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希望证明野村证券分析师张智威和陈家瑶此前对中国经济回暖的预测,已经过了一段很长时间了。他们认为,四季度中国GDP将增长8.4%——大幅高于三季度的7.4%。不出意料,上周公布的PMI初值增加了对张智威判断的可信度。
当我们今年10月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我们对张的观点是相对怀疑的,因为张的观点大部分建立于今年三季度地方政府公布的一系列刺激经济计划。实际上,很多分析师并不确定这些计划意味着什么——大部分计划的融资方案和时间安排都没有详细说明,而且有些计划是早就被公布的。
张和他野村的同事翻阅了构成2012“刺激计划”的众多公布项目,做出了一个结论——就算只有一小部分的项目上马,也能给经济增长加速。张可能是对的,10月份的固定资产投资增速明显加快。这加上制造业部门的短暂复苏,四季度的经济增速会比大家预期的要强。
然而,野村证券还有另一个关键的经济增长预测——虽然他们对四季度的增长预测高于市场共识,但对明年的增长预测却低于市场共识。市场普遍预期2013年中国GDP增长会高于8%。
野村认为,今年以后,中国8%+的经济增长时代已经完结了,刺激计划不单会造成通胀问题,更不要提给中国金融体系带来的风险:
我们对短期的经济复苏信号感到鼓舞,但我们并不认为这能在2013年整年持续。我们认为中国经济的潜在增长已经下滑到7-7.5%,而当前的增长加速主要由通过放松信贷的扩张性政策主导的,这是不可持续的。我们预期,当扩张性政策在2013年上半年把经济增速推高了8%+,把产出缺口拉大的时候,通胀问题也会抬头。我们预期2013年年中,通胀水平将上升到4%+,到时候政策将不得不恢复到中性甚至紧缩,让经济增速下滑到潜在水平。此外,当前的信贷扩张主要是通过信托贷款和发行债券实现的,这大幅增加了经济的金融风险。我们相信,政府是意识到这个风险的,所以很可能在明年3月下一任政府上台以后,会收紧对信贷供应的控制。
换句话说,当前的经济复苏很可能很快就会被扭转。
Capital Economics(一家独立的宏观经济研究机构)也认为,存在足够的证据证明中国经济已经复苏,但该机构的“中国经济活动代理(CAP)”指出,复苏是不均匀的,可能是不可持续的。CAP由一些“低调的”经济数据组成——发电量、港口活动、旅途旅客数、货运量与房地产活动。来自CE的Mark Williams和Qinwei Wang的分析:
最大的经济趋势扭转出现在发电量,这是自2011年1月以来最大的环比涨幅(下图Chart 3显示了发电量季度修正后的环比数据)。虽然经济同比增长仍然不温不火,但最近的加速令人兴奋,特别是产业的复苏(下图Chart4显示了发电量的同比数据)。
中国港口活动也在过去两个月出现了复苏(下图Chart5黑线显示了港口货柜实际吞吐量季度修正后的环比数据;Chart6显示了同比数据),这与海关出口数据反弹一致。
国内货运量增速并没有如此大的增长幅度,但仍然令人鼓舞,因为这是CAP统计的经济活动中最宽广的统计数据(下图Chart5蓝线显示了国内货运量季度修正后的环比数据;Chart7显示了同比数据)。
相反,剩下的两个数据是令人沮丧的。旅途旅客数——反映了包括商务出差和旅游的服务业活动数据,经历夏季的复苏后出现了下滑(下图Chart8黑线显示了旅客数的同比数据;蓝线显示了季度修正后的环比数据)。这意味着十一黄金周公布的强劲旅游数据,并不能反映旅游支出上涨的整体趋势,甚至是服务业的发展趋势。
最后,我们仍不认为房地产部门已经复苏。房地产建设活动在3个月平均环比数据上出现了小幅的反弹,但和09年的反弹态势仍无法相比。而同比增长速度仍然持续下滑(下图Chart9黑线为环比数据;蓝线为同比数据)。
虽然商品房销售强劲,但商品房库存仍在上升,因为开发商把更多之前停工的项目完工入市(下图Chart10,黑线显示了同比销售量;蓝线为同比竣工量)。这种趋势可能持续到明年,这几乎剥夺了发展商启动新项目的动力。
Mark Williams和Qinwei Wang认为,整体来说,CAP数据的确支持经济复苏正在进行的观点...但他们仍不认为这是可以持续的:
然而,(中国经济)继续依赖外贸出口是不明智的,而房地产行业的前景仍然不明朗,我们认为经济复苏是平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