
臥豈女兒們,
個個好模樣;
一眼看上去,
像那靈山上,
鮮妍的百花,
那樣的漂亮。」
這個說法呀,
說來有根據:
因為是嫩妮,
嫁給了臥豈;
生了三個女,
身材高高的,
容顏也嬌麗。
長女綿雅可,
嫁在希姆呀
希姆考嘎地;
她就是阿普
阿普額杓母。
次臥豈妮外,
嫁在益婁呀
益婁益默地,
是惡直之母。
第三個女兒,
名臥豈嫩冬,
還沒有出嫁。
於是策耿苴,
叫來白博耿,
取來一卷書,
將書授給他。
白博耿先知,
翻開書一看,
然後就說道:
「丙戍那一天,
那天期最好,
婚姻大吉日,
一點也不假。」
就在這時候,
天君策耿苴,
他就按照呀,
開天闢地時
那時的規矩,
按照規矩辦——
備三種禮樹:
一種白榆樹,
一種青杉樹,
一種黃松樹;
備三種獸禮:
一種是鹿子,
第二是大熊,
第三是兔子;
鳥禮又三種:
第一種白雁,
第二種青鴻,
第三是玄鳥——
取了這九種,
這九種美禮,
送往賢默地。
在賢默期底,
造了座屋宇,
來作大喜房。
房子四面牆,
開了九道門。
新媳婦臥豈
臥豈嫩冬呀,
更去華美衣,
換下福祿裙,
穿過了銀門,
來到金門邊,
將家務擔承。
新媳婦來到,
剛來一年滿,
六畜生滿圈;
牲畜角彎彎,
亮晶晶一片。
到了第二年,
糧食滿倉廩
處處都堆滿。
可到第三年,
這個新媳婦,
還沒生子女;
這時武洛撮,
心裏很著急。
妻子嫩冬說:
「不必太難過,
雖窮也會富;
今天沒子女,
日後會有的。」
妻子又問他:
「我的夫君呀,
你祖先時代,
給宗祠先靈,
作過追薦嗎?」
武洛撮答道:
「我不知道哩。
當初我祖先,
弟兄十個人,
追薦過沒有,
我可弄不清,
若要弄清楚,
須向赤阿納
老家奴去問。」
臥豈嫩冬呢,
就頭問赤阿納,
赤阿納答道:
「當初你祖先,
追薦過一次,
地點是在呀,
木額化嘎地。
那個時候呢,
我還是姑娘,
不滿十六歲。
那時請來的
頌經的師人,
名叫告魯德,
密長嘎婁人。」
家奴說完後,
妻子嫩冬呢,
就叫赤阿納,
到密長嘎婁,
聘請告魯德
告魯德天師。
魯德天師說:
「伍洛撮的家,
既然要做齋,
要超度先靈,
就請到那呀,
紀度洛納嘎,
那裡來計議。」
於是大家呀,
來到紀度地。
臥豈嫩冬呢,
上面祭壇前,
就對天師說:
「我的長輩呀,
武洛撮之世,
要超度祖先,
要追薦先靈,
是一片誠心。
可是我們家,
家底太薄了,
祭供的犧牲,
生怕不週到!」
天師聽了後,
和氣地笑了。
便告訴她道:
「倘若真如此,
也不要緊的;
只要跪在呀,
策耿苴面前,
誠懇地禱告,
他總會給你。」
武洛撮夫婦,
照師人指點,
向天君祈禱,
天君策耿苴,
一一答應了。
這樣一祈禱,
豬羊也有了,
雞鴨也不少。
還給製造了,
千萬個神位,
神用的花卉。
就連那馬呀,
奔騰的宮馬,
也給師人用。
武洛撮這家,
給九代祖先,
全都來做齋,
祭九代祖宗,
薦九代先靈。
所需祭供品,
全備辦齊整。
臥豈嫩冬呢,
又問赤阿納:
「你知道從前,
是在哪裡呀
收藏先靈嗎?」
赤阿納答道:
「木額化嘎地,
收藏過一次;
那是喜麗呀,
藏先靈之地;
這藏先靈處,
我是知道的。」
赤阿納說完,
臥豈嫩冬呢,
鏗鏗鏘鏘地,
把箱鎖打開,
取三匹白緞,
拿給赤阿納,
作背靈之資。
家奴赤阿納,
把伍洛撮家,
他家的靈筒,
背起來站著。
告魯德天師,
這時便讚道:
「真是有孝心!」
用牛祭了天,
用馬祭了地;
又取來豬羊,
祝告了妖怪;
再取白雞來,
又拿黑鴨子,
向木覺⑶禱告。
這樣作了呢,
天也來幫助,
來拉他一把;
身子有布洪,
來扶持迎迓;
腳下有狂風,
緊緊來托住。
這時赤阿納,
身背著靈筒,
站在祭壇上;
超度完畢後,
就把那靈筒,
敬謹收藏在
木額化嘎地。
藏靈滿一年,
生了一個兒,
取名篤直著,
又名篤慕格;
藏靈滿兩年,
又懷第二胎,
第二個兒子,
取名篤拖物,
又名篤慕沙;
藏靈三年後,
又生第三子,
取名篤慕俄⑷。
⑴:
彞族洪水之前的神人,彞族人的祖先。
⑵:彞族有名的遠祖之一,據說是篤慕的生父,洪水以前的人。
⑶:木覺:水神。
⑷:篤慕俄:也稱篤慕,篤米,彞族各大支系的共祖。
第十二章 勤耕勤牧篤慕家
在篤慕之世,
篤慕一家人,
一家三弟兄,
個個都勤勞,
個個都驍勇,
上山會牧羊,
下地勤耕種。
篤慕三弟兄,
主業靠務農,
所有可耕地,
多已開挖盡;
剩些邊與角,
石堆和岩縫,
不比羊皮寬,
窄得沒法種。
後來有一回,
弟兄三個人,
去挖亂石堆,
要那石旮旯,
一鋤挖下去,
把條小青蛇,
連泥刨將起,
青蛇頭和腰,
挖傷脫了皮。
這條青蛇呀,
立即騰空去,
負傷到天庭,
去見策耿苴,
狀告三弟兄,
哀哀求護庇。
策耿苴卻說:
「蛇要啥土地,
你的領土麼,
地邊角落裡;
隨處可棲身,
要地有何益?
不比那人們,
無地可不行。
世人不耕地,
無物供祖宗。
人若不種棉,
何以禦寒冬?
不把糧食種,
受飢肚皮空。
人人這樣說,
農耕古來重。」
青蛇沒奈何,
有苦無處訴;
哭哭啼啼的,
仍舊回原處;
住進地角邊,
再難將面露。
又有一天呢,
弟兄三篤慕,
箐林也墾完,
只剩豬鬃般
稀稀幾棵樹。
正在這時呢,
有一個老妖,
長起籃鬃毛,
昂昂嗥叫著,
到冬婁洪杓,
去將天君找,
向著策耿苴,
也把狀來告,
狀告篤慕家:
「樹木全砍倒,
菁林都種完,
我沒在處了,
天君呀天君,
你是天地間,
公正大長老,
我到你腳前,
特地來求告,
求你發善心,
給主持公道。」
策耿苴答道:
「妖要地何用!
