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听得空中有一阵异鸟之鸣声,大家抬头一看,原来是一只青鸾,鸾上稳坐着一个道人。(图片来源:手绘插画 Winnie Wang)
接上集:【帝尧的故事】五十二:帝尧西求王母 羽仙衷言劝归
帝尧在去昆仑山的途中,遇到羽仙。劝阻帝尧谨遵天意。然后瞬息之间那仙人乘坐的枯树根,直射而去。船上的人无不看得奇绝,大家只是发呆。那船夫忽然说道:“这是‘贯月槎(ㄔㄚˊ,chá)’,我们这里看见它有几次了。有些人叫它‘挂星槎’,大约十二年来一次,这回是第三次了。”
籛铿忙问道:“槎上的仙人,到岸上来过吗?”那舟子道:“从没有上来过。上次记得有人从南海来,在海中亦遇到他,知道他们是仙人,要想求他们度脱。那仙人拿了些露水,将露水饮入口中一嗽,又喷将出来,霎时间天地尽晦,咫尺不能相见。隔了许久,天地复明,那槎已不见了。这个真是仙人呢。”帝尧等听了,回到船中,大家商议。赤将子舆道:“既然仙人如此说,料想昆仑山必不可到,不如回去吧。”帝尧无法,只得转舵登岸,怏怏而归。
到得半途,张果老忽然向帝告辞,说有事要到别处去。于是张果老就辞了众人,飘然去了。
到了次日,籛铿忽然也向帝尧辞职,说要到别处去。帝尧问他去做什么事,籛铿道:“臣想人生在世,不过百年,到得寿数一终,一切化为乌有,终身忙忙碌碌,何苦乃而!所以臣意欲辞去官职,去求那长生之术。虽则不想同柏成子高、王栩、张果老、赤将先生等一样的长寿成仙,但求多活几年,于愿已足了。”帝尧道:“四方多难,你年纪正轻,又系王室贵戚,理应辅佐朕躬,为百姓尽力,怎么能只想自己,要避世修炼,独善其身呢!赤将先生系世外之人,经朕敦请,尚且肯在此宣力,何况你呢?寿数长短,是天命所定。长生之术,求不求得到,亦是有命的。一切自有天意。等你年纪稍长,天下稍定之后,你再去求吧。”籛铿见帝尧不答应,只好作罢,但是他的这个心志始终不改。最终由于他一心求道,活到了八百多岁,就是人们都知道的彭祖。此是后话。
且说帝尧这次归途,路过冢山,沿汉水而下。过南山,又到华山,只见空中一朵彩云,翱翔而至,到得帝尧面前渐渐落下。中有一人,却是柏成子高,见了帝尧施礼道:“闻帝东归,特来迎接。”帝尧慌忙还礼。赤将子舆问他道:“汝已历劫堕落,何以还能乘云?”柏成子高道:“我遭的是小劫,并非转生轮回人世,所以性灵不昧,一切自能照旧,不过不能再居天上罢了。”帝尧便将西海遇仙之事,告诉了子高。子高道:“臣道行不深,于这洪水的原因及将来如何收拾之法,都不能了了。但臣也听见说过,这是天数,非人力可挽回。请帝安心回都,不必忧虑,静待天命罢了。”帝尧道:“是。”子高依旧乘云,向肇山而去。帝尧由山海坐船,回到平阳,已是冬季了。
光阴荏苒,倏忽又是十二年。这年已是帝尧在位的第四十八载。这十二年之中,水患年年有增无减,真是无法可想。这年帝尧照例又须出去巡守,这次目的地在北岳恒山。一切政务仍由大司农等治理。同行者和叔、赤将子舆、籛铿几个旧人之外,还有一个名叫叔均,是大司农的胞弟,名叫台玺的儿子。叔均很精明强干,所以这次叫他随行,以广见闻,而增阅历。还有一个就是狐不谐。帝尧历来非常注重寻访贤人,这个狐不谐也是帝尧的老师推荐的,是个德行高超人士。因为他不受官职,所以帝尧也拜为老师。常来常往,绝无拘束。这时他正好又在都城,帝尧便邀他同行,他亦并不推辞。于是大众一齐起身,沿着汾水而上。
走了两日,到得一处,只见一片平原,很是宽广。狐不谐向帝尧说道:“现在孟门山上的水,仍是源源不绝的下来。山海之水,逐年增加,民田逐年淹没。都城平阳地势较低,不久恐有危险。最好请帝在此处筑一个陪都,万一水淹平阳,即迁于此,亦是未雨绸缪,有备无患之意,未知帝意以为如何?”帝尧听了,大以为然。那筑城之事,就叫大司农等去筹划办理,帝尧等依旧前行。
