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人農民,已步入暮年。親歷1958年那個荒唐的、災難的年代、給人民造成的悲慘磨難;記述於後:看是否真的是所謂「三年自然災害」1958年六月左右吧!最高領導發表了近兩公分厚的「中國農村的社會主義高潮」天哪;數億人民都強烈要求加入人民公社;因這是通向共產主義的階梯。真的嗎!!!!請看:本人所在大隊,三個自然村,約兩千多人;僅就本人近鄰20多戶私下議論5成以上出於無奈,不得不加入人民公社;還有另一個村的幾戶堅決不加入公社,被叫到大隊部關在一間小房子內,由公社幹部動員,第二天我給一個沾點親的送飯,走到關他們的窗口外「我的媽呀一聲」從窗內傳出;我就沒敢進去。幾天後他們幾戶也就「所謂」積極要求加入人民公社了。
在以後的20年裡,六七十年代農民們的「無聲反抗」達到極致,生產隊幾個人可幹完的活。幾十個人都去混,反正混一天可給十分;而這十分年終可分八分錢。如果你混的工分少,不夠你分的糧食折款;還得欠隊裡錢。說一件農民的具體事:比方挖出的紅薯:還需幾個勞力過秤看這塊地總的有多少斤。然後再分給各家。這樣費時間、費勞動力、費了農民20年;就是社會主義。也就是把幾億農民禁錮在一起,整整浪費了20年的時間;還美其名曰:這是社會主義道路。還要說一點,在那個時代如果某人認真幹活,人們在內心還罵某人「蠢豬」因為某人破壞了人們的無聲反抗。某人破壞了人們企圖早日掙脫禁錮的意圖。
公社解體以後:政府、輿論等工具都會說話了:大集體、大呼隆...政府所有輿論工具,好像才知道是安徽鳳陽小崗村發現的新大陸。其實非也!假如鳳陽小崗村六七十年代這樣做,後果會是怎樣!試想劉少奇61年借給農民三分地(在以後的篇幅再寫這三分地的事)的結果是什麼?難道小崗村的農民比劉少奇的地位還高!如果六七十年代小崗村農民這樣做,不打成反革命才怪呢!
1958年的六月份吧,,最高領導又發出了人民食堂好,於是幾億人民又爭先恐後積極要求加入人民食堂。看吧:就說我村、我大隊、我縣...千家萬戶長年省吃儉用節約的糧食;都強行沒收集中一起共產;當然說大吃大喝可能不太準確,但和一家一戶的節儉日子比,確實是大吃大喝了。當時人們都隱隱感到難道日子不過了;我村有一個村人皆知的老啃頭,(就是他家存糧很多,但總捨不得吃,常以野菜樹葉充飢)從他家沒收的糧食就有三車(當時農村一種牛車)以至於60年他餓死後村人皆說:就是真有三年災害,他也不至於餓死。
還是六月份吧,每端住飯碗我就氣得大罵:什麼世道啊!(不能讓別人聽到)我爹罵我你不想活了;要知道對食堂不滿,那是反黨反毛主席的(現代人怎能想像哪個時代的政治空氣)試想千把人的食堂幾個人做飯,一大堆菜隨便洗一下;哪像一家一戶把菜摘乾淨;有時一碗飯裡、三公分長的蟲子直挺挺兩三根。
再說八字憲法,1958年秋季播種小麥時:縣、公社的黨政幹部都下到大隊,親自督陣,根據土質好壞必須按毛主席親自制定的農業八字憲法:下麥種30——80斤。農民們都暗暗叫苦,種子下不進去那麽多,上級幹部強制重播、橫播、必須把規定的下重量播下去;農民們只能眼睜睜等著災難的降臨。更甚者各公社都建有樣板田,我所在公社是抽調各大隊團員青年,肩挑人抬把耕作層土壤堆一小山丘,名曰金字塔;把小麥種子攤一層,上面蓋上一層土;就等1959年小麥大豐收了。
我還以為僅我地區是這個樣,曾和現在的鄰居聊及那個時代的事;他是開封地區祁縣人,76歲,現健在,他說他親自經管靠井邊三畝高產田,把麥種子倒在地裡用推耙推平;上面蓋上一層攪拌好的糞土,再灑上水。笑著說:你想59年能結麥穗嗎!1958年親自經歷那場荒唐的、災難的、還健在的人還很多,幾十年來,那些舞文弄墨的高層人士、著書立說的專家學者、居然引經據典地說什麼:三年自然災害遭成60年的大飢荒。而且還說的很具體、某某省遭災幾千萬畝;某某省...奉勸這些學者,有膽量看看我一微小農夫的親身經歷,作出你們的解釋;另外就連你們這些為「所謂三年自然災害」搖旗吶喊幾十年的學者們;也說是59、60、61(姑且說59、60、61年是自然災害,按照這種不知哪個星球的邏輯,豈不是明年有災害,今年就要餓死人)年三年災害。那麼61年的災害和59、60年餓死人有什麼聯繫呢!