妖的地方麼,
就是死者們,
長埋的墳塋。
你說沒在處,
沒處不要緊。
可是世人呀,
地怎能不耕?
若是不耕種,
沒有糧食哪,
定會受飢饉。
在生不種地,
死了餓肚皮!
從古到如今,
都這樣說哩。」
藍鬃老雄妖,
無法再訴苦,
哭哭啼啼的,
仍舊回原處,
一到地頭邊,
鑽進了墳墓。
後來又一天,
篤慕三弟兄,
岩頭全耕盡。
剩點零碎地,
小如衣和裙。
於是兩仙神,
仙君喜烏吐,
神臣麗默納,
他們兩個呀,
又向天君道:
「我們的住處,
山岩高又高,
無奈如今呀,
篤慕三弟兄,
又挖又是刨,
沒處可在了。
天君啊天君,
你是天地間,
公正大長老,
你在天地間,
心善人最好,
所以我二人,
特來向長者,
訴苦和求告。」
策耿苴說道:
「仙神哪用著,
佔甚麼地方!
你們原住在,
靠山岩頭上,
要依我說嘛,
就去岩洞裡,
洞裡安身吧,
橫豎都一樣。」
這兩位仙神,
沒法把冤伸;
也是哭著回,
岩洞去安身。
後來呢後來,
篤慕三弟兄,
扛著水鋤頭,
去到黑水邊,
水下也要耕。
終於剩下了,
髮絲般幾綹,
再也種不成。
獨眼木覺呢,
卻又哭啼啼,
也去見耿苴,
哀哀將苦訴。
獨眼木覺說:
「篤慕三弟兄,
真是好樣的。
真算是一家,
耕種的能手。
要想賽過他,
世上真沒有。
我那住處呢,
被他三弟兄,
翻個爛烯粑,
再也不能住。
天君呀善人,
你是天地間,
公正大長老,
故爾上前來,
向大人求告。
我的好天君,
靠你作主了!」
策耿苴答道:
「自來這樣講,
『木覺無地方!』
世上人人知,
誰也沒撒謊。」
獨眼木覺呢,
沒處再求告,
也是哭啼啼,
哭著回去了,
退往恩豈考。
第十三章 篤慕俄私耕天囿
後來有一天,
篤慕三弟兄,
牽了一條牛,
一條大黑牯;
又帶著牛枷,
槓著大挖鋤,
要去把那呀,
婁姆密擬地,
更苴的獵囿,
用一天工夫,
犁完犁個夠。
犁得真是好,
犁坯如鴨翅,
整齊密稠稠。
在當天晚上,
天君策耿苴,
差了一位神,
披金甲大神,
身穿大紅袍,
拄著一根杖,
占卜的銅杖,
來到獵囿上。
他先喊三聲,
接著便說道:
「這裡不是呀,
可耕的山地;
這也不是呀,
放牧的草地。
這是屬於呀,
婁姆密擬的,
耿苴的獵囿。
世間什麼人,
把它犁破了,
草也犁斷了,
真是太可惡!」
天神說完後,
銅杖只一繞,
破碎的泥土,
彌合攏來了;
斷了的草梗,
一齊都接好。
第二天清早,
篤慕三弟兄,
又往獵囿去,
見地合攏了,
草也接上了。
他們三兄弟,
面對這情景,
很是不滿意。
當天晚上呢,
弟兄三個人,
身背弓與箭,
手裡拿著刀,
梭標也帶上,
來在地邊等。
等到三更時,
金甲神人呢,
身上穿紅袍,
柱著占卜杖,
來到地邊上。
他先喊三聲,
接著又說道:
「這裡不是呀,
可耕的山地,
這也不是呀,
放牧的草地,
你們可聽說,
很早的時候,
這個壩子呀,
就是耿苴的,
出獵的苑囿。
還不僅僅是,
專作狩獵用,
它還是耿苴,
祭祀做齋坪,
設壇豎幡坪,
練武揚威坪,
使槍弄盾坪,
談情說愛坪,
開親接代坪……
這可不是呀,
可耕的土地;
這也不是呀,
放牧的草地。
這裡不能耕,
這裡不可種!」
那人剛說罷,
篤慕三弟兄,
怒從心上起,
定要捉住他。
篤慕格取弓,
弓箭拿在手,
篤慕沙取鏢,
梭鏢握在手。
只有篤慕俄,
在一邊看見,
兩兄的行動,
便開口說道:
「我的兩兄長,
你們慢下手!
拄卜杖老人,
像是天上神,
被派到人間,
來恢復獵囿。
他是千里耳,
萬里目老者。」
正在這時候,
老人聽到了,
篤慕俄的話,
就開口說道:
「你們三弟兄,
會說話的人,
只有篤慕俄
篤慕俄一個,
再沒有誰呀,
可以比得過。」
說完這番話,
金甲神人呢,
就回天上了。
來到天宮裡,
策耿苴面前,
向他叩拜畢,
就開始訴說,
剛才的經過。
接著又說道:
「篤慕三弟兄,
今後再不會,
來獵囿耕種。」
策耿苴聽了,
十分的高興:
「這一件事情,
你辦的順利;
我聽了放心,
我很是滿意。」
第十四章 篤慕兄弟盜天馬
篤慕三弟兄,
總是不甘心,
當晚就計議,
要到天上去,
偷那宏礎沙——
策耿苴的馬!
他們商量好,
就背起弓箭,
帶上了大刀,
又拿著梭鏢,
奔婁姆密擬,
天君的駐地。
正當三更時,
來到天馬廄,
站在廄門前,
見到宏礎沙,
耿苴的神馬。
韁繩也不套,
揪住馬鬃罔,
就往外邊跑;
從婁姆密擬,
直奔家裡來,
把馬來拴好。
第二天清早,
牧神直阿過,
到天廄放馬,
他清點馬匹,
別的馬都在,
單少宏礎沙,
直阿過就往
四處去找尋。
他找到東邊,
那裡的樹木,
長得很茂盛,
有許多鳥兒,
棲在樹權上。
他看到鴿子,
就對鴿子講:
「策耿苴的馬,
寶馬宏礎沙,
昨夜三更時,
忽然失蹤了;
就像黎明過,
晨星遮沒了!
鴿子呀鴿子!
你有兩隻眼,
可曾看見過,
天馬的去向?
你有兩耳朵,
可曾聽到過,
天馬的聲響?」
鴿子回答說:
「你的宏礎沙,
既然是昨夜
三更走失的;
那個時候呀,
正是鳥類們,
睡熟的時候。
那時候的我,
能看見什麼?
能聽到個啥!」
直阿過回頭,
轉向西方找。
他到了西方,
那裡石頭多,
野獸也很多。
牧神直阿過,
站上了岩頭,
向獅子問道:
「策耿苴的馬,
天馬宏礎沙,
半夜失落啦!
