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克强的地方从政资历中,时间最长、最引发争议的就是他近七年的河南经验。多位与李克强有过接触的河南政界与媒体人士指出,李克强是工作狂,几乎没有所谓周末的概念,周六加班时皆以泡面裹腹、下乡视察更不接受地方官宴请,也不乱下条子。鸭子划水式地低调行事风格,就是在河南任上建立的。
一九九八年六月,在时任大陆国家副主席胡锦涛的力挺下,于共青团中央工作长达十五年的李克强,以团中央第一书记身分,调任河南省委副书记之后,一路爬升至省长及省委书记。在此之前,从没有团中央第一书记直接出任省长,李克强的任命案,也为之后团派跻身地方诸侯开启先例。
李克强上任之初,在河南待了八年的省委书记李长春,奉当时领导人江泽民之命调至广东整顿广东帮。几名台商与河南资深记者指出,李喜欢广结善缘,不少朋友请托来者不拒,遇有企业不符贷款资格,李就下条子让省营银行放贷。甚至有嚣张商家,民事官司时搬出与李长春合照,借此恫吓法官。
以一介北京大学博士的书生从政,面对上有与李长春长期不合的马忠臣升上省委书记,下有紊乱的河南金融体系与爱滋病防治,李克强的塬则很简单,“只听不说、做就对了”。初到郑州履新时,他祕书住在省委家属宿舍中,后来,也不过是再多加一名警卫,直接住在省委招待所。
学者的研究风格则充分体现于李克强在河南的施政,他每到一地视察时,都做足功课,当地方官胡乱吹捧政绩时,“我看你们那个数据,又是怎么回事?”他常常一句话,就让地方官哑口无言。下乡时,李克强常自备食物,他最讨厌没有意义的吃喝;在郑州周六加班时,就是吩咐祕书煮泡面来吃,“在个人生活与公私分际上,李克强绝对无懈可击”,一名河南资深记者说道。
二○○○年十月,与胡锦涛私交甚笃的西藏自治区党委书记陈奎元,取代马忠臣出任河南省委书记,助李克强一臂之力的意图相当明显。但当年十二月廿五日的一场大火,立即让时任河南省长李克强身陷熊熊烈火。河南洛阳东都商厦的台商丹尼斯百货内的东都歌舞厅发生火灾,最后共造成叁○九人死亡,七人受伤,是中共建政以来死伤人数规模第二大的大火。
河南一名台商说,李克强抢在各方抨击声浪准备排山倒海之前,就向党中央递出辞呈,并强调要详细调查,不能把责任全往丹尼斯身上推,最后廿叁名被告被判叁到十叁年不等刑期,“在大陆,死这么多人的火灾,没有以死刑来消民怨,大概是首次,也是李克强要求对火灾事故公平公正调查的结果”,最后,党中央不接受李的辞呈,要求他坚守岗位。
财经班子渐成形郭树清、楼继伟、尤权佐李大将
作为主抓大陆内政与经济的未来总理,李克强的财经班子也唿之欲出。目前北京的消息指出,中国人民银行行长、财政部长及国家发改委主任这国务院财经小内阁,大陆证监会主席郭树清、中投董事长楼继伟,及国务院副祕书长尤权是李克强与习近平属意及接受的人选。
李克强近几年已逐渐接手财经政策主导角色,包括老早就参与大陆多个财经部门负责人的调整。建行出身的郭树清,与周小川、王歧山等人经历类似,与李克强都是“学者型官员”,拥有博士学位的郭曾与吴敬琏共同工作过,被称为“整体改革论者”。去年推出一系列股市新政,得到李克强大力支持。
楼继伟是大陆前总理朱镕基的头号爱将,从上海一路跟随朱到国务院。他目前掌控世界最大、规模达四八○○亿美元的主权基金之一的中投公司,曾被美国时代杂志列入二○○八年度全球最具影响力百人名单。
尤权则是国务院的老臣,先后配合朱镕基及前副总理黄菊分管金融工作。中共十七大习李接班体制确定后,二○○八年尤权调回国务院任常务副祕书长,全力辅佐李克强,是其心腹大将。
此外,李克强的同届北大校友、分管金融工作的上海副市长屠光绍,以及大陆工商银行行长姜建清等人,也是李财经班子的口袋人选。
白天农忙晚上苦读李学生时代就领小组干活
在李克强内定出任大陆总理后,其家乡安徽定远,及下乡地凤阳,早已成为外国媒体与大陆官员探访之地。在中共十八大前,两处管制森严,仍住在老家的李克强亲戚则说,李在北京任官对他们完全没影响,有事没人敢打扰他。与李克强一同下乡的人则说,白天忙完农务后,李就伴着油灯苦读,就是靠着这盏油灯,他成为北京大学的学生。
与胡锦涛同为安徽人的李克强,安徽有叁个地方与他有无法割舍的情感,其父亲老家在定远,合肥则是李克强出生地,他就读南门小学,之后进入合肥名校、合肥八中就读。凤阳则是他下乡锻炼之地。
自合肥明光路的客运站乘大巴往定远九梓乡,约要两小时车程。四年前,定远县九梓乡被并入吴圩镇,但因李克强的缘故,在定远县,九梓乡的名气远远大于吴圩镇。一下小巴士,不待你问,就有出租车司机看你是外地来的,凑头低问:“去看李总理家乡不?”
