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到另外兩個「釘子戶」。在美國華盛頓的馬賽諸賽大街上,有一棟與周圍環境極不協調的孤獨陳舊小樓,主人叫斯普瑞格思。原來,斯普瑞格思先生買這個樓時花了十三萬美元,卻向開發商要出了三千萬美元的天價。幾經周折,開發商最終放棄了與斯普瑞格思先生交涉,重新規劃了設計,斯普瑞格思的房子也成了繁華中的「孤島」。
美國這個「釘子戶」還不算牛的。歷史上最牛的「釘子戶」,非德國那位磨坊主莫屬。號稱「軍人國王」的普魯士國王弗裡德裡希,在他的行宮登高遠眺,卻發現他的視線被緊挨著宮殿的一座磨坊擋住了。如此不合時宜的「違章建築」,讓這位領袖非常掃興,在與磨坊主商談買下這座磨房未果的情況下,「龍顏」震怒派人把磨坊給拆了。那位磨坊主告到法院,法院判決國王必須「恢復原狀」,賠償損失,一國之君拿到判決書也只好遵照執行。
後來威廉一世和那個磨房主都駕崩了,輪到小磨房主想進城,希望把磨房給賣了,不由想起了那個老買主,也不知第二代領導人對這個磨房感不感興趣,就給威廉二世寫了封信。威廉二世給他回了信:「我親愛的鄰居,來信已閱。得知你現在手頭緊張,作為鄰居我深表同情。你說你要把磨坊賣掉,朕以為期期不可。畢竟這間磨坊已經成為我德國司法獨立之象徵。理當世世代代保留在你家的名下。至於你的經濟困難,我派人送去三千馬克,請務必收下。如果你不好意思收的話,就算是我借給你的,解決你一時之急。你的鄰居威廉二世」。
和這兩個「釘子戶」相比,重慶的「釘子戶」要價沒有斯普瑞格思的高,腦筋沒有磨坊主的「死」,僅僅是想通過努力維護自己的合法權益而已,但他卻被開發商、房管部門和法院合謀「拔」了。三個「釘子戶」的遭遇耐人尋味。
美國的「釘子戶」,讓我們看到了城市開發與被拆遷戶之間的關係。德國的「釘子戶」,給後人留下了「風能進,雨能進,國王不能進」的不朽佳句。剛頒布的《物權法》,核心精神之一就是依法保護公民的合法財產。很多法律專家在解釋這部法律時,不約而同地說,中國百姓的房子,同樣也會是「風能進,雨能進,國王不能進」。沒想到,僅僅過了幾天,重慶「拔釘子」就給了《物權法》一記響亮耳光。
事實上,重慶那座「孤樓」也不是一個人在戰鬥,因為與它同樣命運的房子及其主人,數以億計。筆者真希望重慶那座「孤樓」存續下去,以檢驗民生在政府心中的位置,以考量法律的獨立與神聖,以紀念《物權法》的誕生。(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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