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你这憨厮儿不识时务,连吴玉琴写的做的都算你头上,再判你十年二十年看你娃儿乱跳!”
“老子们手段多的是,给你打针傻针让你余生当个傻子,长点见识!”
“哪天弄个小姑娘脱光衣服关你们一起诬陷你强奸,我们在旁摄像取证!……”
六四前夕,阴雨淅沥。5月30日晚11点50分,衣着单薄的廖双元来不及加件外衣,就被贵阳市市西路派出所王教导员带着数人在离家数百米远的大西门强行带走,当晚就送到贵阳市“林城小碧度假村”非法软禁。6月7日上午9时,市国保5名警员到“林城小碧渡假村”,对廖双元进行了非法审讯。其间,国保人员恶意十足,磨牙利爪,再次对被囚黑屋的廖双元展示黑帮风采。
配合着以上黑言,国保将廖双元双手扭扯住,接二连三的黑拳头随之打出,痛击其背。花样不愁少,一样一样来:一国保宛如家长,居高临下,一副“老子教训儿子”神气样,一巴掌一巴掌煸向廖双元太阳穴;一国保握着水杯,悠然自得,一杯再一杯,用冷水将廖双元从头泼到脚,直至全身湿透,终致其随后发高烧数天数夜,夜不能寐;一国保故作强盗,两爪其下,动作麻利,片刻便将廖双元全身财务搜刮而空,包括身份证、手机、皮带、钥匙、通讯录、公交乘车卡、人民币数百元,钥匙和皮带于8小时后被廖双元索回,而其它物品如往常一般被国保如数占为私有;一国保挺有创意(说不准以后要得高升),戴上手套夺门而出,待其仆仆风尘归来,手上已抓紧一把毒针草(贵阳方言称“荷麻”), 面带狡笑,如耍猴子,一会儿在廖双元身前晃悠,一会儿狠扎下去,致廖双元手臂大片红肿,又疼又痒……各道菜一一上完,国保们捧碗吃饭,边吃边对饿着肚皮的廖双元“敬告”道:如不守规矩,以后有大餐伺候!
一姓孔国保居然当着廖双元的面用筷子将自己的手打青后,忙叫另一国保用摄像机录下伤痕,此“民运维权人士袭警”的剧目便成了廖双元“黑档案”里的又一条“罪状”。
二
自1975年始,廖双元的争取民主之路便一发不可收拾。当年在贵阳市中心大字报专栏上书写反诗引起警方重视被传讯,随后被停职反省一年。1978年,在贵阳民主墙发表诗文,加入由黄翔、莫建刚、方家华等人率先发起并震动全国影响深远的“启蒙社”,成为重要成员。1979年,创立贵阳《百花学会》,为三名编辑之一,发行三期《百花会报》(民刊,油印本),1980年后改名为《百科学会》,后被当局取缔,当年被“学习班”强行洗脑,停职写检查。1986~88 年,参与组建“中国民主团结联盟”贵州分部及贵阳支部的工作,后被线人出卖后遭公安数次传讯。1989年春,任《贵阳沙龙联谊会》常务理事,负责宣传工作。4月底,暴发学潮,坚决支持并声援学生,组织会议,参与游行、演讲和示威,亲写“政治体制改革势在必行”等10条口号打印成传单于贵阳沿街散发。5月底与妻吴玉琴到京声援学生,6月13日便被反动政府非法抓捕,送劳教教养3年,在劳教所被毒打成重伤。1995年因与陈西等人组建《中国民主党》,率先成立“贵州分部”之事再次被抓捕判4年徒刑剥夺政治权利4年,复遭受各种暴行。1999年出狱后,因长期主持贵州民运工作,不断饱受当局的包括生计在内的各种迫害,国安国保的严密监控、跟踪、威胁、非法软禁、暴力对待等黑手段就成为家常便饭。
