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大诗人白居易对“凶宅”有一套看法。(图片来源:手绘插画志清/看中国)
唐朝京城长安有很多高大豪华的住宅,可是很多豪宅里却空无一人。有一所豪宅的前主人是将相,因获罪被流放到巴庸一带;之后的主人是公卿,生病死在宅中。宅子先后换了四五个主人,灾祸接二连三发生。十年以来,宅子的主人都不利。人们把这所宅子称为“凶宅”。没人再敢买它,宅子很快破败不堪。
面对世人眼中的“凶宅”,大诗人白居易是怎么看的呢?他在被选入《全唐诗》的第四百二十四卷第四首的这一首唐诗《凶宅》里是这样写的:
长安多大宅,列在街西东。
往往朱门内,房廊相对空。
枭鸣松桂树,狐藏兰菊丛。
苍苔黄叶地,日暮多旋风。
前主为将相,得罪窜巴庸。
后主为公卿,寝疾殁其中。
连延四五主,殃祸继相钟。
自从十年来,不利主人翁。
风雨坏檐隙,蛇鼠穿墙墉。
人疑不敢买,日毁土木功。
嗟嗟俗人心,甚矣其愚蒙。
但恐灾将至,不思祸所从。
我今题此诗,欲悟迷者胸。
凡为大官人,年禄多高崇。
权重持难久,位高势易穷。
骄者物之盈,老者数之终。
四者如寇盗,日夜来相攻。
假使居吉土,孰能保其躬。
因小以明大,借家可喻邦。
周秦宅肴函,其宅非不同。
一兴八百年,一死望夷宫。
寄语家与国,人凶非宅凶。
接下来就来谈谈白居易写这首诗,究竟是想要传递什么样的想法。
嗟嗟俗人心,甚矣其愚蒙!但恐灾将至,不思祸所从。
翻译:唉!那些俗人的头脑啊,怎么这样糊涂!他们只担心灾祸的降临,却不想想为何会有灾祸。
我今题此诗,欲悟迷者胸。凡为大官人,年禄多高崇。
翻译:我今天写这首诗,是想叫糊涂的人们醒悟。凡是做大官的,他们的年岁高俸禄多。
权重持难久,位高势易穷。骄者物之盈,老者数之终。
翻译:手握重权很难持久,地位太高了容易摔下来。骄横之人最终难免失败,老迈之人极易命终。
四者如寇盗,日夜来相攻。假使居吉土,孰能保其躬?
翻译:这四样(权重,位高,骄横,年老)就像盗贼,日夜都来攻人身心。这些高官就算居住在吉地,谁又能保证其身家安好呢?
因小以明大,借家可谕邦。周秦宅崤函,其宅非不同。
翻译:以小见大,借鉴家族的兴衰可以明白国家的吉凶。周朝和秦朝均建都关中,皆以险要的崤山和函谷关为门户,没有什么不同。
一兴八百年,一死望夷宫。寄语家与国,人凶非宅凶!
翻译:周朝延续了八百多年,秦朝却仅存十几年,秦二世被杀死在望夷宫。家庭和国家都一样,灾祸是人自己造成的,并不是因为住宅不吉利。
《凶宅》这首诗作于元和初。白居易在诗中用浅显的语言讲明了一个深刻的道理:那些高官们的下场不好其实和房子没有关系,都是人为的原因——“权重持难久,位高势易穷。骄者物之盈,老者数之终。……寄语家与国,人凶非宅凶。”简言之,所谓的凶宅并非是宅凶,而是人凶。如果自身能够守身正德,那就没有所谓的凶宅了。
古诗名句“骄者物之盈”“权重持难久,位高势易穷。”“因小以明大,借家可喻邦。”就是出自于白居易的这一首《凶宅》。
《凶宅》这首诗在今天仍有警示意义!试看当今这些骄横的狂徒、贪官,哪个没有豪宅?谷俊山的“将军府”、傅政华在北京“天坛公馆”1号楼1单元的602室、徐才厚北京阜成路处的豪宅、薄熙来法国的豪宅……这些耗资千万的豪宅,如今也被人称为凶宅——因为这些住宅的主人心怀恶念、贪赃枉法之故,或死亡或落马。如果白居易再世,不知道又会创作什么样的作品来抒发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