58年的夏季,各大報都在不斷發紅字高產號外:如(記不太準是否人民日報號外)河南某地(好像新鄉地區)區某縣、某村、經記者親自過稱畝產小麥4萬幾千幾百斤幾兩,緊接著各大報畝產小麥、八萬斤、十萬斤、黨中央的喉舌、人民日報號外,更是起勁起鬨;據說高層有:務虛務實之說,意思就是某單位多報一點,可以帶動大家。當然這成了後來的浮誇風。不過1958年的夏季卻實是豐收,而且1958年的夏季糧食也顆粒歸倉了。因那時是一家一戶生產。
1958年的秋季就不同了;我本人所在公社縣所知確實是豐收年,但豫西地區千家萬戶賴以生存的主糧——紅薯;基本全爛在地裡。記得當時的口號是「以鋼為綱」人人都去煉鋼鐵,所剩老弱還要大躍進;紅薯秧人拔都來不及,牛套上扒(一種把地搪平的農業工具)拉過去紅薯秧全挂掉了。縣、公社、檢查團就可以在大會上:「某某大隊、某某隊兩天就收糧食幾十畝。現代人或許會說糧食爛地裡人們吃什麼?放心:1958年夏季確實豐收再加上強行沒收全體農民世代勤儉節約的糧食(當時那個年代生產低下、農民們的日子非常節儉)當時自然不愁吃了。
每到晚上農村到處都傳來嘩啦啦的水車抽水澆地的聲音;大躍進嗎!(其實是把抽水的鏈子去掉,小孩都能推動的輪盤響聲)記得那時我曾參加公社組織的參觀團到地區各地參觀。年代久遠記憶模糊,但總的印象都和我公社一樣,尤其在宛北一個叫鴨河口的地方;走在地裡用腳一踢都是花生。
我寫了一步躍入:人民公社、大食堂、八字憲法,就要躍入共產主義了;下一步就要超英壓美了。看吧!1958年秋冬之交,以鋼為綱的口號指引下全國大煉鋼鐵的風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展開。我縣的煉鋼爐群是建在縱貫縣城東西(現312國道)的大道沿線;看吧!夕陽西下,夜幕降臨,天幕下紅彤彤蔚為壯觀。煉鋼爐群是用土塊黃泥糊成直徑約一米、高約兩米的筒狀建築,再配一個木製大風箱,人們拉著風箱,喊著有節奏的號子;看架勢真的要超英壓美了。
用什麼作燃料呢?有:看吧,哪鬱鬱蔥蔥的山林、綠樹茵茵的村落、松柏蒼翠的墳塋、古剎。那管你百年古樹千年古柏(形容古柏年代久遠)都在這為了超英壓美的風暴中,被砍伐一空;填在這土爐群中化為灰燼;劫難過後、山林光禿禿、村落光禿禿、墳瑩、古剎、光禿禿,就連我們的祖先千辛萬苦彫刻的古碑群、石牌坊、石獅、石龜、石羊...都在劫難逃。記得當時由縣城去南陽,路過一個叫王村的地方,路的北邊(現在的312國道)橫七豎八扔著石獅、石羊、石...據說後來都和我處的石碑群一樣,被拉去燒成石灰了。更不要說那精美的壁畫;都在這場劫難中永遠消失了。
用甚麼煉鐵呢?有:千家萬戶的鍋、杓、鐵鏟,門箱櫃上的鐵製飾件、凡千家萬戶家中所有鐵製物品;都被砸、被撬、填進了這小土爐群;古剎裡的鐵製文物,更是難逃其難。我處古剎裡有一約200斤古鐵鐘,當時的七旬老翁說「他的父輩都不知該鐵鐘有多少年代」當然也被這土爐群所吞噬。
