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熙来事件对中共18大的权利架构可能产生什么影响?习近平上台后将走向何方?香港《开放》杂志编辑蔡咏梅认为,薄熙来失败后,胡锦涛派系在中共权力中心所占分量将会更大,政法委和军方的权利将被削弱。习近平作为弱势领导人进行政治改革的可能性不大,但他不会选择与“重庆模式”相同的道路。下面是本台对蔡咏梅女士的访谈:
习近平的最大威胁来自太子党内部
问:薄熙来事件对中共18大有什么影响?对习近平肯定是一件好事...
答:绝对是,因为习近平18大最大的威胁其实不是来自“团派”,而是来自太子党内部,来自比他更有野心,更有才能,更咄咄逼人的那些人。他们争权利,李克强这些人本来不在他们眼中,他们觉得这个权利是由我们太子党来接班的,但他们不认为习近平是他们心目中太子党里有“血性”的领导人,也就是敢于做决定,包括敢于镇压异己,敢于“黑打”这种人。他们认为习近平做不到这一点,太平庸。在这些太子党中,薄熙来锋芒毕露,刘源也非常的活跃,搞很多活动,也组织一些人(讨论)中国崛起,军国主义,都是非常锋芒毕露,很嚣张。如果薄熙来进入中共政治局常委,习近平可能饭都吃不好,觉也睡不好。习近平接班现在没有疑问了,他会很平安地在18大当总书记了。在他的权利班子里至少不会有新的人去挑战他的地位。
薄熙来倒台胡温可安插更多接班人
这次薄熙来倒台,肯定是胡温的胜利,在18大新的权利班子里,他们会比较多的安插他们的接班人。这一点对他们来说比较重要。他们下台了,当然还会有影响力,但是相应的权利没有了,怎么发挥影响力?最好是权利继承人由他们指定,那样会照顾他们的利益。所以叶利钦下台找普京,普京就会照顾叶利钦的利益。去年这个时候,就传薄熙来会当政法委书记,这个话为什么会传出来?一定是,周永康在政治局里讨论人选的时候,推荐薄熙来继任他的政法委书记职位。那么,他推荐薄熙来上台后,薄熙来会比较体现他的路线,也会照顾他的利益。所以现在薄熙来失败,一定会对胡锦涛派系有利,他们选择的人在未来领导班子里分量会更大,这是未来十八大的权力结构。
不会选择重庆模式
现在大家都在讨论会不会政治改革?新来的人会怎么样?这个我们真是不知道。因为我们确实不知道习近平他们未来会怎么选择。但我们可以讲他们未来对哪些不会选择。就是说,他们未来会选什么我们不太清楚,因为有很多可能性,但有些可能性就会没有了。第一个没有的可能性,就是再走薄熙来的路的可能性没有了。因为你现在反薄熙来,重庆模式被否定了,走不通了,那么习近平不可能倒退。这个政权确实不稳定,怎么解决?是不是加强政府镇压的力量,镇压异己,搞毛泽东式的意识形态使中共政权重新获得合法性?我觉得这种可能性没有了。
可能先着手民生
胡锦涛执政10年,强调一个字:稳定。这也是薄熙来他们不满意他的原因。因为强调稳定,这个政权就是僵化的,没有任何改变。他们认为这使得民间社会壮大,老百姓越来越嚣张。他们有一句话挺有趣,就是说,现在这个政权有危机,共产党江山摇摇欲坠,你得撑住它,等于抱一个炸弹在击鼓传花,现在这个炸弹传给习近平,习近平有没有10年时间,像胡锦涛跟温家宝那样,维持10年,什么都不作为,可以想象那是不可能的。所以他们没办法不作为。习近平不可能再过10年,安全上岸,把政权交给另外一个领导人,就去退休,享福,安全了。他不应该再有这样的想法,不可能历史再给他们10年时间,他不能走回头路,也不能无所作为。所以他们会做一点什么东西。18大以后,我觉得还是会有变化。现在有些朋友讨论说,可能他最先着手的,会是民生问题,改变老百姓的民生,这个最容易着手。
政改的可能性不大
政治改革可能难度很大。甚至可能政治一改革,中共政权就自我解体。这对中国有好处,但对共产党未必有好处。一般人,像习近平这样平庸的人,怎么可以这样做?为了爱这个国家,我牺牲我自己这个共产党,把权力交给人民。我个人觉得,这个不太可能。
问:大量红二代在军中受到提拔,他们有的价值观是“国家主义”甚至“军国主义”,习近平不是邓小平那样的强势领导人,而中国现在周边又有很多冲突,怎样看未来局势的走向?
答:中共政权在后集权社会,威权在逐渐解构中。用俗话来说,一代不如一代,江泽民不如邓小平,胡锦涛不如江泽民,现在觉得胡锦涛很弱软,习近平可能连胡锦涛也不如。中央的威权越来越小,以前中共军人绝对不敢随便讲话,对国防政策,对军事战略发表意见,是绝对不可想象的。但在胡锦涛时代,那些军人已经出来乱讲话了,还互相吵架,有些人主张西方民主,这是威权下降的一个结果。但军队的基本权利结构还是没有变。比如中央军委权利最大,下面的集团军、大军区等等甚至连调兵的权利都没有。因为是高度中央集权的军队制度,强调党指挥枪。所以,如果他们在中共最高层找不到代理人,像周永康在政治局常委,比如说薄熙来进入常委,如果没有这样一个在中央高层的人,他们下边当然也会乱说乱动,但要像日本的军国主义那样,军人把文人政府完全推翻、挟持、政变等等,基本是不可能的。
认为周永康权利坐大
但是军队里很多东西压不住,下边会很嚣张。我听说,他们现在也很警惕这方面。现在他们中共叫做寡头政治,不是一个强人在统治,而是一群人。如果里边有一个人比较强势,尤其这个人掌握要害部门的话,他的权利甚至会超越总书记。比如周永康,他们就认为,他的权利坐大了,因为整个国家专政机器掌握在他手中。所以他们会比较警惕这方面的倾向。同样,军队也是国家机器,当然中国的军队主要是对外的,但它同时兼有对内,六四就是这样,招来戒严、镇压老百姓。
传下届政法委书记级别下降
所以他们非常警惕,好像说,他们下一届的政法委书记级别会下降,我认为这个说法有可信性,就是说,以后不会由政治局常委担任政法委书记,而是由政治局委员担任。不然的话,都是政治局常委,管宣传的,管经济的,和管政法的就大不相同,管政法的可以派武警抓人,这个很可怕。他们会觉得这是养虎为患。这次(薄熙来事件)他们很重视军队的效忠等等。
我觉得他们会降低军人在政治权利中间的分量。军队的话语权会下降,如果他们觉得军队威胁很大的话。上次中央军委副主席已经在常委里没有名字了,就是一个职业军人,像刘华清这样的。以后会不会把他们的政治级别再压下去,包括人大会,党大会,中央委员里边,军人的地位都会下降,不是在军队方面,而是在政治方面下降。就是说,在中国的决策圈中,让军人没有地位,可能会这么做。
这一次,不光是18大,包括陈光诚事件、薄熙来王立军事件,政法委系统在权利中间是受冲击的,这是件好事,因为中国变成一个‘特务国家’,就跟政法委坐大有很大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