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的3口之家
“我想赶快长大,长大就能帮爷爷干更多的活。”5月9日下午,11岁的小赵翔坐在自家那间破旧房子的屋檐下,低着头,两眼含泪,屋外响着哗哗的雨水声。
破烂不堪的家
小赵翔和自己76岁的爷爷,背后是他们黑漆漆的屋子。
捡破烂用的脚蹬三轮和捡来的塑料品。
小赵翔有个心愿,和《童梦奇缘》中的主人公一样,渴望有一种神奇的灵丹妙药,一夜间迅速长大,尽早帮爷爷分忧。小赵翔紧紧靠在爷爷身边,他们背后是一间黑漆漆的屋子,屋里角落的床上躺着赵翔瘫痪的奶奶。
赵翔每天放学后第一件事,就是帮着爷爷做饭,给奶奶擦洗身体,喂家里的羊,然后才开始做功课。过往的村民经常能看到这样的情形:赵翔在凳子上写作业,奶奶和爷爷坐在不远处乐呵呵地看着孩子,3个人很少言语,交流来自彼此的默契。
小赵翔的眼睛盯着雨水横流的院子,门口停着爷爷捡破烂用的三轮车,墙角拴着爷爷养的两只奶羊,一家人的生活全靠卖破烂和这两只羊来维持。
“这孩子懂事,材料可好。”小赵翔的爷爷赵水旺不停地夸着赵翔。老人眼中的赵翔是这个家快乐的天使,只要看见她,所有的烦心事都会烟消云散。
76岁的爷爷捡破烂得来的钱,总是用在给奶奶吃药和赵翔身上,稍有节余就会给赵翔买些她最喜欢吃的东西。而赵翔也尽最大的努力讨爷爷奶奶的欢心,减轻他们的负担,替爷爷做饭洗衣,包揽了力所能及的一切。
“老师让写人物作文,我写的就是爷爷”,在一篇作文中,赵翔写道,“爷爷总是一个人辛苦,总不让我干任何活,总是把好吃的留给我……我想快点长大,帮爷爷干更多的活。”
不幸接连降临贫困家庭
赵翔是这个家的养女,出生不久就成了弃婴,养父母将她捡了回来,正式成为这个家庭中的一员。然而在她两岁时,不幸便接连降临这个家庭。
1990年,赵水旺的二儿子赵金生与邻村的苏红丽结为夫妻,在之后的5年里,因为苏红丽没有生育能力,家中始终未能添丁,“要个孩子”成了当时全家人最大的心愿。
经过商议后,夫妻俩决定如果有机会便去抱养一个小孩。1995年的一天,赵金生偶然得知临村发现一个被人遗弃的女婴,赵金生扔下手中的活,立即骑着自行车将孩子抱回家。
虽然不是亲生,但全家人还是兴奋异常,赵家在家里大摆宴席,款待亲戚朋友、邻里邻居,郑重地向外界宣布:自己有了一个宝贝女儿,并起名为赵翔,寓意自由飞翔。
小赵翔的到来,给这个贫困的家庭增添了许多欢声笑语,赵金生更加的卖力干活,想让女儿像其他小朋友一样,吃得好点、穿得好点,生活得无忧无虑。
谁知1997年小赵翔养父母离婚,老实的赵金生开始独自拉扯小赵翔,并趁着农闲时到邻村的一家面粉厂打工,日子虽苦,但有女儿陪伴,赵金生的生活充满乐趣。祸不单行,2001年5月的一个夜晚,从面粉厂下班后赵金生骑摩托车带着三弟回家,不承想途中遭遇车祸,二人不治身亡。
不幸接连而至,父亲去世的第三年,小赵翔的妈妈又因病离开人间,小赵翔成了孤儿,和爷爷奶奶一起相依为命。
“也就在这一年,她奶奶又突发脑溢血,瘫痪了。”2003年,照顾一家三口饮食起居的小赵翔的奶奶突发疾病,使这个本已贫困的家庭雪上加霜。谈及这么多年来接踵而至的变故,76岁的赵水旺老泪纵横,捂着脸失声痛哭。
更让赵家人近乎绝望的是,小赵翔被检查出患有严重的先天性心脏病。
老师坚守赵翔病情秘密
2003年秋天,8岁的小赵翔上了小学一年级,按惯例学校每年都对学生进行体检。在一次体检中,医生发现赵翔心脏跳动有杂音,初步推断她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建议学校注意,并通知家长及时检查确诊。
学校将这一情况告诉了赵翔的爷爷,“她家本来就穷,她爷爷一听这话就哭了起来。”赵翔所在小学校长王迎周告诉记者。
也就在这年冬天,小赵翔突然咳嗽、喘气不止,村里的医生检查后告诉赵翔的爷爷,小赵翔患的确实是先天性心脏病,并且病情严重,需要尽快做手术,并建议到大城市检查。
可陷入困境的小赵翔家根本拿不出手术费用,甚至没有检查费用。