你可曾看見?
聽見聲音嗎?」
獅子回答說:
「夜半三更後,
萬籟俱寂時,
野獸都睡了,
還沒醒來呢!
我沒有看見。」
牧神直阿過,
得不到下落,
便掉轉了頭,
找呀又找呀,
奔扯扯去了。
到了扯扯地,
那裡水很多,
潭水也不渾,
在那水面上,
水獺正游泳。
牧神直阿過,
又去問水獺,
水獺回答說:
「昨夜三更時,
我眼沒見啥,
只是耳聽到
馬的喘息聲,
從這裡經過。
若要知究竟,
去問妥和恩。」
問到妥和恩,
它倆回答道:
「昨夜三晚時,
有馬喘著氣,
確從這裡過;
只聽到馬聲,
沒見馬的影,
你再打聽吧!」
直阿過說道:
「我好意相問,
你們仔細聽,
天君神馬呀!
還在不在呀?」
妥和恩答道:
「天君馬也罷,
地神馬也罷,
我們不知道。
莫再問我們,
你回去算啦;
我們和你呀,
原本不相識,
你快趕路吧!」
直阿過說道:
「一切的樹木,
都敬重你倆,
就是砍樹人,
也要留樹樁。
我是不識字,
好比鐘一樣,
鐘靠鐘舌擊,
才發出聲響;
我實在著急,
才來相冒撞。
樹你不說呵,
自會有人講。」
找馬的事情,
牧神直阿過,
還是放不下;
他找呀又找,
來到朋古壩,
不是在找馬。
那裡生長著,
朋、古兩叢草,
蘆笙管一般,
長得直杪杪。
其中的朋吐,
朋吐約珠說:
「放牧的大哥,
你我不相識,
何故到這裡?」
直阿過答道:
「天君的座騎,
天馬宏礎沙,
半夜失落了。
我是來找馬,
你可看到呀,
聽到下落嗎?」
朋吐約珠道:
「昨夜三更時,
知是天君馬,
還是地神馬,
名叫宏礎沙,
已被篤慕呀,
篤慕三弟兄,
他們盜走了。
沒有套韁繩,
揪著馬鬃罔,
婁姆密擬來,
我親眼看到。」
天馬有下落,
人人都在談;
只有三弟兄,
沒事人一般。
除了白髮人,
個個臉帶笑;
只有直阿個,
大聲嚷嚷地,
怒沖沖走了;
從婁姆密擬,
下到篤慕家,
就對他們說:
「策耿苴的馬,
被你三弟兄,
私自偷了來,
拴在你們家,
我全知道了。
有句古話呢,
你們可曉得:
在妥吐俄嘎,
主人的財物,
離不得身邊;
在策忍考楷,
林中的獵物,
離不開野獸。
你們快點呀,
還我的馬吧!」
篤慕三兄弟,
他們卻說道:
「馬是我們得,
不能還給你,
因為前日呀,
我們三弟兄,
牽了頭黑牛,
帶著副牛枷,
還帶一把鋤,
把婁姆密擬,
耿苴的獵囿,
全都犁翻了;
犁得很整齊,
如同鴨翅羽。
就這在時呀,
天君策耿苴,
當天就下令,
差金甲老神,
手拿銅卜杖——
他來到地邊,
大喊了三聲,
喊了又說道:
「天下人聽著,
是誰犁的地,
犁破要結攏;
犁斷的草梗,
也都要接起!
這是天君地,
耿苴的獵囿,
不可以耕種!」
我們弟兄想,
不管是天人,
不管是地人,
我們必報復。
我們三弟兄,
商量好以後,
就到天上去,
到婁姆密擬,
把天君的馬,
宏礎沙偷了。」
牧神直阿過,
大叫大嚷的,
面向著蒼穹,
直奔天宇去。
來到天宮裡,
跪在耿苴前,
口裡直喊著:
「天馬找到了!
是那篤慕家,
他們三弟兄,
前天響午時,
牽了條黑牛,
背一套牛枷,
扛一把挖鋤,
把你天君的,
獵囿全犁了,
犁得真整齊,
如同鴨翅羽。」
「他們還說道:
是你老人家,
差了金甲神,
身穿大紅袍,
拉著銅卜杖,
來到地邊上,
大喊了三聲,
然後宣稱道:
『這裡不是呀,
可耕的山地,
這也不是呀,
放牧的草地。
天下凡間人,
不准你們犁!』」
「因此他們講:
『我們三兄弟,
真是不服氣,
就把策耿苴。
天君的座騎
宏礎沙偷了!』」
天君策耿苴,
聽了真生氣,
氣得心要裂,
氣得肺要炸。
當下就差出,
六臂大力士,
從天下來——
「收那頑劣的,、
如獸者生命!」
六臂大力士,
奉命就執行。
不過一忽兒,
天昏地又黑,
猛雨如傾盆;
滂沱如注雨,
漫進篤慕門。
這個時候呢,
篤慕三弟兄,
心裏還在想:
老天他一定,
不會忍心呀,
把那地上的,
生靈之光呀,
全都淹滅盡。
他們三弟兄,
就在天盡頭,
找到金甲神。
苦苦地哀求,
哀哀求大神。
於是大神呢,
把篤慕弟兄,
哀求的話呀,
詳詳細細的,
報與策耿苴。
天君策耿苴,
開口就說道:
「人們對我呀,
恩將仇來報;
真叫我寒心,
才起這念頭,
我本來是想,
人類不能滅;
如果人滅了,
誰人來祭天,
誰人來祀地!