2005年,廖双元与刑满10年刚出狱的陈西及吴玉琴、莫建刚、申有连、方家华、李任科、全林志、李元龙、卢勇祥、曾宁、吴郁、杜和平、黄燕明、陈德富、陶玉平、张重发、徐国庆等贵州大量自由民主人士共同发起“贵州人权研讨会”,继续延续并开拓贵州这块蛮荒高原上从未消逝始终坚强蓬勃的民主动脉自由之血。为底层弱势者维权,拉起“自由、民主、人权”的战旗,终结一党专制,建立民主宪政,成为“贵州人权研讨会”闪耀中国的宣言和使命。
近年来,处于沸腾民怨火山口上的中共政府为保其非法政权的放辟邪侈、苟延残喘,愈加变本加厉地镇压全国各地风起云涌的维权抗暴热潮,采取各种手段迫害自由民主人士,中国的良心承受着愈加严酷的考验。特别近一年来,中东北非的人民革命取得辉煌胜利,当今世界少有的独裁政权纷纷土崩瓦解,专制暴行终被人民一一清算,鸡立鹤群的中共政府当然惶惶不可终日。为此,为防止茉莉花的清香,辛亥革命百年的纪念热火和民主革命的爆发,当局对思想言论的掌控、对群体性事件的镇压、对社会的全面控制呈现出又一轮高峰。继06年打压由高智晟等人发起并震撼极权的全国绝食维权抗暴运动以来,当局对民主自由人士的打压至今年再次登峰造极,无数“草泥马”纷纷身陷囹圄。
贵州人权研讨会自首届举办以来,当局对研讨会每一名成员的人权迫害便如影随形,每到“六四”和“国际人权日”等重大日子,当局更是倾尽黑水,力图将研讨会成员的身心言行淹没湮灭于强权的邪恶威慑。自今年“茉莉花”一波又一波在中华大地开放,当局对贵州人权研讨会成员非法软禁的期限,恶语恶行及对其家庭成员的恐吓干扰程度明显加剧。此次六四纪念活动期间国保人员对廖双元大打出手,便是当局对贵州人权研讨会释放的强烈讯号。
“你们不单要把我爱人的文章言行算在我头上,还要把贵州人权研讨会所有成员的文章算在我头上,互联网上数以亿计的‘反动文章’和民间无数‘反对声音’干脆都算在我头上,判我100年,10000年行了吧!”
“你们是在帮我把我推向一个新的高度,这样我离伟大更近一步啦!”
“你们的暴行迟早都要遭到清算,所有的罪责都是记录在案的,任何一个犯罪分子也逃不脱未来民主中国的法网!”
面对国保人员非法和无礼的恐吓、警告,廖双元如此义正辞严地戏虐和回答!
三
廖双元与妻子吴玉琴,是享誉圈内圈外的“革命夫妻”,他们刚正不阿、知行合一的大无畏献身精神和同甘共苦、相濡以沫的感情历程令无数同仁和底层民众敬重,也令当局国保警员一直咬牙记恨、如针刺眼。
面对与他们随时打交道的国保和社会闲杂人等,他们夫妻俩的态度脾气对比圈内同仁可说是“最恶劣的”(国保的话),特别是老廖,随时出口成“脏”,大动肝火,表达出立场清晰的蔑视和愤怒。有时夫妻二人面对国保警员的恶语恶行,还很不“理性、文明、非暴力”,因此老廖随时被国保骂为“痞子、厮儿”,而吴大姐则被他们冠以“泼妇”之名。
国保:廖双元你这痞子厮儿,小心哪天撂翻你!
老廖:有本事脱下你的皮放马过来,一对一!
国保:不考虑你们自己,也要为亲人考虑考虑!
老廖:不要欺人太甚,狗急都会跳墙的,何况是人!
国保:你今天哪儿也不能去!
吴大姐:搞错没有,我爱去哪儿去哪儿,不用你们瞎操心!
国保:你今天非得跟我们走不可!
老廖:你们纯粹就是当枪使的流氓无赖工具!