为了减轻孩子的精神压力,学校老师坚守着小赵翔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的秘密。“刚查出有病时孩子太小,怕给她带来太大的心理负担,所以只有学校老师们知道,并没有告诉她自己。”小赵翔的班主任杜喜凤老师说,为了照顾小赵翔的病情,上体育课时老师专门找借口不让赵翔做剧烈运动,比如跑步,别的同学跑五圈,赵翔只需要跑一圈或者两圈,或者做运动幅度大的项目时故意喊赵翔干别的事情去。
小赵翔生性要强,老师不让跑就自己跑,逼得老师们拿出杀手锏“强迫式”:以老师的名义命令其不得参加剧烈运动,并编造各种理由说服她。“方式的确比较容易刺伤学生的心,但是没有办法告诉她真相,我们只能充当‘黑脸’,做一个霸道的老师。”杜喜凤无奈地说。
但小赵翔慢慢长大,穷困家庭的生活经历使她比同龄孩子更懂事。
采访中,老师们依然坚信“赵翔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所有同学也不知道”,然而赵翔却告诉记者她的一个秘密:一年前已经知道自己是先天性心脏病,但“同学们都不知道”。
赵翔说,当时家里的亲戚小声谈论时,在屋里做作业的她无意间听到,虽然并不确切了解这是一种什么病,但是一定比较严重,“爷爷说着说着都哭了!”后来小赵翔也问过爷爷,但是爷爷一直说没那回事。
“老师们都可照顾我,我觉得他们一定知道我生病了!”小赵翔说。
坚强女孩撑起一个家
赵水旺老人的大儿子家境贫困,现在家庭的稳定收入只有二儿子和三儿子离世后每月每人36元的补助。自2003年突发脑溢血瘫痪的奶奶只能躺在床上无法接受医治,而断药后病情越来越重,在交谈的过程中,屋内不时传来小赵翔奶奶痛苦的呻吟声。
“我骑着三轮到各村、乡上捡破烂,在垃圾堆里翻点塑料、纸板和铁片,有时能卖上8元、10元的,家里的两头奶羊也能卖点奶换点钱。”76岁的赵水旺老人经常骑着车子四处捡破烂,而不上学时小赵翔也常与爷爷做伴。
虽然知道自己的病情,但小赵翔在同学面前总表现得十分坚强。赵翔的班主任杜老师告诉记者,赵翔是班长,深得同学们的喜欢,成绩也不错,班里组织活动时她都积极参与,“这孩子上进”。
面对家里的困境,11岁的小赵翔承担起了大部分家务,每天放学后,她都会早早回家,烧火做饭;爷爷心疼她,她就趁爷爷不在家时,把爷爷奶奶的衣服洗了,有时间也总帮爷爷喂喂羊……
小赵翔的懂事也让她姑夫马喜俊心酸。
5月2日,马喜俊带着小赵翔到郑州看病,中午吃饭时马喜俊看着小赵翔只吃了一点点凉皮,便问她还要不要吃点什么。谁知小赵翔一声不吭,只低着头默默流泪,看得马喜俊一阵心酸,“这孩子怕花了钱。”
“这孩子可怜得很,十分懂事,现在有病又没钱看,但孩子从来不说啥。”提起小赵翔,赵水旺老泪纵横,不停擦着眼睛。“再穷也得想办法把病治好,我走了她该怎么办呢?”
“有钱先让奶奶看病”
小赵翔说她希望奶奶的病能赶快好起来,“有钱先让奶奶看病”,这是她最大的希望。
记者轻轻地问她:那你自己呢?
“我不想。”
“为什么?”
“因为没钱。”
2003年小赵翔被查出患有先天性心脏病,此后小赵翔的病就一直拖着,马喜俊带小赵翔看病既看到了希望也体会到了无奈。
“医生说这个病可以做手术治好,这让我们很高兴,因为我们了解到有些先天性心脏病是无法医治的,但又需要几万块钱,这些钱从哪里弄呀!”马喜俊说。
说着没钱不想治病的小赵翔又流下了眼泪,最终她还是告诉记者,从内心里她还是希望能有那么一天,有钱做手术,自己可以和其他同学一样健健康康地生活,和他们一起跑步,一起跳绳,一起做游戏……
11岁的小赵翔在心中规划着自己美好的未来,她说目前她最想的事情是赶快长大,因为“长大就能帮爷爷干更多的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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