可是人們呀,
既然不服我,
不從我旨意,
好就給他們,
給點顏色看,
才出這口氣!」
天君策耿苴,
就同金甲神,
一起來計議:
就在他住處,
附近魯湖水,
注入朵湖裡;
又掘朵湖水,
注入鉤湖吐;
再掘鉤湖吐,
淹那篤慕呀,
篤慕的家園。
木給三瓢水,
竹給三瓢水,
再舀十二瓢,
往篤慕家灌。
這樣計議定,
就叫金甲神,
大神去執行。
金甲老神呀,
在宇宙中心,
大喊了一聲,
又派了三對,
三對堵旺神,
把坑來填好,
洞口也塞緊。
金甲老神呢,
來到篤慕家,
鑿個榆木桶,
給了篤慕格;
鑿個杉木桶,
給了篤慕沙;
再鑿一隻呀,
一隻梧木桶,
拿給篤慕俄。
做完了這些,
對著篤慕俄,
金甲神便說:
「七晝夜以後,
四方的坑口,
坑口都打開,
要冒出水來。
洪水漫齊天,
鴨子的頭呀,
也要挨著天;
蝌蚪也在那,
天邊去遊玩。」
「到了那一天,
你要隨身帶,
帶一個雞蛋,
坐進大木桶,
桶裡去避難。
然後再到呀,
沙米點措山,
武都老吐山,
播錄老載山……
這些大山呀,
險峻不能攀。
你如要上去,
最好的山呀,
只有洛宜山,
你們可以到,
那山去避難。」
「並且要記得,
還要把雞蛋,
孵出小雞來,
你才可以呀,
踢開大桶蓋,
從桶中出來。
必須這樣作,
一點不能錯。」
他這樣說了,
篤慕俄想道:
「許是真的吧!」
他就不再等,
不等七晝夜;
剛足五晝夜,
就帶上種子,
和自家口糧,
到洛宜高山,
住下來避難。
到了七晝夜,
四方的坑口,
坑口打開了,
大水漲齊天,
鴨子的頭呀,
都挨著天了;
蝌蚪也在呀,
天邊去遊玩;
水裡的魚兒,
以松毛為食;
水獺也是呀,
嚼著松果果……
凡有生命的,
有生的禽獸,
中剩下鴿子。
這時鴿子呢,
卟卟飛上天,
到耿苴腳前,
向他叩拜道:
「天下人間呀,
洪水大氾濫,
水面漲齊天,
漂游的鴨子,
頭已挨著天;
蝌蚪也在呀,
在天邊遊玩。
天與地之間,
連成了一片;
天涯與地邊,
都難於分辨。
就是這樣啊!」
這時策耿苴,
派來了巧匠,
巧匠名阿勒,
命他來治水。
巧匠阿勒呢,
帶著疏江杖,
朝天下四方,
去疏通江水,
把那江水呢,
全導入坑裡;
洪水才漫漫,
漫漫消失了。
這時天下呀,
沒有看見人,
沒聽見人聲,
人種都絕了。
布帛也完了。
在野獸之中,
只剩阻依勒,
和那似實則。
一切鳥類中,
只剩烏德舉,
和那乃阿納,
一切的禽獸,
都被淹滅了,
活下的很少。
在草木類中,
只剩下野梨,
野梨宏色冬。
耿苴用洪水,
淹沒天下後,
人種滅絕了,
布帛沒有了……
等到坑口開,
等到落水退,
凡有生之物,
一切生靈中,
只有鴿子呀,
飛了九日夜,
不聞野獸聲,
不見人的面!
這時策耿苴,
差告益阿勒,
帶著四把鋤,
往天下四方,
去疏通江水。
四方洪水消,
水不再為害,
恰好像是呀,
封鎖起一樣——
只是沒有人,
聽不見人聲,
喊不見人面,
到外淒慘慘!
後來有一天,
洛業宏杓地,
有人在那裡,
燒得點燈呢。
香菸往上升,
如同奇霧呀,
火花在飛進,
好似流星呀,
照著策耿苴。
天君開口說:
「從這情形看,
說人種絕了,
這話並不真——
只田地布帛,
怕真沒有了!」
於是他就呀,
差使管天地、
管日月、
管雲星——
各二賢士呀,
他們共六人,
派他們下去,
查人種情形。
他們一得令,
急急忙忙的,
出發到人間,
他們來到了,
洛業宏杓地,
就在這時候,
篤慕看見了,
急忙整衣冠,
跑出來迎接;
現作六草凳,
將六位客人,
請進來就坐。
正在這時候,
客人開口道:
「不必講禮了,
我們都是呀,
奉了天君命,
來到人世間,
查看世上人,
是否真絕種;
看田地布帛,
是否真沒有?」
他們同篤慕,
把話說完了,
他們就回去,
向天君說道:
「地上的人類,
未滅絕是真;
田地和布帛,
也沒消滅盡。
在洛業宏杓,
還有一個人,
他名叫篤慕,
獨自孤零零,
在地上生存。」
策秋苴說道:
「既然這樣嘛,
那就該派那,
者賢三個兒,
到那天下去,
去培植一下。
接著就對那,
者賢三個兒,
告訴他們道:
「今後我要在,
拜谷楷嘎地,
開個歌舞場,
就像那實杓
實杓歌場樣。
規矩也要按,
耿苴歌場辦,
到場的人呢,
由署豐邀集,
必須都是那,
能歌善舞的。
到了那一天,
再去問篤慕,
問他是不是,
善於用舞帕?
能否彈奏得,
笙美樂幽雅?」
聽了這番話,
者賢三個兒,
領命就前去,
翻不盡的山,
蹚不完的水,
來到了那呀,
洛業宏杓地。
篤慕見人來,
就用山上草,
紮成三草凳,
來陪客人坐。
客人開口說:
「不必講禮啦!
我們是天上,
天君策耿苴,
派下來的呀!
策耿苴要在,
拜谷楷嘎地,
開設歌舞場
猶如實杓的,
實杓歌舞場;
規矩也要像,
耿苴歌場樣。
照歌場規矩,
邀約的全是,
能歌善舞的,
真是漂亮呢!
我們今天來,
特來約你去。」
篤慕開口道:
「舞巾我會使,
笙樂也能奏。
不過今天呀,
我落到這步,
衣衫破爛爛,
猶如換毛牛,
剛換毛一般,
毛衣不整齊,
毛色更難看;
我怎好意思,
歌場去露面!
這個樣子麼,
不去也就算。」
就在這時候,
者賢三個兒,
那個大點的,
馬上就脫下,
鑲金邊銀氈,
脫給篤慕穿。
那個小的呢,
最小的一個,
他也脫下了,
金色鑲邊衣,
給篤慕穿起。
還有一個呢,
脫下了外袍,
金鈕釦外袍,
給篤慕穿好。
祖先篤慕說:
「你們三位呀,
脫了自己的
三件好衣裳,
給我來穿上;
把我打扮得,
這樣的漂亮!
若不是幾位
大神的培植,
我這小民呀,
哪能夠得上。」
一從拜谷地,
設了歌舞場,
祖先篤慕呀,
真是高興哪!
於是又借了,
鴨絨的披氈,
羽緞的衣衫……
收拾一二日,
宰了密古舍,
烹飪出佳餚,
與客人飲宴。
過了二三晚,
三位客人呀,
帶著篤慕呢,
打扮得整齊,
向拜谷歌場,
慢悠悠走去。
到了第二天,
天君策耿苴,
制訂好了呀,
歌舞的規矩;
地神暑豐呢,
也給宣講了,
擇偶的禮節。
正在這時候,
額杓吹起笙,
撮擬使舞巾,
撮茲執火把,
洛恩點燃它;
點燃了火把,
進入歌舞場,
歌舞便開場。
舞神額杓呀,
額杓最善舞,
舞巾一揮起,
精美無倫比!
正在這時呢,
天君策耿苴,
叫篤慕起舞;
篤慕拿起笙,
邊奏邊舞呀,
連連舞三次;
技藝真高超,
額杓無法比!
策耿苴看了,
也讚揚不已。
於是策耿苴,
開口便說道:
「能見到篤慕
這樣美男子,
我若是女郎,
也該知足了。
因為他真是,
鮮花在幽谷,
金銀洞裡藏,
人才又出眾,
本領又高超,
我是姑娘呀,
也要嫁給他,
願作他妻房。」
於是策耿苴,
又問篤慕道:
「你騎過馬嗎?
