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們先走了。」同事們跟梅君打了聲招呼,爭先恐後的朝辦公室門外跑去。
「噢!」梅君應道,不慌不忙的收拾著辦公桌上的物件,每天下午下班以後,她幾乎都是最後一個離開的,關窗戶、關燈這些事理所當然的成了她的工作了。
梅君挎著包走出辦公大樓,在車棚裡,自己那部摩托車孤零零的站著,等著主人來喚醒。她騎上去,發動摩托,朝大門口駛去。
「小君,這才走啊?」門衛大叔笑瞇瞇的跟她打招呼。
「嗯!」梅君甜甜的笑著答道。
街上車水馬龍的,正是下班高峰期。梅君的摩托車停停走走,過了好多個紅綠燈路口。她行駛的方向不是家住的方向,而是三環路上的租住屋。
等紅燈熄的那會兒功夫,梅君的眼睛瞟了瞟街邊。時裝店裡穿梭的顧客多了起來,梅君想到以前自己也是熱衷逛店掃貨族中的一員,特別是下午下班那會兒功夫,是閑逛的好時光,約上辦公室的同事們,一群人悠哉游哉的狂逛,然後各自提上一包戰利品心滿意足的回家。第二天,穿上新時裝,大傢伙在辦公室裡爭奇鬥艷的,那是過去生活的N分之一內容,也是很重要的內容。年輕人注重自己的形象,熱衷打扮是天經地義的事,特別是像她這種天生麗質的女子,更不會忽略外在的優勢。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外套,很清爽、高雅,這是幾年前買的了,要是以前早就淘汰掉,換新時裝了。不過,現在她特別不捨得在穿衣打扮上多花一分錢,她的錢要用在最值得最有意義的地方。想到待會兒到了租住屋又要連續忙碌幾個鐘頭,她心里特別舒暢。
經過反反覆覆的停停走走之後,她終於到達了目地地——三環路上一棟外表有點陳舊的樓房,半年前她租下了三樓上一套兩室一廳的住房,開始了她每天的第二項工作。
她把摩托車停在車棚裡,小跑著上了樓,在挎包裡掏到鑰匙,打開了房門。
房間裡安安靜靜的,客廳的窗簾拉得嚴嚴的,保持著昨晚她離開時的原樣。她隨手關上防盜門,把挎包往沙發上隨意的一放,打開臥室門,然後開燈,關臥室門,一整套動作嫻熟連貫。
她打開插線板上的電源開關,給印表機和筆記本電腦通上電,並按了下開關,電腦和印表機正常啟動了。她找到要列印的文檔,開始列印真相資料。
一沓一沓的真相資料順利的列印了出來,電腦和印表機彷彿通人性似的,全力配合著主人。
梅君忙著裁切、裝訂,偶爾還要給印表機硒鼓加粉,這一切她是駕輕就熟,基本上能估計準確印幾沓資料就要加一次碳粉,幾乎沒有造成紙張浪費。
手機鈴聲響起,她忙放下手中的活兒,跑到客廳裡,在挎包裡面掏著手機。這時,鈴聲嘎然而止,屏幕顯示是家裡的電話,而且,已經打過來三次了,自己只聽到最後一次響鈴。她忙打過去。
「你跑到哪裡去了?這麼晚了還不回來!」丈夫憤怒的聲音傳來。
「哦!我有點事耽誤了。馬上就回來。」她應道。
「你怎麼每天都有事!你心裏還有這個家和女兒嗎?」丈夫在電話那端大聲的吼道。
「好的,好的,我馬上趕回來。」她匆匆的說完,挂了電話。
她飛快的跑進臥室,把列印好的資料裝進紙箱,接著關閉電腦和印表機,切斷電源,關上房間的燈。然後提起挎包,飛快的開門,鎖門,朝樓下跑去。
下了樓,她才留意到天已經黑了,大街上華燈初上,萬家燈火迎接著陽光眷顧不到的時光。
她駕駛著摩托車,一路穿街過巷,選最近的路朝家趕。
她氣喘吁吁的跑上樓,打開房門,聽見女兒「哇哇」的大哭聲,丈夫正懷抱著九個月大的小女兒,一邊抖著一邊哄著,一副手忙腳亂的樣子。
丈夫看到梅君,氣不打一處來,脫下腳上的拖鞋朝她擲過去,砸在了門框上,並大聲的吼道:「你給我滾!永遠也不要回來!」
「是你叫我走的喲。」梅君一點也不動氣,微笑著轉身走了。