也就在這場以鋼為綱的口號指引下;全民煉鐵的風暴中、1958年秋季豐產的糧食自然都無所謂讓其爛在地裡。因為有當年夏季的豐收,加上強行沒收千家萬戶長年累月節儉的糧食。自然庫裡有的是糧食。當年是餓不著的。我寫了親自經歷1958年的……也就是所致1960年冤魂片野的所謂「三年自然災害」的第一年吧;現代人想想看:1959年夏季的小麥收成是個什麼樣,當幾十年後的今天我和開封地區、許昌地區的幾個老人談及此事時;他們罵道:麥穗像蠅子頭...(就是1958年播種時、農民無可奈何地被強制執行毛主席的農業八字憲法的結果。這也是1958年農民早料到的結果)但儘管1959年夏季由於以上原因造成大面積減產;收成甚微。那些樣板田、萬斤田更是絕收。
但是那樣的時代;僅以我親自參加的公社大會為例:記得我所在公社17個大隊,都不願第一個匯報產量,但總得有一個先匯報:「我大隊全體社員、認真學習貫徹、毛主席親自制定的農業八字憲法.....取得了史無前例的畝產小麥800斤的好收成」緊接著第二個、第三個匯報產量依次遞升;當然第十七個大隊小麥產量最高,不但大會表揚、而且扛上一面大紅旗高高興興回家去。而那第一個匯報如何如何努力取得800斤好收成的大隊,自然成了倒霉蛋;大會受到批評不說,扛上一面白旗,垂頭喪氣回家去。
下一步就是上繳國家糧食;既然糧食大豐收那就不能不顧國家;你匯報了小麥畝產800斤、或1800斤。那就按此產量,留下部分後全部上繳國家;本來收成甚微,生產隊幹部不得不把糧食全部上繳。這時58年沒收全體農民的糧食,58年夏季豐收的糧食,通過大食堂大吃大喝,通過58年秋季把糧食大量撒在土裡;這時倉庫糧食已空。可想而知農民的處境了。
1959年的事,再寫一下秋冬季節我記憶最深的一次會議;就是上級對農民的生活安排。全縣、各公社、都有上級領導親自參加,各生產隊正副隊長、保管會計、大小頭目。都集中到各大隊研究安排社員生活,宗旨是:必須保證每個社員每天半斤糧食(500克)。糧食從哪裡來呢(因為夏季、秋季、各隊頭目被逼虛報產量,當然被逼基本全部上交了)各基層幹部都絞盡腦汁一直熬到後半夜三點多鐘;總算有了辦法「我們隊上交時瞞報了產量」柴垛內埋藏3000斤糧食,牛棚內埋藏幾千斤糧食。這樣一算我們隊就保證了每個社員每天半斤糧食。當然各個生產隊都相繼想出了辦法,都能保證每個社員每天有半斤糧食吃。天濛濛亮時各生產隊大小頭目都鬆了一口氣;因為他們都把本隊的社員生活安排好了。微睜著腥松的眼睛回隊了。相應的各公社幹部,都回去向上級匯報自己所在隊社員生活絕對有保證。
那個時代的人就是有辦法,至於社員吃什麼呢....就像1958年夏季一樣,上層領導有了「務虛務實精神」(雖然現在我無從考證這話出自哪層領導之口)夏季小麥就有了經過記者親自過秤:小麥畝產四萬斤、八萬斤的號外報導。而59年的冬季眼看社員就要餓肚子,經上級領導集中各級大小頭目開會;社員就有了每天半斤糧食吃的辦法。你以為這是天方夜譚嗎!不,千真萬確。
當無數個老人、孩子餓得皮包骨頭,當我親眼看著大伯微睜著雙眼,微微蠕動著嘴唇發出幾乎聽不到的「餓呀、餓呀!慢慢的、慢慢的、就也再發不出聲音了......哪個年代就他一個人是這樣離開的嗎!據我所知我們豫西地區餓死人還不是較嚴重地區,但我們近鄰八戶人家,我二爺、小爺、大伯、三伯等共餓死6人。
如果不把全民多年節約的糧食沒收,集中一起大吃大喝搞共產;如果不搞什麼農業八字憲法,把糧食種子強制農民超出正常播種量5倍6倍往地裡下。造成59年夏季大面積減產甚至絕收。
如果不搞什麽全民煉鋼鐵(其實胡搞,農民們都說是勞民傷財)造成58年秋季本來大豐收的糧食全爛在地裡。能餓死一個人嗎!