娶過妻子嗎?
使過奴僕嗎?」
祖先篤慕說:
「我這窮小子,
哪敢娶美妻,
哪來駿馬騎!
常言不說嗎——
有奴不聽使,
美女誰嫁給!」
策耿苴又道:
「怕不盡然吧。
人們儘管說,
『窮不騎富馬』,
此話並不真;
如果有人給,
為啥不能騎!
美女不能娶,
不娶也不真;
只要長者給,
為啥不可娶!
奴僕不聽使,
不使也不真;
長者若賜與,
照樣可使喚。」
娶妻養子,
寶貴揚名;
時如雲逝,
勢如虎奔。
不到一忽兒,
顧賢宜之女
君女宜密佈;
嫩賢能之女,
君女能密冬;
本賢痴之女,
君女痴古吐;
天神三君女,
來到歌場中,
出現在人前,
面向著大眾。
耿苴親許配,
啟直來作媒。
宜地三君女,
如像鳥兒飛,
來到篤慕前,
結成了夫婦。
三妻各二子,
即所稱六祖;
六祖三位母,
世代都富足。
後來有一天,
篤慕成了家,
不覺膽子怯;
天君知道了,
鑄下口好鐘,
送給了篤慕,
並且告訴他,
「只要鐘一響,
天上就知曉;
若有難和災,
援兵就來到。
比方這樣吧,
俄、莫⑴若來犯,
你把鐘一敲,
鐘聲就應入,
三層天上了。
又一次敲鐘,
便應到六層,
六層天上了。
再敲第三次,
鐘聲應九霄。
我聽到鐘聲,
立即下命令,
強大的天兵,
就會到人間,
前來援助你。」
日子一天天,
一月月過去。
後來有一天,
祖先篤慕呀,
忽然敲起鐘,
鐘聲應天宮。
長者策耿苴,
聽到鐘聲急,
篤慕定有難,
立即就發兵。
天兵派九萬,
九地兵漫漫;
強大的援兵,
齊集篤慕前。
祖先見此情,
只好開口道:
「並無俄兵害,
也無莫兵災,
只因我的妻,
生了個小孩,
我一時高興,
才撞起鐘來……」
豈知不多久,
忽然有一天,
俄、莫家大軍,
果然開來了,
俄家兵九批,
莫兵八百萬,
九勇士帶隊,
九兵帥督戰。
大隊兵馬呀,
開往局尕俄,
顧賢宜家去。
顧賢宜君說:
「你的妻子呀,
乃是策耿苴,
將她許配的,
嫁給篤慕俄,
成了他的妻。
你的士兵麼,
可以開往那,
篤慕俄家去。」
又有一天呢,
俄、莫的士兵,
成千成百萬,
和那武家的,
九大隊人馬,
直開洪局俄,
嫩賢能密豐,
天君家去了。
嫩賢能密豐,
拍手大喊道:
「你的士兵呀,
莫往這兒開!
你的妻子呢,
是那策耿苴,
主嫁給篤慕。
你的士兵麼,
朝他家開吧!」
又有一天呢,
俄、莫點好兵,
命九個勇士,
九勇士帶領,
九兵帥督隊,
把兵齊開往,
賈佐外洛地,
本賢納姆溝,
天君家裡去。
本賢納木溝,
喊聲震天道:
「你那大兵呀,」
莫往這裡開!
你的妻子呢,
是那策耿苴,
主嫁篤慕的;
你的士兵呀,
應該開往那,
篤慕家去吧!」
終於有一天,
俄、莫又點了,
俄兵共九批,
莫兵八百萬,
武兵九萬九,
匯合在一起;
九勇士帶領,
九軍帥督隊,
往篤慕家去。
君女宜密佈,
原是俄鋪恆
他的未婚妻;
君女能密冬,
原是莫徒昌
他的未婚妻;
君女痴古吐,
原是武雅都,
他的未婚妻:
這三位君女,
見事情不妙,
都搖著手兒,
對篤慕說道:
「我們還是呀,
不從你算了!」
正在這時候,
那們大恩人,
(洪水為害時,
救過篤慕的)
千里目大神,
萬里耳老人,
奉命下界來,
來幫助篤慕。
可是大神想:
我是獨一人,
要諾來幫助,
才能擋得住,
俄、莫的大兵;
風神和雨霧,
都是諾之助。
正在這時呢,
這些消息呀,
傳到天上去,
天君聽到了。
天君微耿苴,
就取施吧那,
還有考怎那,
拿給施汝尼;
又點業家兵,
業的兵九隊,
交給宜喜益,
由他來統率。
行軍的步伐,
好似鴿點頭;
浩蕩的隊伍,
落葉般捲起,
奔向篤慕處。
頭一天夜裡,
在洛吐黑交,
便打了三仗。
又到第二天,
在期亮促太,
又打了三仗。
到了第三天,
在武都危溝,
也打了三仗;
三天一共呀,
打了九大仗;
戰敗了俄、莫,
篤慕俄全勝。
俄、莫的殘部,
被施汝宜呀,
砍頭的砍頭,
割耳的割耳,
丟在懸岩上。
俄、莫兩家呀,
兩家的勢力,
雖然已受挫,
但是經過了,
一冬和一夏,
如蟲子冬眠,
聞雷又復甦;
又像夏天樣,
草木受雨露,
又蓬勃生長,
如火一般旺。
草木土石呀,
又被他蹂躪,
什麼也沒剩;
地上的萬物,
都遭殃受害。
這些災害呀,
都是怪俄、莫,
俄、莫為害的。
⑴俄、莫:原始部落首領。
第十五章 紅綠七層天
話說遠古時,
天尚未產生,
生天先生影;
地尚未生出,
生地先生形。
天影產生時,
地形生下後,
這對影形呢,
二者便相交:
影衍為十二,
形生成十三。
影形一變化,
紅綠兩種色,
於是便出現:
綠茵茵,
紅彤彤;
綠子九,
紅子八,
成對高高挂 。
二者又相交,
白朗朗,
黃錚錚,
黃如戴勒子⑴,
白在頂上生。
紅綠與黃白,
還有影和形,
這六種東西,
最先來產生,
無啥可比並。
話說綠為天,
地是紅所造。
綠的九千女,
霧繞如戴勒,
勒下垂須吊。
紅男有八百,
霓從頂上生,
排列如頂子。
弄好綠與紅,
通通來相匯,
綠線與紅線,
交織在一起。
綠為一層天,
紅層為大地,
綠的三層裡,
產生九層天;
紅的三層中,
生出九層地。
紅與綠一對:
綠的是太陽,
紅的是月亮,
照綠天,
也照耀紅地。
紅綠二色天,
如此形成了。
白的九千女,
佩霧勒垂須;
黑的八百男,
霓頂排排生。
一切的白女,
一切的黑男,
白的和黑的,
男女都來到。
白的九千女,
牽白線織天,
織下白三層,
三層便產出,
白色九層天。
黑的八百男,
地上牽黑線,
織下黑三層,
三層便生出,
黑色九層地,
又拿了一對,
太陽和月亮,
安在白天空,
掛在黑地上。
黑白色天層,
就此織成了。
這裡又說那,
黃呀九千女,
花呀八百男,
華冠霧一般。
一切的黃女,