渡过昭余祁大泽,路上忽然遇见了尹寿,帝尧大喜,忙和籛铿上前施礼,并问道:“弟子长久不见老师,非常纪念,屡次到河阳拜访,总说老师云游未返。今日相逢,大幸!大幸!但不知老师这几十年中究在何处?”尹寿道:“某自从孟门山洪水陡发之后,仰观天象,灾气重重,知道这个不是无端之事,亦不是几年可了之事。所以那年籛铿随帝从政之后,某就弃家出游,到处物色人才,想找到可以平治这个水患之人,以分圣主之忧,安天下百姓。四年前,观察到景星出于冀。推算起来,冀州地方,必有大圣人降生,又一想,那大圣人虽则降生,现在还只不过是个幼童,就使找到,亦不能荐之于帝,所以就打算先回去,过二十年再来找吧。”帝尧道:“原来如此。老师为国为民的心,亦可谓至矣。但是老师游历天下数十年,治水的大圣人虽一时还不能访到,其余能治天下的圣人,曾经遇到过吗?”尹寿道:“这种人呢亦有,不过多是遁世之士,与巢父、许由差不多,决不肯出来的,亦不必说吧。”帝尧道:“老师说说何妨,或者弟子去请求,竟肯出来做事,岂不是好!”尹寿道:“依某所遇到的,还有两个。一个叫子州支父,一个叫伊蒲子。他们的德行学识,都和许由不相上下。”
说着,又将两个的住址,告诉了帝尧。帝尧大喜,谨记在心。又谈了片时,尹寿告辞,自回王屋山而去。
这里帝尧等依旧前行,到了恒山,会见诸侯,一切旧例,不必细说。礼毕之后,帝尧就由恒山北麓下山,向东北前进。走过涿鹿,景仰了一回黄帝的遗迹,再向东北。又走了一程,帝尧手指远处问:“那边过去是何处?”和叔道:“那边隐隐然横于天际,如一根头发似的,听说亦是新突长起来的山,山外就是翰海。从前此地之水有些都流到翰海里去,如今有山横住,都改向了。”帝尧听了,知道这次水灾真是天地之大变,人力不容易挽回的。
一日,行到独山,帝尧在独山上行了一个祭祀,默默祷告,求水患速平。祭毕之后,吩咐从人不再前进,仍由原路回到涿鹿,心想乘便一省母亲庆都之墓。
于是再向南行。一日,走到一处山边,忽听得空中有一阵异鸟之鸣声,大家抬头一看,原来是一只青鸾,鸾上稳坐着一个道人。帝尧认得是洪崖仙人,方欲招呼,只听得洪崖仙人在空中大叫道:“赤将子舆,游戏人间已经多年,这里俗务已毕,还不同我归去,更待何时?”赤将子舆听了,哈哈大笑起来,转身向帝尧打个稽首,又和籛铿等拱一拱手,说道:“野人去了,告辞,告辞。”只见他忽而之间飞起空中,追着洪崖仙人的青鸾,一同飞去,越过山峰,转瞬间已不知所在。
帝尧及大众看了,都惊叹不已,这岂不就是白日飞升嘛。后人就将那座山取名叫作洪崖山。独有那籛铿怅怅尤甚,恨不得跟了赤将子舆同去,一路上总是凝思不止,念念不忘。
且说帝尧到了唐邑,拜祭过母亲庆都之墓,仍向南行,沿着大陆泽西岸向前。一日,到了一座山上,望见那泽中波涛汹涌,连一只船都没有。记得从前并不如此,水患之深,以至于此,不禁慨然叹息。徘徊了一会,方才下山,向西北而去。
过了昭余祁大泽,沿汾水而下,只见那新建的陪都已盖好了。帝尧巡视了一遍,回平阳而去。
流光迅速,这年是帝尧即位后的第五十载了。一日,帝尧退朝之后,在庭中独坐,忧虑水患,闷闷不乐。既而一想:“水患如此厉害,虽则大家都说是天意,无可如何,但是我治天下已经五十载,时间不算不久,究竟天下治了没有呢?究竟天下亿兆百姓愿意拥戴我做君主不愿呢?如果略略有点治绩,如果亿兆百姓还愿意拥戴我,那么水患虽则不能治平,我还可以祭天地,见祖宗,临百官,抚万民。假使连治绩都没有一点,那亿兆百姓已经怨我恨我,不愿拥戴我,那么我这五十载的尸位素餐,滥窃尊荣,贻误天下,其罪已无可逭,哪有颜面再继续做君主呢!”想到此际,不觉忧心如捣。
次日早朝,遂将这两个问题问到左右之人。哪知左右之人都回说不知道。后来又问到外朝众臣,众臣亦都回说不知道。这可使得帝尧心中很是不稳,这可如何是好?
主要参考文献:钟毓龙《上古神话演义》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