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发生的9级大地震,再次让人感受到自然之力和人的渺小。人类和自然的关系是思考的永恒主题,灾难面前亦不难想到对待自然的“中国特色”:
总是能把丧事办成喜事;总是把人祸归结为天灾;总是贪天功为己有。
贴出一篇四川大地震后写的文章:
面对自然别说什么“战胜”
汶川大地震过去已经两月有余,人们逐渐从山崩地陷造成的震惊、恐惧和亲人伤亡、家园毁坏的悲哀、伤痛中恢复过来;与灾区重建过程相伴随的是各个部门和媒体大规模的庆功嘉奖、英模报告活动的展开。在这一类活动中我们不时听闻一种“战胜了自然灾害”的说法,具体的表述有:面对自然灾害“中国军民打了一次胜仗”;“我们定能胜天,战胜自然灾害”;“弘扬民族精神战胜自然灾害”;“众志成城战胜自然灾害”;……。每每听到“战胜”这种宣传话语,总让人感到说不出来的别扭——如果这类话语用于增强人们遭受重创后的信心勇气、鼓励人们重建家园的精神力量尚可理解,那么在对救灾工作经验教训的理性总结中就不应再侈谈什么“战胜”。
就现实而言,地震造成近十万生灵丧失,人死不能复生,何谈“战胜”?几十万人员受伤,救治后许多人会留下终生残疾,伤残无法逆转,如何“战胜”?房屋、财产的损失难以计数,灾区重建尚需大量的投入,震后救灾都是在救助生命、弥补损失、修复家园,与“战胜”何干?我们刚刚经历了自然力量的不可抗拒、刚刚体验了人类和人造物在自然面前的弱小无力,不至于连伤疤还没好就忘了疼吧?地震不可预测的权威声音还在人们耳边回响,不至于刚一转脸就要向自然开战吧?对于尚不了解、无法掌控的自然现象,还是少说什么“战胜”为好。
就历史而言,许多自然灾难都是人为地破坏自然造成的,如全球变暖,洪水频发,空气、水源污染,资源枯竭,荒漠化,物种灭绝等等都与人类活动有着直接或间接的关系。甚至地震与人类活动也并非全无关联。人类生存仰仗于大自然,但人类的贪婪和过度索取甚至榨取却恶化了地球环境,而这些恶果又都会反加诸人类身上,几乎因果相报,屡试不爽。就此而言,虽然我们不相信灾难的“天遣说”,但是将这类灾难看成是自然对人类破坏行为的报复也并不为过。
曾几何时,我们这个民族,在战天斗地的意识形态教化之下,将极端的革命思想与科学主义相结合,把自然视作可以玩于股掌之上的对象,即可以被人的精神力量和科学技术改造和征服的客体。极度的狂妄自大和自恋使得人对自然的掠夺与破坏达到丧心病狂、穷凶极恶的程度,“人定胜天”、“喝令三山五岭开道,我来了!”、“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等妄语就出自那个时代,而这类“战胜”带来的灾难(人祸)也是空前沉重惨烈的。时至今日,诸多的经验教训难道还没教会我们尊重自然、爱护自然吗?
就逻辑而言,人类是大自然的造物,是自然之子。我们不是每每听闻“地球母亲”之类的环境教育宣传吗?人们喜欢用父亲母亲比喻生养我们的这块土地,甚至河流、山脉、森林都经常被赋予父母亲的形象。就此而言,断没有子女有事没事的老向自己父母亲宣战的道理,断没有征服自己衣食父母的道理。记得几年前媒体曾经发起过关于“人类是否应敬畏自然”的辩论,其实在我看来,对自然存一份敬畏之心并无坏处,对于给你提供生命、生活来源的自然母亲为什么就不能敬重一点、谦卑一点呢?“敬畏”被一些“科学”人士简单粗暴地归结为“反科学”、“迷信”,还有关于动物福利的讨论甚至被一些人攻击为“反人类”。退一步说,即使“迷信”也比“战胜”、“征服”让人心里踏实。殊不见,一些地处边远的原生态族群,一些笃信山水神灵的人们,敬畏、崇拜着他们一方山水的神明,在他们看来,山、水、森林、草原都是有生命的,这种“迷信”有什么不好吗?至少他们在喧嚣污浊的破坏性开发中守住了自己的家园,使得那里山常绿、水长清。这不正是真正的以人为本吗?
总而言之,自然不是用来战胜的,自然是人类生存之根本条件,是用来爱护和与之和谐相处、共存共荣的。
2008-7-21
(文章仅代表作者个人立场和观点)来源:一五一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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