一切的花男,
天內牽黃線,
織下黃三層,
產出九層天。
地上牽花線,
織下花三層,
生出九層地。
黃與共一對,
黃日和花月,
安在黃天空,
掛在花地上。
黃而花的天,
就此織成了。
不說不知道,
說了知根苗,
天地的由來,
就是這樣了。
⑴婦女戴在頭上用以束髮的圓形絲綢或細布。
第十六章 精華十八篇
話說影與形,
影形先產生。
天未產之時,
地未生之際,
先有天地影。
天已產下來,
地已生之後,
日未產之時,
日影先產生;
月未產之時,
先就有月影;
箐林未產時,
先有箐林影;
紅岩未產時,
先有紅岩影;
黑水未產時,
先有黑水影;
禾谷未產時,
先有禾谷影;
谷穗未產時,
先有谷穗影……
天地間萬物,
都是影先產,
都是影先生。
話說額杓⑴呀,
精華所變成,
好比金莢花,
金莢一張開,
籽兒脫出來;
精華變額杓,
也是一個樣。
九種精華呀,
九莢精華內,
藏著二十個,
二十個額杓。
他們產出後,
分居九天門、
九地門之上。
天門管的乾,
地門管的坤,
額杓就成為,
管乾管坤的,
乾坤慕魁了。
話說金華莢,
一精莢張開,
生出九精莢;
一華莢展現,
產生九華莢。
九片精莢呀,
生出十位額;
九片華莢呀,
產生十位杓。
額者十位呢,
住在第二重
宇宙大門前;
乾天他們設,
他們來整頓。
杓者十位呢,
住在第二重,
宇宙大門前,
坤地他們管,
他們來治理。
額呀極高明,
杓呀富遠見;
額杓這一對,
在上整乾天,
在下理坤地。
⑴:額,杓:遠古聖人。
第十七章 影形知識的出現
話說宇宙呀,
好似花之蕾;
含苞一蕾開,
萬物放出來,
世間最好種:
日種和月種;
現於天之下,
九千日產出;
現於地之上,
八萬月誕生;
造日又造月,
二者都造成。
含苞一蕾開,
好種放出來。
霞種和霓種,
世間最好種:
天宇一出現,
九千雲霓現;
大地一產生,
八萬彩霞生。
雲霓與彩霞,
二者永不分。
含苞一蕾開,
好種放出來,
霧種與霾種,
世間最好種;
天宇一出現,
九千霧出現;
八萬霾生成。
霧呀與霾呀,
二者永不分。
開了一把鎖,
啟了一道封,
濛雨和甘霖,
又是兩好種:
天宇一出現,
九千濛雨現;
大地一產生,
八萬甘霖生。
二者無定形,
如此般生成。
開了一把鎖,
啟了一道封,
草種和水種,
都是好種子。
於是又產生:
天宇一出現,
九千草出現,
大地一生成,
八萬水生成。
造草與造水,
於是乎造成。
開了一道鎖,
啟了一道封,
水種和石種,
兩樣好種子,
跟著也產生。
在那天宇下,
九千木出現,
在那大地上,
八萬石生成。
造木與造石,
於是乎造成。
又開一把鎖,
又啟一道封,
松種和櫻種,
兩樣好種子,
跟著也產生:
天宇一出現,
九千松出現
大地一產生,
八萬櫻樹生。
松樹與櫻桃,
於是乎造成。
又開一把鎖,
又啟一道封,
鹽種和米種,
兩樣好種子,
跟著也產生:
天宇一出現,
九千鹽出現;
大地一產生,
八萬米產生,
鹽巴和米糧,
於是乎造成。
又開一把鎖,
又啟一道封,
禾種與谷種,
兩樣好種子,
跟著也產生;
天宇一出現,
九千禾出現;
大地一產生,
八萬谷產生。
造禾與造谷,
於是乎造成。
話說魯與朵,
魯朵配成對,
他倆生下了:
九千魯古額,
洗省顯為首;
八萬朵武肥,
利買那為首。
父升去,
天宇一出現,
九千洗出現;
母下來,
大地一產生,
八萬利產生。
喜呀和利呀,
二者密難分⑴。
木與覺一對,
二者又相配。
在那天宇上,
九千木產生,
木古額為首;
在那大地上,
也產八萬覺,
覺買納為首。
父升去,
天宇一出現,
九千木出現;
母下來,
大地一生成,
八萬覺生成。
造木與造覺,
二者不能分⑵。
邪與倒一對,
他倆也相配。
天上九千邪,
邪古宜為首,
地上八萬倒,
倒買能為首。
他們兩個呀,
父升去,
就生出了天,
母下來,
就產出了地。
邪、倒二者呢,
永遠不分離⑶。
措、喜又一對,
二者也相配。
天上九千措,
博婁婁為首。
父升去,
於宇出現時,
九千措現出現;
母下來,
大地生成後,
八萬喜又生。
措呀和喜呀,
措喜也難分。
⑴:魯朵,魯古額,朵武肥:森林之神;
洗省顯,利買那:岩神。
⑵:木,覺,木古額,覺買納:水神。⑶邪,倒,邪古宜,倒買能:天上地下的精靈。
第十八章 安天門地門
說話太初時,
實家派下來,
派下九千女;
杓家也派遣,
遣了八萬男。
紅紅綠綠的,
無數的工程,
沿姆吐楚那,
圍繞了一圈;
而密姆投臥,
也一天作完。
只是呀只是,
密姆戶未造,
投臥門未安,
姆吐昏沉沉,
楚那遭水淹。
實、杓巡了天,
實、杓又察地,
都說不對呢,
天門還沒造,
地門還沒安。
便命勾喜奕,
便派勾苦諾,
打銀安天門,
打金安地門。
勾各雄赳赳,
呼聲震天地,
天門立起了,
地門也安好;
天門用銀打,
地門金子造。
銅打鎖九十,
鐵打鎖九十,
銀鎖九十把,
金鎖九十把,
金銀銅鐵鎖,
都往門前擱,
天門九十道,
九十九把鎖。
東門舉朵基,
西門洪直勾,
南門稱所行,
北為瑙諾門,
右為布洪門,
左為迭賈門。
所行門七道,
布洪門六道,
瑙諾門三道,
日影映天門,
天門的銀鎖,
自然有日影;
地門月魄照,
地門上金鎖,
月魄也有了。
霧鎖綠茵茵,
霾鎖紅丹丹,
鎖風門的鎖,
銀白金燦燦。
綠鎖與紅鎖,
頭尾有花朵,
一把又一把,
兩門緊緊鎖……
多少天地門,
通通挂了鎖。
天門九十門,
各各有其名,
造了天門後,
生出龍嘴人,
用來守天門。
地門八十道,
也各有名稱,
地門造好了,
銅嘴妖人生,
用來守地門。
其他天地門,
也都很華麗;
天門常打開,
地門要緊閉。
天門與地門,
這樣來生成。