這是三年自然災害造成的嗎?三年自然災害是從哪一年算起,我前面已駁斥過;按上層人士.專家學者所說是50、60、61年三年災害造成60年的大飢荒。真是奇了怪了,不知是哪一國的邏輯:明年有災害,今年就要餓死人;中國幾億農民都是二百五。豈不悲哉!
本人看到過一篇「三年自然災害」責任一文,覺得比較客觀。但不同意如:「根據張戌(毛澤東鮮為人知的故事)」裡:如果沒有糧食出口,中國人一個也不會餓死。我不知撰此文的作者是否算過一筆帳;好、我一個微不足道的農民、願意不知天高地厚的幫你算一算。當然我不知道到底出口了多少萬噸糧食;權且說出口300萬噸糧食,也就是60億斤糧食。假設當時是六億人,每人每天按半斤算(也就是500克)可以吃上20天。按此計算就不會餓死一個人嗎!當然我上面說的6億人、300萬噸糧食都是假設。
我一個低微的農民、不自量力的、來給你算算另外幾筆賬看,1958年強制農民(執行毛主席親自指定的農業八字憲法)超出正常播種量數倍播種、就算是超出三倍、也就是每畝地多下種30斤小麥。記得當時我們小隊200畝地左右,留下春地約50畝,也就是播種小麥150畝,算算看、一畝地浪費30斤小麥;這150畝地該是浪費4500斤小麥?而且這樣做的直接後果是導致1959年夏季的大面積減產甚至絕收。這150畝地的小麥就說每畝最低歉收50斤小麥(實際遠不止這個數字)這150畝小麥就欠收7500千斤小麥?僅這一個小生產隊的浪費,和絕不應該的欠收,就達12000斤小麥。這僅是最低最保守的估算;而一個大隊、一個公社、一個縣、一個地區、有多少個生產隊?全河南省呢?請你們算算該是多少萬斤或多少億斤糧食。
再說大食堂的浪費,因為有了1958年夏季的大豐收,加上沒收千家萬戶長年累月節儉的糧食。過共產嗎,(說大吃大喝可能不太準確,但和千家萬戶當時的日子相比,確實是大吃大喝了)這在其他省份農民們自己所說大食堂的生活;可得到驗證。我還是算一筆帳吧;我村當時約有1000人,就按每人每天最少浪費一兩(50克)算,一天的浪費就是100斤;而一個月、七個月共浪費21000斤糧食。這只是我一個村的浪費;而全公社、全縣、全國有多少村?誰來算這筆賬。有多少億斤糧食被白白浪費了。我為什麼說七個月呢?因為到了1959年沒有糧食浪費了。
再說1958年的秋季爛在地裡的糧食有多少;僅就我們村四個生產隊算,我們隊光是紅薯約20畝,每畝按當時最少1600斤計算;三萬六千斤紅薯就爛在地裡了。這僅是我們村四個隊中的一個隊,而四個隊就按我們隊爛掉的算:共爛了十三萬八千年紅薯。我重複一遍,這十三萬八千斤紅薯只是我們一個村爛掉的。全大隊、全公社、全縣、全地區、全國。爛了多少糧食?誰來算這筆賬;能餓死人嗎!!!!能餓死人嗎!!!!
再說如果1958年不把樹木砍光,1960年人們還可以有樹皮、樹葉吃,說幾件題外話,1961年劉少奇讓分給每個社員三分地;也就是還千千萬萬農民一點點自由;就是這三分地、就是這一點點自由;1962年農民不但吃飽了肚子;還不得不拿紅薯乾燒鍋。當時我哥來信教訓我:吃不完保存起來,怎麼好拿糧食燒鍋?我答覆說:柴禾兩角一斤,(因1958年樹砍光了,柴奇貴)而紅薯干八分錢一斤。我哥無言。
當然劉少奇也為此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那時農民最煩的就是經常要憶苦思甜。64年一次大會上領導培養的老貧農還沒有上場,一個中年婦女就涕淚交流的上場訴說60年她爹媽都餓死了。當然沒讓她....不過領導也沒追究她政治責任;1964年徵兵時,我當時是民兵幹部,所以知道上級的精神:凡是1960年家中有餓死人的青年;政審第一關就不能過。
當時我縣廣為流傳一中學生在他的日記裡寫道:毛澤東萬歲,吃飯站隊,等上半天,吃上一碗。被人發現,據說被鬥得死去活來。
来源:天涯社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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