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人的心情壓抑是來自多方面的。主要是來自政治方面的「23條立法」,它無異於懸在港人頭上的一把刀,時時都有落下來的可能。人們在憂心忡忡中過春節,心情怎麼會舒暢?
根據最新民意調查,港人有60%以上的人反對「23條立法」,其實這個比例即使是一個個問的,也還是過於保守了。首先是政府官員,肯定是贊成立法的,他們贊成立法,並不是說這個法多麼好,而是他們要聽命於北京,是在替北京說話。一些大財團,中資機構和中共收買了的機構以及以內地經濟發展為依托的機構也會贊成立法,他們贊成立法,有些是出於政治偏見,有些則是從經濟利益考慮,也不是從心裏就認為立法好。還有部分普通人,怕影響自己工作,有的是怕將來秋後算賬,膽小怕事,違心地同意立法。
如果把以上這些因素排除出去,同意立法的群體就要大打折扣。
反對立法的就不同了,他們沒有地方去報功,沒有人給他們獎勵,在有關部門工作可能還要擔解雇的風險,當然他們還會有政治風險。香港《文匯報》就凶狠狠地說:「真正反對23條立法的人...在骨子裡敵視中國、反對『一國兩制』,」這是明目張膽地對反對立法人的威脅,要說那些反對立法的人這些都沒有考慮,也是不可能的,但他們就敢站出來反對惡法,這一方面是由於那里長期的自由環境形成的,另一面他們也確實具有足夠的勇氣。把以上因素綜合考慮進去,反對立法的比例要遠遠高於60%。
堅持立法的一方態度是很堅決的,保安局局長葉劉淑儀惘顧民意,《蘋果日報》說她擺出一副「老娘抱恙,什麼反對聲音也不聽」的樣子。還編造歷史,說希特勒也是民主選舉上臺的,受到一個大學講師的嘲笑,說她沒作足功課就把書包丟了。其實港局的強硬態度,很可能來自北京,上邊下了硬任務,立也得立,不立也得立,葉劉淑儀等當家不主事,立不立由不得他們。
當然北京也有北京深層的考慮,特首董建華不是民選上臺,沒有民意基礎,沒有政績,2002年的年度報告乏善可陳,人們甚至解嘲說:「沒有新聞就是好新聞。」這等於說能維持現狀就不錯,人們把最理想的結果放在了維持現狀上,還會有什麼進取心。「23條立法」實際上是北京給港府的一個尚方寶劍,也是套在港人頭上的緊箍咒。北京憑自己的統治經驗,以為只要實行嚴刑苛政即可以管住香港。董建華的班子雖然施政乏術,但並沒有傻到家,對北京的作法還是領情的,所以他們很堅定地堅持立法也是理所當然的。估計在立法問題上港府不會讓步,會一條道兒跑到黑。
其實無論北京還是港府,都想錯了,香港和大陸很不一樣,由於有一百多年的西方管理,雖然已經回歸五年半了,但堅持自由的精神還沒有丟乾淨,不像大陸人奴性那麼強。
用大陸的方法恐怕治理不了香港。近來香港出現嚴重貧富兩極分化,據有關資料顯示,在大量貧富差距的基尼指數中,排名在最差國家或地區的行列。另有統計表明,香港中位數字的家庭收入,只得一萬六千一百港元,比起一年前的一萬八千港元,已減少一成以上。香港主權回歸北京五年半以前,港人的人均產值,有一成以上的增長,現在香港人不但沒從產值增長中受益,還得從腰包裡往外掏錢。這些也成了香港人解不開的心結,憋著一肚子火。現在已經有機構申明,如果港府硬要火中取栗,強制立法,他們將組織「公民抗命」。
很明顯,港府現在已經同民間形成針鋒相對的立場,可以肯定地說,春節將在鬱悶壓抑中度過,但外表看來還是平靜的。春節一過,就將圍繞立法問題短兵相接,屆時將會有大的舉動。香港為全球華人心之所系,美英對香港都有承諾,香港並不孤立,人們不妨拭目以待。
2003年1月25日(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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