天人九十騎,
獸身人面孔,
銀嘴金舌頭。
地人八十騎,
鳥身人面孔,
銅嘴鐵舌頭;
舌頭有九條,
喉底八片胰,
徵收世人租。
實、杓男女們,
見了這些怪,
都說不對頭,
必須要禳解。
於是請天師,
天師穿銀袍,
發出鷹叫聲,
聽了真膽寒。
又請地師來,
地師月金裙。
發出虎嘯聲,
虎嘯真威風。
祈禱還願後,
就把怪和妖,
送往九洪魯,
洪魯山腳下,
從此以後呢,
不再到世間,
為害於人了。
天人走,
地人轉回來,
銀嘴的天人,
銅嘴的地人,
把天門關好,
把地門鎖上;
天門與地門,
鎖得緊又緊。
你我郎舅們,
要說天門開,
要說地門事,
就是這樣的。
古時在天上,
工程有許多,
天人來點工,
點工開天門。
古時大地上,
工程有許多,
地人把工點,
點工開地門。
天下屬天人。
地界地人定;
然後到魯旺,
和武沙地方,
來收人間租。
那武和沙呢,
他們很怕呀,
天人來侵犯,
就請九和尚,
八個巫卜者,
燃香點神燈。
鐘聲如鰲鳴
下面九處呀,
燒了九炷香;
上面八處呢,
點了八盞燈,
把經念給那,
天人和地人。
此外還有那,
淨水和錢紙,
旗旛與挂錢,
祈禳天人呀,
祈禳地人呀,
轉往別方去。
天人和地人,
領受了願信,
轉往別處了。
天門日頭照,
地門月亮明,
眾多的工匠,
許多的人手,
都來關鎖呀,
緊鎖天地門,
鎖得牢又牢。
就是這樣呵。
又有一天呢,
瑙門銀鎖開,
諾門金鎖啟,
所門銅鎖松,
行門鐵鎖啟,
布洪鎖開放……
這樣一來呢,
天上的瑙門,
地上的諾門,
所行與布洪,
一齊衝開啦;
天上昏沉沉,
地上黑壓壓,
山林被蹂躪,
土地遭災害,
飢荒隨著來。
這是因為呀,
天願久不遠,
地信長廢馳,
實杓乃說道:
「這真不該呀!
我們必須把,
瑙諾與所行,
還有那布洪,
祈禳都退回。」
便請了師人,
師人更本則,
這位師人呀,
頭上戴銅盔,
腳下登鐵鞋,
身上披松針,
腰間圍櫻葉,
打造了金梁,
來修建經堂。
狸子作犧牲;
又以牛和馬,
為大宗祭品。
寬敞的經堂,
忽而如虎嘯,
忽而似雁鳴;
又見蝴蝶飛,
原是撤金銀。
魯朵地邊走,
喜利朝天升,
凶猛的瑙諾,
還有那所行,
都被收藏在,
天地的背陰。
天上晴朗朗,
地上多潔淨,
山林和土地,
一片的繁榮,
天頭和天尾,
經過修理後,
把瑙諾布洪,
全都關起來,
門也上了鎖;
所行九道門,
嚴嚴實實的,
全都關上了,
布洪六道門,
同樣鎖牢了。
這事以後,
狂風遠避,
和風到來;
猛雨停止,
甘霖下降,
霧霾散開。
林木茂盛。
土地繁榮,
禾谷果子熟,
年年得豐收,
天上亮堂堂,
地上衣食足。
瑙門即霧門,
挂銀鎖之門,
講的是這樣,
就說到這裡。
話說天之邊,
門鎖是銀鎖;
大地的邊緣,
門鎖是金鎖,
鎖天的銀鎖,
喜人打開了,
鎖地的金鎖,
利人打開了。
宇宙洗來住,
大地顯來纏,
山林烏沉沉,
荒土黑壓壓,
世界被糟踏。
說起這原因,
都是因為呀,
向天不還願,
祭地不守信。
實杓他說了:
這事不對頭。
必須將洗、顯,
二禍害送走。
便請師人來,
喜師穿銀袍,
利師圍金裙,
念了退洗經,
念了禳顯經。
拿來喜的馬,
又拿利的牛,
拿來作犧牲。
將那金銀撒,
說走吧喜利,
魯朵也走吧!
經這次祈禳,
喜人往天門,
利人往地門,
天人關天門,
地人鎖地門,
門都鎖牢靠。
這事以後呢,
大地的四方,
處處都豐收,
納糧者如霧,
交租的如蟻,
通天在路上,
納糧交租忙。
天君有奉祿,
地臣有奉祿,
全都笑吟吟。
他們又派了,
大批做工人,
去到天門口,
清理所交糧,
有沒有短少,
他們一邊查,
他們一邊收,
將那收租糧,
藏到天宇後,
天門上銀鎖,
地門上金鎖。
不說不知道,
就是這樣呵!
第十九章 天上九把鎖
話說文章呢,
文章九罈子⑴,
好比江河水,
長流永不息。
略說是這樣,
還聽我細講,
天體未產時,
高高的天上,
影子先產生。
地未出現前,
造地的材料,
就先產生了,
天地未生時,
先產造天人。
織天人六位,
一曰密作魯,
二曰作魯候,
三曰候布魯,
布魯蘇祖四,
蘇祖勾第五,
勾那益乃六,
六位造天者,
一次便生出。
造地者九人,
一曰密姆施,
二曰施雅舍,
三曰舍魯則,
四曰則蘇祖,
五曰比則不,
不額緋第六,
緋買則第七,
則若合第八,
合則各第九,
造地人九位,
要做九件事,
— —來商議,
議了一百次,
九事乃完畢。
天象與地像,
這樣造成的。
造地人九位,
一次產出的。
都是這樣說。
造天者六位,
造地者九人,
分頭來議論;
怎樣去工作。
勾益阿婁呢,
議造天造地,
阿婁阿迭呢,
議播種草木;
阿迭蘇能呢,
議培育珠寶;
蘇納那寡呢,
議修廟塑像;
六人依次議,
九議依次行。
唯有這些事——
天君威不高,
地臣勢不重,
天君糧甚少,
地臣租甚薄……
這卻怎麼辦?
只有把那呀,
九級的君長,
都屬策耿苴,
由他來統轄;
臣中九級臣,
也推恆都否,
由他居首位。
於是第一次,
發布了命令:
天上布星斗,
地上播草木,
哪個能勝任?
四位名天君,
上前來答道:
天上布星斗,
地上播草木,
整理日和月,
定君爵臣祿,『
管納糧交租,
所有的圖冊,
——要清理,
都歸天人管。
宇宙的側邊,
鎖頭綠霞霞,
鎖尾紅殷殷,
樣樣有關欄;
鎖天又鎖地,
都有掌鎖人,
專一管起來。
天地的願信,
若是不還呢,
那金鎖銀鎖,
就不能開啟。
策耿苴又問:
「你們九天君,
有誰知道呀,
還願來開鎖?」
四位天君答:
「我們全知道!」
因此他們呀,
只得將天上,
九匹牛和馬,
向鎖神還願。
四位名天君,
將鎖立起開,
鎖挂得牢牢,
一點不鬆動,
不能開的呵!