她下了樓,想著現在去哪裡,丈夫在氣頭上,迴避一下,不跟他頂,過後就會沒事的。她想到正好利用這個機會,趕回租住屋去把沒印完的資料印完。於是,她駕駛著摩托車朝剛才的路線返回。
騎在摩托車上,她思考丈夫一直比較支持自己修煉的,今晚為什麼發這麼大的火?一定是自己什麼地方沒做好。法輪大法教導弟子在與他人發生矛盾時,無條件向內找自己,站在對方的角度來考慮問題。她試著把自己放在丈夫的角度想了想,工作勞累了一天,下了班回家還要親自做飯、帶孩子,自己沒有替對方考慮週全,沒有圓容好家庭,所以,造成家人對自己產生誤解,從而發怒。找到了原因,她的心情輕鬆起來,心想下次一定要做好,不再讓丈夫生氣了。
(二)
梅君和丈夫是在上大學的時候認識的,他們是同一所大學的校友,郎才女貌,當時羨煞了不少同學。大學畢業以後,他們就結了婚。丈夫工作能力很強,年紀輕輕就當上了銷售部主任,常常忙於業務應酬和出差。梅君在另外一家公司做白領,每天按步就班的上下班,生活比較有規律。如果說戀愛時節屬於浪漫時段的話,婚後的生活就是平平淡淡的共渡每一個朝朝暮暮。梅君的性格是比較安於現狀和知足的,她很滿意這個終生的伴侶,以及倆人間所有瑣瑣碎碎的點滴,安享著這種平實的幸福。
直到有一天,她感到身體不適,到醫院檢查,診斷結果她患上了乙肝。從那以後,她和醫院、藥結下了不解之緣,氣色常常不好,心理負擔很重。由於怕遺傳給小孩,他們不敢生孩子。
一天,丈夫給她帶回一本書——《轉法輪》,說是一個客戶贈予的。丈夫對這個客戶的印象相當好,談起來就讚不絕口,說對方品德很高尚、很有涵養。在當今社會,要拉業務少不了吃喝、送禮、吃回扣,但這個客戶從來不接受賄賂,對方堅持要請客或送禮,他一概婉言謝絕,也從不提任何物質上的要求,一直按原則辦事。
「就衝他這人的人品,我相信他推薦的書準沒錯。他說他以前也有好幾種病,煉了法輪功才短短的三、四個月,所有疾病都好了。他聽說你身體不好,建議你也來煉。」丈夫說。
「真有這麼神?」梅君將信將疑的接過書,迫不及待的讀了起來。
一口氣讀完《轉法輪》,梅君有種如夢初醒的感覺,好像生命中的很多疑惑都找到了答案。原來,宇宙是這樣的浩瀚無邊,生命可以升華到極致的純淨,在世俗中也可以修心斷欲,達到超然、大智慧的境界。她鄭重其事的對丈夫說:「這本書寫得太好了!我決定開始煉法輪功了。」
「行!我舉雙手贊成。」丈夫笑著說。
「要不你也來煉吧,咱們才有共同語言啊。」梅君建議。
「我工作太忙了,恐怕沒時間。聽那位客戶說,一人煉功全家受益,我受你的益就行了。我保證支持你煉功到底。」丈夫笑嘻嘻的說。
梅君找到離家比較近的煉功點,每天堅持集體煉功、學法。當她按照法輪功書中要求的那樣,不斷的提升自己的道德水平,感覺內心越來越寧靜,身體也變得越發輕盈起來。兩個月後,她到醫院複查,她的乙肝居然完全康復了,給她做檢查的醫生都覺得不可思議。
很快,就到了一九九九年「七二零」,中共開始全面鎮壓法輪功。面對鋪天蓋地的對法輪功的造謠、污蔑,梅君曾彷徨過。但經過理性的思考和分析,她認定法輪功是正的,決不是電視、報紙上抹黑宣傳說的那樣,她決定要堅持修煉下去。
「現在風聲正緊,你能不能暫時中斷一下煉的那功?」丈夫說。
「你忘了你當初說過要支持我煉到底的話了?」 梅君反問道。
「我是說過,可怕你吃虧,怕這個家受打擊。」
「法輪功教導修煉者走的是最正的路,追求精神上的崇高和無私。我們胸懷坦蕩,正氣浩然,沒有什麼好怕的。你不是親眼看見了我修煉短短的時間,幾年的肝病就完全痊癒了嗎?全國一億多修煉者,煉功祛病健身有效率達百分之九十幾。這種利國利民的好功法為什麼要遭到打壓?這不是鎮壓者的錯誤嗎?我既然選擇了修真、善、忍,不能遇到壓力了就放棄對真理的追求,對誣蔑恩師的謠言聽之任之,選擇沉默或過河拆橋,昧著良心說假話。這種忘恩負義的行為一直是你我所不齒的。」梅君正視著丈夫,說出了心中的所想。
