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12月长津湖战役中,中共志愿军残部向美国海军陆战队第一师投降。(图片来源:维基百科)
中共和朝鲜的关系,经常被外界戏称为“大哥和小弟”;双方也经常宣称:中朝之间存在“鲜血凝成的友谊”。但是,这种友谊真的存在吗,还是互相利用时的一种说词?
中国人民为朝鲜金家王朝流血
1950年6月25日,朝鲜发动入侵韩国的战争,目的是在共产主义旗帜下统一朝鲜半岛。战前,朝鲜领导人金日成先到莫斯科,征得苏共中央总书记斯大林的同意;然后到北京,征得中共主席毛泽东的同意。因为获得苏共和中共的支持,战争初期,朝军势如破竹,三天打下韩国首都汉城,一个多月占领朝鲜半岛的95%以上。
1950年7月7日,联合国安理会通过决议,由16个国家的军队和5个国家的医疗队组成“联合国军”,支持韩国打退入侵者。同年9月15日,联合国军在韩国仁川登陆,迅速扭转战局,朝军全面溃退。当时,金日成向毛泽东求援,苏共也向中共施压。于是在1950年10月16日,中共出兵朝鲜。
这一战,中共军队伤亡惨重。原《解放军文艺》副总编刘家驹,在《我经历过的朝鲜战争》一文中写道:中共“志愿军”司令员彭德怀的秘书王亚志给过他一个具体数字:朝鲜战争中,中方负伤、阵亡、病故、失踪、被俘的,共计97万8,122人,占入朝作战总人数190万人的51.5%。
朝鲜战争中朝分歧不断
但是,中国历史学家、华东师范大学教授沈志华在仔细研究档案文献后认为,中国人虽然为朝鲜流了很多血,但并没让中朝之间凝成真正的友谊。相反,双方关系“冷暖无常,变幻莫测”,“始终处于一种不稳定的状态”。他还得出结论:其实1950年至1957年,是中朝关系最不好的时期;整个朝鲜战争过程中,中朝几乎在所有战略问题上、重大问题上都有分歧,立场都不一样。
沈志华举了几个例子。第一,中国军队由谁来指挥?金日成觉得,你外国军队到我国作战,不是我指挥吗?我是最高司令长官,彭德怀应该听我的。但彭德怀觉得,你把自己的军队都打光了,怎么能听你的?
不久,双方发生很多矛盾。比如,中朝两个司令部之间缺乏沟通,中共“志愿军”在前面追美国人,却被朝军抄了后路,这样的事发生了两次。金日成一度建议中朝军队分开指挥,各管各的,派个联络员联系。彭德怀坚决不干,说军队必须统一指挥,否则战役很难打。
吵来吵去没有结果,最后斯大林发话:军队由中方指挥。这事刚过,又发生了一件事。第三次战役开始后不久,中朝联军越过“三八线”,1951年1月4日占领汉城;1月8日,彭德怀下令停止进攻,全军修整。金日成不答应,要求军队乘胜追击,把联合国军赶到海里就完了,战争就结束了,国家也“统一”了。
两人吵了三天,谁也不服谁。后来彭德怀说:“你不是说现在风一吹就能把美国人吹到海里去了吗?你去吹风,我帮你去守后方,省得让人家抄你的后路。”直到1月19日,斯大林给毛泽东发电报,说听彭德怀的。
再有一个比较大的问题,就是朝鲜铁路归谁管。最初,铁路一直由“志愿军”管,因为朝鲜铁路基本被炸毁,中共派出18万民工帮朝鲜修复铁路,然后派出铁道兵,还援助了机车、车厢。
1952年,战争进入了“边谈边打”阶段,金日成觉得既然不能立即结束战争,就要搞建设,要求铁路运经济物资。彭德怀却认为,还是以战争为主,军队必须控制铁路,要运军事物资。
金日成说,铁路权是主权,朝鲜不能丧失主权。但斯大林又发话了,说铁路必须军管。金日成很郁闷,中朝关系也越来越紧张。
到1952年夏天,停战谈判中有关战俘遣返又生出了问题。美国抓中共战俘两万多,中共抓美国战俘几千人。中共要求全面遣返,美国先提出按比例遣返,后提出自愿遣返,双方长时间争执不下。
金日成认为,应该接受美国的条件,尽快停战。他在给斯大林的电报中说,战俘有什么可要的?本来也不是共产党人,都是国民党投降过来的。还说:中国人要回来的战俘没多少,但美国飞机炸死的朝鲜人比战俘多很多,如此吵下去还会死很多朝鲜人。
但毛泽东不让步。最后,还是斯大林出面,说自己支持毛。整个朝鲜战争中,类似的事情还有不少。在这种情况下,虽然中国人流了很多血,但朝鲜觉得自己一直在受气,中朝之间哪能产生什么友谊呢?
