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贤是明朝时著名的奸臣。(网络图片)
于氏是肃宁的大族。肃宁就是现在的河北省肃宁县。魏忠贤就是这个地方的人。魏忠贤是明朝时著名的奸臣。他以一个太监出身,在明熹宗时期,权倾朝野,人称九千岁。各地官吏,阿谀奉承,趋之若鹜,在他专权时,把王侯将相们都看作是粪土一样。
可是因为他生长在肃宁,从小耳闻目染,就是把于氏家族看得像晋代的王谢大族一样,为侄子向于家求婚,非娶于氏的女儿不可。恰好于家的小儿子去参加乡试,魏忠贤便置办了酒席,强把于生请到家里,当面与他商议婚事。于生心里暗想,如答应了,大祸就在以后,如不答应,大祸就在眼前。仓促间一时不能决定。便对魏忠贤说自己上有父亲在,不敢自作主张。魏忠贤说:“这容易,你马上写封信,我能马上送到太翁那里。”
就是在那天晚上,于翁梦见死去的父亲,还像以前那样在给他上课,出了两个题目,一是“孔子曰诺”,就是“孔子说行,可以啊”。一是“归洁其身而已矣”,就是说“回去独善其身就行了”。梦中他正在构思,忽然被叩门声惊醒。原来是魏忠贤派人送来的信到了。于翁看了儿子的信,他才恍然大悟,明白了梦中父亲出的题的意思。于是马上复信说答应婚事,同时附言说自己病得很重,叫儿子赶快回来。
肃宁离京城有四百多里地,等回信送到,天刚微明,演的戏还没有散场。于生按照父亲的信说了,匆匆地准备行装出发回家。沿途中魏忠贤安排了,早有官吏迎候,搭好帐篷准备好一应物品,恭听他的使唤。到家之后,于氏父子都对外宣称有病,不再出门露面。这一年是天启四年。过了三年,魏忠贤垮台,于氏竟免于受株连。事情稳定下来后,于翁坐着小车,遍游郊外,说:“我三年闭门不出,就是为了能像今天这样赏花饮酒。想起来真是危险呵。”
当年于生回家,临走时,魏忠贤给他一幅自己的小像,说:“先叫新娘见见我。”于氏和我(纪晓岚)家是表亲,我小时候见过这轴画像。魏忠贤身材修长伟岸清秀瘦削,脸色白中隐隐透红,颧骨微凸,脸颊稍窄,目光如醉,(卧蚕以上)眼睑下面,有赭石般淡淡的晕,好像有点肿似的,衣服是绯红色的,座旁的几案上,摆列着九颗金印。
于氏父子,不为权势所惑,即避近祸,亦脱远厄,真是明智啊。
克扣公粮的后果 马言透玄机
交河有个老儒生名叫及润础,雍正乙卯年去参加乡试,傍晚到达了石门桥。当时,客馆已经住满旅客,只剩了一间小屋,因窗户挨着马槽,没人愿住,及润砾也只好将就着住了进去。
到了夜间,群马踢跳,难于入睡。夜深人静以后,忽然听到窗外有说话声,再细听,却是马的说话声。及润础平常爱看杂书,记得“宋人说部”中有堰下牛语的事(宋人说部也是一部古书,这是其中的一段故事,说的是半夜听到牛说话的事。),知道不是鬼魅,就屏息听下去。
听一匹马说:“现在才知道忍受饥饿的苦楚,前生当喂马人时,贪污骗取的草料钱,如今在哪里呢?”另一匹马说:“我们马大多是由喂马的人转生的,死后才明白,生前一点儿也没有想到,克扣马的口粮,贪为己有。现在就遭受这样的痛苦,真是太可悲了。”众马一听,都伤心地呜咽起来。
一马说:“冥间的判决也不很公平,为什么王五就能转生成狗?”一马回答说:“冥间鬼卒曾经说过,王五的妻子和他的两个女儿都很淫荡,把他的钱全都偷去给了她们的情人,这可以抵他的一半罪。”一马插言说:“是这么回事。罪有轻重,姜七转生了一头猪,要受宰割,比起我们马来岂不更苦。”及润础这时忽然忍不住轻声咳嗽了一下,马语立即停止,一切又归于寂静无声。
从这事以后,及润础就经常对人讲这件事,用以告戒喂马的人。其实何止喂马不能克扣马粮,人做任何事,都不能亏待别人,亏待别人就是亏待自己,早晚是要回报到自己身上的。(出自《阅微草堂笔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