策耿苴又對,
九級君長說:
「這件事情嘛,
當天還沒生,
地未造出時,
好比是媳婦,
自有其居所,
又像那簍子,
也自有家屋。
既然還不行,
還是再議吧。」
六位造天者,
九位造地的,
都有根源嗎?
天匠三阿婁,
地匠四阿迭,
他們齊聲說:
天的圖形嘛,
阿勒阿迭制;
地的圖形嘛,
阿迭蘇納作。
天地的紅影,
這樣來產生,
十二種圖形,
各有其根源。
阿勒匠人哩,
用獸作犧牲,
給鎖神還願;
祭鎖酒九壇,
差兩人送去,
去了就回來。
哪知岩上鎖,
忽然發威風,
吼聲震山岩,
仍然打不開!
因為既不知,
天上的佈置,
卻也看不見,
地上的裝飾。
天君的威儀,
地臣的華貴,
都顯示不出。
實作天,
杓造地,
也就不可能。
策耿苴便說:
「我有言在先,
你們四天君,
再次商議吧!」
話說非天人,
必定搞不清,
造天的事情。
鎖神仍在呀,
管著九金鎖。
人們全都是,
這樣說的呢。
天地九金鎖,
九鎖九用場;
一把來鎖天,
一把來鎖地,
一把來鎖日,
一把來鎖月,
一把鎖星辰,
一把鎖鏊魚,
一把鎖草苗,
一把鎖礦石。
天簧九把鎖,
九個人來管。
話說有一座,
密擬洪吞山,
山下牛和羊,
都用來還願;
宇宙從此呢,
也就開朗了,
岩上的鎖呢,
也就鬆開了。
岩裡藏著的,
三本手抄書,
馬上拿起來,
放在君面前。
白雁老人他,
翻開頭一頁,
書上有雲影,
乃安雲之圖。
創造乾天者,
阿勒是為父;
創造坤地者,
阿迭是為母。
他倆都屬於,
實、杓二君長,
造天的總管。
天的造作呢,
先從邊緣起,
然後往中間,
在當中結束。
實乃造天父,
杓為造天母。
因由就在此,
都是這樣說。
造出來的天,
仍是烏沉沉;
因為天上人,
拿來了煞氣,
放進了雲層,
整過的眾星,
理好的日月,
遮掉了光明。
天父的聲威,
被他出賣了,
地母的榮耀,
被他斷送了。
於是便打了,
九節銀蹄呀,
放在君面前;
八片銀蹄呀,
放在臣面前。
它們是用來,
分早晚晝夜。
銀角金蹄呀,
用途就如此。
再翻另一頁,
其上有圖形,
用來整日月,
但日未曾整,
月也不曾整;
那是因為呀,
匠作命額杓,
額來整日形,
杓來整月影。
在額杓住處,
天之子九位,
是天上工匠,
他們開銀礦,
採金造月亮,
日月安天上。
又取三穗種,
將種撒在那,
月行道軌上,
月中樹影長。
九級君長呢,
以太陽作父;
八等臣子呢,
以月亮為母——
奉日月為主。
又再翻一頁,
其上載得有,
造地的圖形。
先從造天起,
接著便造地。
造地的九人,
九層天上住,
史姆施之子,
在那裡設計。
他們全住在,
冬能高山腳,
各有珠寶座。
七層地之上,
地乃泥所造。
造地的地匠,
把地邊造就,
便取八層泥,
將四方填滿。
興工是實興,
守工是杓完,
阿勒造完天,
阿迭造畢地,
就是這樣呵。
又再翻一頁,
其上載有呀,
播草的圖形。
話說整天者,
將天邊纏好;
那整地者呢,
地邊也緣牢。
馬上拿起來,
交給大頭額,
交給長手杓,
二人來使用。
地的四方呀,
一沙米迭措,
二能米阿武,
三不魯洛則,
四慕雅洛尼,
這些山名呀,
都是額杓取。
則苦富之子,
把天上白牛,
牽了一對來,
將林地開墾,
犁得石滾滾。
這些都是呀,
阿勒與阿迭,
匠人們所作。
在這以後呢,
又翻開一章,
上面的圖形,
將林木礦藏,
——記明詳。
則苦富之子,
取出一袋種,
往那山上撒,
樹木便長出,
成了大箐林。
紅是山岩紅,
綠是大箐綠,
綠箐為地界,
紅岩為地藩,
其中黑水流。
山給地助威,
谷給地增榮,
林生地更美。
喜為樹之父,
利乃石之母。
話說天地間,
天地本無主。
世上江與河,
江河歸大海,
原是這樣呵。
再翻開一章,
再開一把鎖,
其上有圖籍,
君臣爵祿備:
天上最大的,
九位大君長,
最大的一位,
便是策耿苴。
策耿苴住在,
九層天宮中,
策耿苴享有,
日月的榮耀。
有豐盛五穀,
充額久爵祿,
君爵臣爵全。
這事過去後,
天上策耿苴,
又是這樣說:
「作好事的人,
未獲好報應,
這個人就是,
武都阿榮呀!
六個天上人,
把他謀殺了;
殺了他以後,
在武額洛吐,
用石頭壓著。
出了這件事,
天與地之間,
互不往來了;
還願的道路,
從此斷絕了;
繳納糧租的,
例規沒有了。
算好報壞報,
好歹都是他,
自己作的了。
到了如今呢,
我就是君長,
權柄永遠呀,
在我手裡了,
你們仍然要,
把願還給我:
牛馬九十九,
黑獐六十六,
作為祭天鎖,
奉獻的供品——
做好得好報。」
策耿苴就叫,
白博耿腮則,
往腮惡赫去。
他到了那裡,
看到了淵博
知識的根源——
也是天地間,
萬物的根源。
天師白博耿,
想要取一些,
他就吩咐那,
密額阿默呀,
給知識根源,
去還了願信;
並且必須作,
最大的祈禱。
這事以後呢,
白博耿先知,
用成堆金銀,
來到腮俄赫,
向白雁老人,
得了兩本書,
白書和黃書;
書中的知識,
就是天地間,
萬物的知識,
好比源泉呀,
漫到天上樣,
白博耿來管,
暑末額來掌。
天上阿買妮,
把這些知識,
寫成書本本,
贈送給人間。
從此以後呀,
無論什麼事,
都是按照呀,
書上知識辦。
君臣有爵祿,
人們都富裕,
個個福運通,
人人都如願。
這一部書呀,
是講天地的
來歷和知識。
誰唸唸不忘,
可永年長壽;
誰牢牢記得,
便富貴榮華。
就是這樣呵!
⑴:文章九壇:極言其多,如漢語的「學富五車」。
(全詩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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