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我不是说“土改”不对,孙中山等也早就提出“耕者有其田”,这对解放农村生产力,促进社会发展是有好处的。
但中共把“土改”搞得全国一片腥风血雨,据说土改中被打死的地主就达百万,活着的地主也得戴上帽子,接受群众专政,这一直延续到十年后的文革时期,对原地主的迫害又进入一个新的高潮。在湖南就有一个县把该县所有的戴帽地主及其全家都杀光,有的连刚出生的婴儿也难以幸免。嫁入地主家的贫下中农的媳妇也在被杀之列,真是惨不忍睹,灭绝人性。
我这里也不是说所有的地主都是好人,也确有作恶多端,罪不容诛的。但中共当时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巩固政权,宣传“天下乌鸦一班黑”,似乎只要是地主(包括地主家人)都是该打,该杀的。
但当时不少离开家乡在外地上学的地主子弟,凭着年轻人的热情,看到国家的贫穷,社会的不公而投靠共产党的是非常多的,特别是在大学里,能讲几句马列主义在同学眼中是荣耀的事,这些人先后成了共产党干部,有的还是“大干部”。但是地主还是得批斗,怎么办?所以当时中共制定了一项政策,既“干部回避”的政策,即凡地主出身的干部一般不参与自己家乡的土改,以免他们与自己父母、亲属关系不好处理。
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我回到了家乡,江南一中等城市,去探访亲属,我的亲属和他的朋友,退休中学教师,正在编地方志,就跟我谈了几十年来家乡发生的几件大事和疑案,不少是我小时候经历过的,其中谈到我们市解放后的第一任市长,未作出什么重要成绩,一、二年后就突然跳级提升为副省长的事。经过调查核实,原来他出身于苏北一个大地主家,这个地主在苏北影响极大。土改开始后,经多次发动农民起来揭发,都未成功,几次开批斗会,没有农民上台发言,结果不了了之。如群众发动不起来对苏北一大片地区的土改工作影响很大,经组织调查后,知道他家儿子在我市当市长,于是上级就找他,让他出来揭发他父母,虽然中共有回避政策,但答应他,只要他出来揭发,土改后就提他为副省长。他经过思索(即中共讲的思想斗争)后,经不住大利的诱惑,终于答应了。
有共产党为农民撑腰,为什么还是批斗不起来呢?自然是因为这家地主对大家很好,有善名,纯真朴实的农民也不愿无中生有地去污蔑他。在这种情况下,也只有靠他家的公子,少爷起来暴露他的“内幕”,说他是“伪善人”,实际是如何如何恶毒,要撕下他的假面具,不要被他的伪善所骗。农民当然会相信深知内幕的这位少爷的话。听说经他回去动员后,运动还是开展起来了。
中共也不负诺言,就把他提为副省长,但他的官爵也到此为止,没有有所作为,而且很快不知去向,销声匿迹了。
我想他当时是经不起诱惑,昧着良心做而得到了利,但后来冷静下来想一想会觉得做了亏心事而心中忐忑不安。得到了这高位又有什么?却出卖了自己的良心,出卖了自己的灵魂。为了自己的一点利益,把爱他、养他、教育他的父母都出卖了,心中能安吗?如果还有一点本性未泯,坐在这高位是不会舒服的。
中共执行“政策”一贯不把“事实放在眼里”,只要达到目的,可以采取一切手段,是真是假都无所谓,看来他们暂时是胜利了,但却坑害了不少人,包括自己的“阶级兄弟”。所以,他的消失,不一定是工作中犯了什么错误,而是受到良心的谴责,当时他还年轻,但也只得带着沉重的负疚走完他的一生。
我们可说他也是党“政策”的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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