吴大姐:把你们的脏手拿开,我自己走!
…… ……
诸如此类交锋,不胜枚举。吴玉琴与廖双元表达出的,是一种高贵的蔑视和愤怒,此种蔑视和愤怒所传达出的,是一个尚未泯灭良知的中国人应有的血性和尊严,一个久经压迫屈辱的底层苦民不曾麻木的神经和感觉,一个民主自由人士宁死不屈的铮铮铁骨和英雄本色——此种正义之火,特别是在当今相当数量人把妥协当智慧、把合作当抗争、把软弱当坚强、把宽容当美德、把“无敌”当无敌且无限抬高其“道德高度”的阴郁氛围中更显得明亮高亢,顶天立地。
而当廖双元吴玉琴面对无数被强拆失去土地房屋的村民,长期上访无果且被凌辱蒙骗的冤民,被权力迫害妻离子散生不如死的难民等等各式各样的底层苦民屁民,他们却没有很多“精英”惯有的“神气”和“傲慢”,而是以亲人儿女般的心胸,无偿为他们代言,常年东奔西走,与无权弱势者一起无数次与极权专制对簿公堂,与无数素质低劣骄奢蛮横的官员争执理论。即便很多时候“讨说法要公道”无果而终,他们有时也和那些求助的受难受害者一起被邪恶逼得伤心落泪,但受难受害者们至少得到了一些道义上的支持,他们也得到了一些良心上的安慰。
有一次,贵州毕节偏远山区十几位农民为感谢廖双元夫妇为他们仗义执言,来回奔波受累,他们私下表示非要来贵阳见下廖双元吴玉琴和贵州人权研讨会的成员不可。于是背起亲手种的南瓜蔬菜,为躲避截访人员的追捕,只能翻山越岭很多路程几经辗转来到贵阳。当时正值贵州人权研讨会每周五的河滨公园聚会,国保公安十多人打算把廖双元吴玉琴等人再次带走,且发生了肢体冲突。这时,远道而来的农民们毅然挺身而出,把他们夫妻二人团团包围保护住,坚决不容国保们侵犯。随后国保无奈只好散去,当期活动得以顺利进行。
四年前,他们俩口子还没有经济能力买台电脑,只能经常到网吧上网想法突破网络封锁,了解国内外形势动态、发布大量维权信息和“反动诗文”。某一晚,月光如雪,他们上网发布完信息后携手走出网吧大门,二人一骨碌从十多级的台阶滚下,皆摔得全身红肿,多处破皮流血,廖双元脚踝被扭伤,吴玉琴左手骨折,幸好都无生命危险。待他们艰难爬起,竟发现身上多处粘满猪油。他们质问网吧工作人员究竟何意,工作人员摇头答不知,也不予赔偿。正当他们质问网吧老板的时候,台阶上的猪油转眼已被人用拖把拖得干干净净。
苦难的现实日益沉重,黑恶的人权迫害事件层出不穷,来自当局的各种威胁无处不在,而为自由民主人权的正义抗争更是如火如荼。邪恶若要失败,善良的人们必须有所作为。
前年国际人权日包括我在内贵州人权研讨会众多成员被非法羁押后,我写诗《不要把我逼成杨佳》以示抗议,引发国保暴力对待。廖双元知晓此事,遂马上携手吴玉琴、莫建刚和申有连等同仁以“不要把我们逼成杨佳”的行为艺术抗议声援,向当局再次严正表明一个千古不易的真理: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廖双元是一名真正的勇士,在这名高原勇士再次遭受黑帮黑拳头待遇的时候,我在此以兄弟同道的情义表达我对当局暴行的抗议,也对长期与癌症病魔抗争的当代巾帼吴玉琴呈致我的敬意,愿他们夫妇身体康健,吉祥如意!
我们都相信:自由的黎明必在苦难血泪的东方大地上分娩而出,清算的日子就要来临。
2011年6月16日 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