「唉!你還是像當初在學校裡那麼純真。有什麼辦法,我只好保持沉默了。自己當心點。」丈夫嘆了口氣,無可奈何的說。
(三)
失去了集體修煉的環境,梅君仍然每天天不亮就起床,按著以前集體煉功的時間,堅持煉完五套功法,每天抽兩個小時看《轉法輪》等法輪功書籍。她還常常跟親朋好友、同事們講法輪功真相,自己和其他法輪功學員怎樣在大法中實修,怎樣從紛紛擾擾的矛盾中超脫出來,達到心境的清淨、超然,身體也變得無病一身輕了,中共為什麼要鎮壓法輪功。通過她的講述,很多人明白了法輪功真相。她還利用上下班的途中或節假日,發真相資料,清除世人頭腦中對大法不正的想法和毒素。她省吃儉用,把餘下的錢全部供給印真相資料的學員。
丈夫從來主外不管內,到時把工資、獎金往她手上一遞就不管了。
「君,我們應該小有些積蓄了吧?」一天,丈夫問道,梅君笑而不答,其實,家裡的所有存款都被她拿去印資料救人去了。
「我計畫下次我休假的時候,咱們去旅遊。國內那些名山勝水幾乎跑遍了,乾脆去法國,或者加拿大。你說呢?」丈夫躺在沙發上,手枕著頭,構想著未來的「宏偉」計畫。
「我才沒有那些心思呢,旅遊是花錢活受罪。現在網路這麼發達,想看什麼網上都有,這叫足不出戶而知天下事。」梅君振振有詞的說。
「你怎麼變得這麼不懂羅曼蒂克了?想當初咱們談戀愛那會兒,你不是最喜歡爬山的嗎?」丈夫側頭看著她,嗔怪的說。
「我現在要爭分奪秒的救人,哪有那閑功夫晃蕩啊。」
「唉,咱們孩子都還沒有,就變得像老夫老妻似的,每天回家只能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生活就像白開水。」丈夫苦笑道。
「得了吧你!你是飽漢不知餓漢飢。咱們能吃飽能穿暖,渴了有開水喝。成千上萬的法輪功學員在監獄裡遭受著折磨,生命隨時處於危險之中,他們的孩子孤苦伶仃的,吃不飽穿不暖,沒有爹媽照顧,多讓人心疼。還有那麼多老百姓不明白法輪功真相,生命處境多麼的危險,我哪裡有閑情逸致去遊山玩水……」
「打住!打住!一說就是你們的那些血海深仇。算了,就當我什麼也沒說。」丈夫叫道。
「你只說對了一半,法輪功弟子是承受著無名的苦難,冤比海深,但沒有仇恨,只希望每一個善良的生命都能夠有一個美好的未來。」
「那咱們什麼時候才能一起去旅遊?」丈夫問。
「等迫害停止的那一天。」
「那要等到猴年馬月。」
「應該不會太久了。」
「要不咱們要個孩子吧,免得生活這麼單調。」丈夫提議。
「這個可以考慮。」梅君笑道。
(四)
九個月前,梅君順利的誕下了女兒,小生命降臨之後,她每天變得更加忙碌了。家裡請了一個鐘點工做清潔,順帶照看女兒到下午六點,梅君或丈夫下班之後,接替照看孩子。
大家的對資料的需求量不斷增加,資料點的學員忙不過來了。梅君決定不再等、靠、要,替印資料的學員分擔一下,自己想辦法解決資料的來源。
她把每月自己和丈夫的工資作了合理的計畫和預算,除掉生活費、正常支出、鐘點工的工資,其餘的錢攢起來,租了套房子,買來電腦和印表機,每天下了班就到租住屋幹上一會兒。
她的小資料點完全能供應自己發的資料,她還主動提供資料給其他的學員,隨著印製量逐漸的加大,她回家的時間也越來越晚了。丈夫很不滿她那麼晚回家,因為自己業務上的應酬頻繁,擔心女兒一個人在家無人照顧,為此,少不了給她臉色看,發火。每當丈夫生氣的時候,她不與之爭吵。對家她有一份歉疚,覺得沒有盡好自己的責任,但她為了自己高尚的選擇無怨無悔,哪怕再多的委屈、誤解都無所謂。
(五)
