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91岁老教师来信,痛忆文革三大惨闻和两大问题:中学老师被学生割下人头到球场当球踢,乡镇干部被造反派凌迟处死并剥下人皮,地下党员被打成右派文革中斗死……
来信人叫萧至刚,称:今年步入九十一岁,曾为中共党员,是重庆开县的一位退休中学老师。1946年考入梁潄溟主办的勉仁国学专科学校,中共建政前夕参加中共地下党,后成为区干部,但1957年打成右派;1962年“摘帽”后成为了开县的中学教师,文革中再遭难,粉碎“四人帮”后才平反,1986年退休前在开县教育局教研室分管全县高中语文教学。
萧至刚老师随信附来了他的几篇“忆苦思甜”文章,其中痛忆文革的三大惨闻,前所未闻:
其一,“中学老师被学生割下人头到球场当球踢”发生于1967年的万县——“1967年上学期,四川万县市万县第二中学,高中学生以姓杨姓王两个学生把政治老师杨××活活打死。割下头来丢入球场,当作球踢,看谁踢得最远。后来为首的姓杨姓王两个学生上山下乡,下到开县温泉区清平乡,……1970年5月,在开县温泉镇公判这一案件,二人各判处徒刑一年,缓刑一年。判后二人面带笑容缓步走出会场。作者亲眼看见判处经过。”
其二,“乡镇干部被造反派凌迟处死并剥下人皮”——“这事是作者耳闻。叙述者是被害人的女儿余惠群。余惠群是我大女儿的同学,当时她们同在云阳一个民办高中读书。1974年冬,……余惠群在我家玩了两天,亲口叙述了她父亲惨遭杀害的悲惨事实:‘我父亲是云阳人,先在文龙公社供销社工作,后调云阳镇供销社,任供销社副主任。文化大革命中公社分为两派,两派发生武斗。1968年,爸爸一派被打败了,我爸爸被抓住,他是头头之一。对立派说他罪大恶极,是现行反革命。把他五花大绑,绑在公社礼堂的柱头上面。实施剐刑。先是横着一刀从额头割一大口,鲜血直流,再直着从两边太阳穴划到下巴,然后用手把整个脸皮撕下。爸爸先是大声惨叫,当脸皮撕下后,再也喊不出声音,喉咙咕咕地响,全身颤抖。这样,将全身肉皮层层下剥,剥到胸膛,爸爸才气绝身亡。’余惠群在诉说过程中,几次中断,泣不成声。我们全家听得毛骨悚然。”
其三,“地下党员被打成右派文革中斗死”——开县人“祁七中是一个蒙受冤屈被折磨而死的中共地下党员。他是我的老朋友,也是我参加地下党的引路人与入党介绍人。我与祁七中认识在1946年5、6月间,地点在重庆沙坪坝。”祁七中经常向萧至刚讲解中共的理想与毛泽东的著作,与萧至刚一起做了许多迎接“解放”的地下工作。(1949年)“9月,祁七中告诉我,支部已讨论通过了我的入党申请,等有恰当时机,举行入党宣誓仪式。”
1952年,任开县县政府财务科出纳的祁七中,因夫妻矛盾,在“三反”运动中被想离婚的妻子诬告贪污而开除党籍入狱,多次申诉无果,两年后出狱被作为地主分子处理回乡。1966年4月,萧至刚在偶然中遇到祁七中,祁七中说,这几年他通过在野地挖掘饿死的无名尸体研究人体骨节,学会了接骨技术,以此为人接骨谋生,但现在大队支部说地主分子不能行医,让他难以生存。几个月后,这个1946年就开始迎接中共“解放”的地下党员祁七中,在与饿殍为伴后,又在红卫兵的斗争、游街中凄惨死去。其至死不明白宣传民主的中共为何是这样残酷对待自己的党员?
萧至刚老师说,有两大问题总也想不通——
为何毛泽东总是言而无信?“1957年初,……他(毛泽东)号召全国人民帮助共产党整风,‘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言者无罪,闻者足戒’。《人民日报》将这几句话用特大号字刊登在头版头条。根据毛泽东的指示,上至中央,下至地方各级党委反复宣传,反复号召全国人民向共产党提意见,帮助共产党整风,而且信誓旦旦,共产党最讲诚信,说话算数绝不打击报复。可是,万万料不到,这是人民景仰的人民领袖的一个阳谋!”结果,“我参加过开县县志编写。……从1957年反右运动开始至1976年粉碎四人帮为止,为时19年,……平均每年冤假错案597件。……这恐怕是中国有史以来的几千年亘古少有,在全世界是举世无双的。”为何中共至今不总结毛泽东言而无信的惨痛教训?此其一。
为何毛泽东要比历代封建王朝还爱搞株连?“因我是右派,文化大革命又成黑帮,我的女儿就被剥夺了受教育的权利,进不了公办初中、高中,只能到异地进一所民办学校。……‘株连罪’本是封建社会的产物,想不到在‘解放’后社会主义的新中国又盛行起来!”共产党为何一再喜爱搞封建株连?
谁能回答萧至刚这个91岁老教师的“天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