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的归上帝,凯撒的归凯撒——这句名言至今使用频率仍然很高。
谁是凯撒?那是古罗马帝国无冕之王。凡是精神以外的俗间之物,当时可都归他管。
凯撒与上帝齐名,可见他所缔造的罗马十分了得。历史上西方最大的帝国在哪里?不在拿破仑帝国,也不在希特勒,而在以今日意大利首都为中心的罗马帝国。那是凯撒建立。
凯撒开辟了西方第一个超级大国,是个政治军事天才,是罗马帝国“最杰出的暴君”。但即便是这样的暴君,身上也带有欧洲文明的优秀部分痕迹。
东方人可能无法想象,这位两千年前的超级政治强人也是选出来的。从基层“军事保民官”,到中层“财务官”,再到高层“市政官”直至“终身独裁官”,两千年前凯撒走的是一条“演讲竞选”之路。史书记载了凯撒的很多次著名演说词,可以说,他是一位“口才极好”的雄辩家和演说家。
靠演讲当上最高领袖之位?这在以暴力和阴谋为主要路径的东方帝王史,稀少呈现。而在西方欧美国家,却几乎是一个政治传统。为什么会养成这种传统?主要有两项制度遗产促就。这两项制度分别由希腊人和罗马人贡献。
希腊的城邦民主早已载入世界史册,此城邦民主在随后的罗马人的法典中得以传承延续。所以,早在凯撒降生之前,希腊人和罗马人就给人类文明留下宝贵的两份遗产,选举与法制。
罗马人建立了世界第一个共和国——罗马共和国;制定了“第一个世界性的法律”——以“公民法”和“万民法”为主体的罗马法。公民法激发和调动了平民的爱国热情和参政积极性。万民法则最大限度地理顺了各种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促进了境内各民族的共同发展。
生于一个“法制国家”,凯撒尽管想天马行空,却也不得不遵循“选举”的游戏规则。为了适应“选举”,他少年就苦学演讲,立志成为雄辩之士。
此外,他还必须“取悦人民”。罗马人对他的好感是从他“离经叛道”的表现中开始的。一次军事护民官的选举,凯撒在罗马广场公开发表一篇令人感动的悼词,用来推崇他的被统治者宣布为国家公敌的“马留派”,立刻博得民众喝彩和鼓掌,因为民众需要反对派,这个敢为天下先的青年人,让他们感到喜悦和满足。
在竞争“祭司长”这个宗教最高职位中,资历最浅的凯撒毫不示弱,立志“要在人民的面前与元老争个高下”。选举日当天,他的母亲含着眼泪将他送到门口,他拥抱过母亲以后说道:“妈妈,今天你看到的我不是祭司长就是流亡者。”经过非常激烈的竞争他获得胜利,此时他年纪不过37岁。
为什么凯撒胜出?其中最成功的表现,是他的一次“维护法律公平”的演说,当时有一个叫加蒂蓝人领导叛国组织,元老院认定有罪将处死,又是凯撒挺身而出,他认为不经过审判而处死那些门第高贵而且声望卓越的人,不仅无先例可循也是违背正义的行为。他的看法表示出人道精神,加上极为动听的辩才,所以不仅那些在他之后发言的人表示同意,就是在他之前发表相反意见的人也转而支持他的论点。
就这样,凯撒在演讲与取悦人民中一步步走向最高王座。
虽然凯撒最后逼着元老院、公民大会,把他“选举”为“独裁者”。但是不能就此认定“选举”与“法制”的错,只能说远古的“选举”与“法制”毕竟不完善。
近代欧洲都以罗马法为基础,制定了本国的法律制度,如《德国民法典》、《拿破仑法典》等都以罗马法为法律蓝本。 现在世上许多国家的陪审制度、律师制度、诉讼原则都渊源与罗马法。世上公认的法学理论、法制民主原则也均发端于罗马法。“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原则,公正至上的法律观念,成为法治建设永恒的价值观。
显而易见,凯撒之于罗马共和国,正如魏玛共和国之于希特勒,有罪的是希特勒,不是魏玛共和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