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中国2016年11月18日讯】今年以来的楼价上涨和汇率贬值带来一个问题,楼价和汇率是什么关系?中国是否存在货币价值(汇率)和资产价格(房价)背离?近期市场上讨论颇多。央行近日披露的三季度货币政策执行报告明确提出,日本模式(弃房价、保汇率)与俄罗斯模式(保房价、弃汇率)都夸大了各自领域的风险,放弃一方则另外一方也难稳定。
汇率是两个国家商品和服务的比价,一国单位产出的真实财富相对增加,该国全要素生产率(TFP)提升,该国汇率就会升值,因为单位本币可购买更多商品和服务。在这种“强货币、强经济”的周期下,经济快速增长,利率会提高,资本流入增加,这就是金融周期“上半场”。可贸易部门面对的是国际市场,对资源和资金的吸附有个由强转弱的过程。作为不可贸易部门的房地产,受可贸易部门繁荣拉动(工业化和城镇化),供给弹性低,加上抵押品的“金融加速器”效应,更易于获得资金青睐。贸易部门竞争激烈,利润平均化后,房地产成为风险偏好的选择。
“二战”后的黄金增长期就是金融周期“上半场”。1992年至2001年,因政府削减开支、信息科技蓬勃发展,美国迎来了最强劲增长时期。强势美元叠加联邦基准利率上调,国际资本大规模流入。这一时期美国单独购房价格指数(OFHEO)季度同比涨幅达4.14%,名义美元指数从1992年的85.6上升到2001年109.7。
中国金融周期“上半场”的特征更明显。1994年建立有管理的浮动汇率制度后,稳定的汇率预期和低成本的环境,加上上世纪90年代国企改革和本世纪初“入世”的红利叠加,中国迅速成为“世界工厂”和第一大外汇储备国。资本大规模流入,市场对计划全面取代,生产效率快速提升,人民币兑美元从1994年的8.7一路攀升至2013年的6.1。出口导向带动工业化和城市化,驱动1998年住房市场的全面建立和发展,从而开启了长达20年的房地产空前“大牛市”。
楼市对资源过度吸纳,导致泡沫风险,房地产“金融加速器”逆转,金融周期进入“下半场”,这往往造成实体和信用双双紧缩,导致房价和汇率交互下跌,典型就如1996年至1999年的泰国、2007年至2011年的美国、2008年至2011年的俄罗斯。为应对危机,各国放松货币条件,但从虚拟到实体的结构性调整滞后,货币宽松加剧汇率贬值,风险偏好转向房地产。“次贷”危机后,美联储连续推出4轮QE,但经济乏善可陈,房地产率先回暖,2012年一季度至今年二季度,美国房价指数连续18个季度回升,平均涨幅达5.38%,美元指数从2001年的109.7下滑到2014年7月的76.44。能源跌价冲击国际收支,2009年至2014年,卢布兑美元贬值50%,俄罗斯一揽子刺激计划至今效果不佳,但2015年莫斯科大区和中心区房价比2008年分别上涨29%和43%。
金融周期能否重回“上半场”,启动新一轮“强货币、强经济”周期,取决于三个任选其一的条件:一是旧式经济能否“出清”,即“去杠杆”和“去产能”,经济破茧重生;二是能否培育出体量匹敌传统产业的新经济;三是能否利用全球化红利并完全对冲国内紧缩。事实上,这三个条件都意在提高单位产出、平均报酬率或全要素生产率,或重塑资本对“信用锚”的信赖。
汇率和房价既是商品价格,又是资产价格。风险偏好转向房地产,房价更快上涨,本币币值与本币资产开始背离。同时,实体回报率下降与楼市对实体利润的汲取,造成债务和系统性风险担忧,冲击信用“锚”。目前,民间70%的财富集中于房地产,外币资产配置需求增加,货币宽松驱动风险偏好向楼市转移的边际效应减弱,房价下跌和汇率贬值循环的预期抬头。
从国际收支及购买力平价看,考虑到过去5年中国在全球出口份额的上升,再加上中国经济发展的韧性和潜力,回旋余地广,第三产业对GDP贡献连续3年超过50%,新经济在快速成长,同时也正在进行史无前例的资本输出,吸收全球化红利,人民币不存在大幅和长期贬值的基础。今年以来,人民币对美元和一篮子货币“双挂钩”,加上对市场预期的积极引导,压力正有序释放。
当前,中国正在“去杠杆”和“去产能”,意在重塑“信用锚”及资本信赖。尽管日本城市土地价格指数从1991年的最高点147.8下降至目前的50.5,但汇率并未如房价般下滑,而是呈现震荡走势,根本原因就在于,凭借高速发展期积累的红利,以高效率积累对外净资产来吸收全球化红利,以资产重配和提高对外资产占比来对冲国内信用和经济收缩,限制本币贬值预期,这也是近年来日本都市圈房价企稳回升的主要原因。因此,若能以驱动新经济成长和吸收海外红利重塑“信用锚”,中国汇率与房价背离也将收窄,汇率压力将有序释放,楼市基本面也会更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