梅君到達了租住屋。她繼續著幾個小時前沒有完成的列印工作,她很開心有一個通夜可以自由支配,能夠趁此機會印好多資料。
不覺已近凌晨兩點了,還有兩個小時就到晨煉的時間了,她設好鬧鈴,疲倦的和衣躺下。
鬧鈴響了,梅君爬起來,煉完功,整個人又變得精神抖擻了。梳洗完畢,她煮了一包速食麵,匆匆的吃完,趕緊去上班。
晚上回到家,丈夫像沒事的人一樣,全然忘了昨晚自己怒氣衝天那回事。
「昨晚你在哪裡住的?」他問。
「你認為呢?」梅君反問。
「你走後,我不放心,挨個給你的那些好朋友、同事打電話,他們都說不知道。」
「你那麼無情的掃我出門,原來也會關心我呀?我還不至於睡大街上吧。」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當時那氣就不打一處來,忍都忍不住。過後又擔心你。」
「我昨晚好好的想了想,是自己沒做好,惹你生氣了。以後,我保證會做好。」梅君道。
「告訴我你昨晚在哪裡落腳,幾乎能想到的地方我都打電話去問過了。」丈夫好奇的追問。
「不告訴你,我還有一個秘密的落腳的地方你猜不到。讓我保留一點神秘感好不好?」
(六)
「君,我今天要出差,三天以後才回來。你下班後記得準時回家,不要讓寶寶一個人呆著。」丈夫在電話裡叮囑。
「知道了,我下了班就回去。」
下午下了班,梅君逕直趕回家。女兒還在熟睡,胖乎乎的模樣好可愛。
梅君開始飛快的翻箱倒櫃找東西,揹帶、尿不濕、奶瓶、奶粉、毯子……是凡孩子要用到的東西,搜了一大堆。她把孩子用揹帶背在背上,將奶瓶沖好牛奶掛在脖子上,身上東挎一包,西挎一包的,像逃難的難民一樣。
她帶著這些下了樓,坐上摩托車,朝租住屋趕去。
到了之後,她在印東西的房間地板上鋪上厚被子,再墊上毯子,把女兒放在上面,再蓋上小被蓋。心裏默默的說:「小寶貝,乖乖的睡,別哭別鬧啊,別影響媽媽救人。」
她安頓好女兒,就開始埋頭忙自己的了。孩子果然乖乖的熟睡著,不哭也不鬧。
梅君利用印表機工作的那會兒功夫,熟練的訂著《九評》,偶爾瞟上一眼地上的女兒。
忙活了半天,當她又一次抬眼,發現孩子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但很安靜,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盯著天花板,打量著這個陌生的地方,耳朵好像在全身貫注的聆聽印表機的歡歌。
她趕緊放下手中的活兒,過去抱起小寶貝,朝衛生間跑去,孩子這個時候醒來很可能是要方便了。
她重新給女兒套好尿不濕,小寶貝的兩條小腿不停的蹬著,嘴裡咿咿呀呀的說著她自己方懂的語言。
梅君將她立在沙發上,扶著她,跟她對話:「小乖乖,不哭不鬧哦,支持媽媽救人喲。」
「哦!呃!……」小寶貝彷彿聽懂了媽媽的話,嘴裡發出像是答應的聲音。
「我是一朵小小的梅花,在天地間散發著芬芳,縱然冰雪嚴寒襲來,我無畏的傲然怒放……」梅君唱著自己即興編的歌,逗著孩子,小寶貝樂得「咯咯咯」的笑個不停。
孩子,你跟著媽媽受苦了!但是,比起千千萬萬被非法關押的法輪功學員的孩子們,你又是多麼的幸運!媽媽要和所有善良的爺爺、奶奶、叔叔、阿姨們一起努力,揭露迫害,講清真相,制止迫害,讓天底下所有被關押的爸爸、媽媽們都能平安的回家,讓所有的寶貝都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梅君慈愛的望著寶貝那純真的笑臉,心裏感慨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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