上了计程车,一路颠簸在围绕着稻田的小路尽头,一栋完全不起眼,由红砖压底的茅草屋,就是李克强祖父母的故居。两个宽阔的停车位,一处设于房前,另一处位于小路尽头,与茅屋对比下格外突兀,也显示访客骆驿不绝。
“现在管得严,之前坐着官员和企业家小巴,动不动就来这。”一名老农妇对记者说。几名邻居说,李克强只在孩提时代来过这里,十几年前还来过定远,但没到老家。他八十一岁的叔叔李敬初一直住这,去年初被诊患上晚期肺癌,家人为免李克强担心,对他隐瞒病情,直到过世。但一旦记者问题触及更多李克强家人或本人轶事,“我们都老了,记不得这些事”。
一九七四年高中毕业的李克强,在父亲李奉叁安排下,至其父担任过县长的凤阳县大庙公社东陵大队(今大庙镇东林村)下乡种田去。凤阳位于安徽东北部,是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故乡,现留有不少明朝遗址。
同样在明光路巴士站上车,到凤阳要叁个小时车程,在县城下车后,“去东林,哈哈,我知道你要干啥”。在热心计程车司机安排下,约莫廿分钟,抵达东林村村委会。在同乡司机引介下,一名与李克强同姓的农民说,他认识李克强和他父亲。他在东林插队(种田)四年,他说李克强很有组织能力,下乡隔年就成为中共党员,还当上大队党支部书记,“就还是一个学生吧,白天他是领着一个小组在农田干活,晚上就伴着油灯学习准备高考。”
首位北大总理常委之中话最少
如果说大陆前总理朱镕基上台后建立起大清王朝(清大毕业),李克强的上台,或许是北大帮崛起的契机,作为明年将上任的首位北大毕业大陆总理,学生时期就锋芒毕露。但升任副总理后,一些司机及基层人员都说,九名常委中,话最少的就是李克强。
李克强的硕博士学位是在职专班,但北京大学法律系文凭则是货真价实,一九七七年十二月十日,因文革封尘十年的大陆大学联考恢复,李克强作为重启大学联考后的第一批考生,一举抡元北大法律系。
大陆流亡美国的异议人士王军涛在北京大学就读时,与李克强熟识,他说当年李是校园中一位思想活跃、言辞犀利的学子。当时在学生常代会(学生代表会休会时的执行机构)上,李克强发言较多,常常妙语如珠,最后也当上常代会主席。
北京大学一名教授说,共青团派身分虽然是李克强一路高升的理由,但与他人不同的是,李克强的北大毕业背景。无论政治立场是否相同,北大人都认为将李送上总理宝座,及巩固其地位,都责无旁贷。所以,北大校友或自身支持,或透过对所在国影响力,让该国政府官员肯定李克强,由外而内塑造推升的力量,这是其他常委热门人选无法望其项背的。
进入中南海之后,几名帮李克强开车与服务的基层人员说,他的话少得可以。常常上了座车,完全不跟司机说要往哪走,然后会突然来句:“左拐”。大家都摸不透他在想什么。
爱妻低调程虹婉拒了学校提拔
大陆未来国家主席习近平有个着名歌唱家妻子彭丽媛,这位准中国第一夫人热中投身公共事务;即将接任总理的李克强,其妻程虹则非常低调,目前任教于北京首都经贸大学外语系。该校人员指出,在李克强二○○八年晋升为常务副总理后,程虹就不再授课,只做研究。几乎不与李克强在公开场合一同亮相。
李克强出身共青团,恰好现年五十五岁的程虹,其父亲程金瑞曾任共青团河南省委副书记,母亲刘益清是新华社记者。程金瑞后来调北京,担任中国国务院扶贫开发办公室顾问,为副部级干部。
文化大革命期间,程虹先到农村种田,后来至北京清华大学进修英文。在一切以政治为上的狂飙年代,没经过太浪漫的恋爱,在几位热心朋友介绍下,与大她两岁、时任北京大学共青团委书记李克强成婚,如今两人已共度廿八年时光。
在首都经贸大学,程虹这两个字基本上无人想谈,一名外语系老师透露,校方一直有意提拔她担任系主任等职位,但都被程虹拒绝。她最怕被人说是“妻凭夫贵”。
程虹是大陆从事美国自然文学研究的专家,也翻译过不少作品。一名北京大学老教授说,李克强的英语也是一流,大学毕业塬本想到美国留学,去年访问香港时还小露一手英文。程虹是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博士;李克强则是北京大学经济学博士,这对夫妇相似处非常多。两人的女儿毕业自北大,目前在美留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