朝鲜清党砸毁“志愿军”陵园
战争结束后,中朝关系还在恶化。朝鲜劳动党内有金日成派、亲中共的延安派,还有亲苏共的莫斯科派等。1956年,趁金日成到苏联、东欧访问之际,朝鲜党内的苏联派和延安派联合起来,准备发动政变,利用8月召开的中央全会,把金日成提拔起来的干部搞下去。
金日成回朝鲜后,立即对两派进行分化瓦解,联合莫斯科派,打击延安派。在8月的中央全会上,延安派的几个政治局委员被开除,并被贬到基层工作。8月31日,两个延安派代表逃到北京。
毛泽东得知后,勃然大怒。9月中旬,中共召开八大,朝鲜代表团来了。毛对朝鲜代表一通严厉批评,讲朝鲜劳动党这不对、那不对。他最后说:你回去给金日成带一个话,过两天我们派人去。几天后,彭德怀等到平壤,找金日成谈话,称朝鲜8月中央全会决议是错的,“必须撤销”。金日成不得不重开中央全会,恢复那几个人的职位。
但是,这件事还没有完。1956年底,朝鲜开始换发党证,实际是清党。1958年3月,在劳动党第一次代表会议上,金日成公布了有关延安派阴谋的详细材料,十几名延安派高官被判死刑。
再到1966年毛泽东发动文革,提出“反修防修”的口号。这个“修”,是指苏联搞的已经不是马列主义,而是修正主义。当时,朝鲜倒向苏联一边。
据大陆《成功》杂志2008年第1期刊登的《文革期间中朝危机》一文介绍,红卫兵当时扬言要打倒“投靠苏修”的“走资派”金日成,甚至还发生了冲击朝鲜使馆事件。红卫兵给金日成列了二十条罪状。金日成听闻后大怒,当即下令捣毁“志愿军”陵园,将墓碑统统打烂,毛泽东之子毛岸英的墓碑也被砸得粉碎。
中共“喂养”金家王朝却被时时提防
这些真实的历史,中共不会在它的媒体中透露,喉舌宣传的都是“中朝友谊”。当然了,大家知道中共确实一直在送钱送物,甚至送领土,扶植着金家王朝。
即使在关系紧张之际,朝鲜还派人到中国,对长白山天池的一部分以及白头峰提出主权要求。1962年,中共将长白山天池的一半,连同白头峰一并送给了朝鲜。
之后,朝鲜又向中共提出外交照会,称“黑龙江省一部分、吉林省大部分、辽宁省一部分历史上都是属于高丽帝国的版图,后为中国历代王朝侵占,而今中国已是社会主义国家,理应归还这些领土”。但这个要求被拒绝了。
另外,据《对朝援助——中国外援的缩影》一文记录,上世纪50年代末60年代初,中国发生大饥荒,饿死几千万人。中共却在1960年援助朝鲜23万吨粮食。据《毛泽东全方位解剖(下册)》一书记录,1961年到1962年,朝鲜向中共索要10万个纱锭,中共实在拿不出,就把邯郸第三、第五棉纺织厂的全部设备拆卸,搬到朝鲜。据美国彼得森研究所提供的数字:1990年到2005年,中国对朝鲜援助至少在15亿美元到37.5亿美元之间。
中共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当然有它的盘算:一是不愿意看到金家政权覆灭、朝鲜社会主义制度垮台;二是更不愿意看到朝鲜半岛统一、美国在东亚的力量壮大。而另一边,朝鲜金家从金日成到金正日再到金正恩,祖孙三代,没有一人发自内心感激中共的。
2018年11月25日,韩国《中央日报》发文谈到,2000年朝韩首脑会晤时,金正日对韩国总统金大中说:“金日成主席说,中国怀有二心,让我一直小心谨慎。在我看来,中国何止是有二心,中国应该是有十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