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2月我在补缝现场。我所站立的地方现在已是百米深水下。
国务院终于出面承认三峡带来了种种问题,要求妥善处理,旧作翻出在网间疯转。因是四年前旧作,故不能尽展时空河势之变迁。
三峡大坝蔚为壮观的补缝槽(赵世龙摄)
三峡大坝开裂了?
因潘家铮近日胡说三峡质量优良,还出面驳斥三峡大坝出现裂缝云云,我博客上的旧文被删,故重新翻出文章发表于此,并首次对外界公布三峡大坝裂缝现场照片。以正视听。——(2007-12-25)
2002年春节,我正在长沙父母家中过年。还是大年初五,突然一个宜昌的媒体朋友给我打来一个电话,说“三峡大坝出大事了”。我一再详细追问,她说年三十那天,三峡总公司高层搞了一个与本地媒体和各中央级驻宜新闻单位的团拜会。会上,三峡总公司的领导主动向媒体透露了大坝出现裂缝的事,虽然他们一再声明只是和友好新闻单位内部通报一下,不希望对外传扬,但这位朋友觉得事关重大,偷偷录了音。这之前一直有“三峡大坝出现了裂缝”的传闻,在此半公开场合得到了证实。她推测三峡总公司高层主动向媒体内部通报此事,可能与刚刚换了几个老总有关,新来者不愿为前面工程将来担黑锅,所以很委婉巧妙地将此消息透露出来。但作为地方媒体,她也没办法进一步去调查核实,但希望作为外地媒体记者的我能来三峡调查此事。
三峡大坝出现裂缝?这可是惊天特大新闻。我当即给羊城晚报的领导打了个电话,汇报了这一线索,领导也很支持我前去采访。但对能否发稿,她心中也没有底,不敢保证。这在我的职业生涯中已是司空见惯的事,我也不当回事,年初六就赶到了宜昌。我用了五个小时反反复复仔细地听朋友录下的那份录音,一个字一个字地核对,对操方言语义含混不清的地方一一作记号,后来到参与了团年会的其他新闻单位朋友处找到了用专业机录下的这份讲话录音。一些听不太清的地方总算是解惑了,而且解决了孤证的问题。我心里也算有了底。因为毕竟是在这样一个公开场合、由三峡总公司高层人士自己透露出来的。
同时,我还在宜昌电台朋友处找到了另外一份重要录音,三峡总公司工程部主任彭启友接受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关于大坝出现温度型裂缝的问题的解释。然后就是必须到现场求证,亲眼见到大坝裂缝和处理现场,获得相关人员的亲口证实,并且一定要拍摄到大坝裂缝的照片。但是想要进入警戒森严的三峡坝区,唯一可行的方案就是找到三峡总公司新闻宣传处,提出采访的要求。我找到新闻宣传处主管张小芽,这是一个美丽而精明的女子,她对我在春节期间来三峡采访工地感到很奇怪,沉吟了许久,她凭直觉在怀疑我的真实来意,特别是在几天前曝出了裂缝一事的敏感时期。我说想要全方位采访和拍摄三峡工地,为即将到来的二次截流作资料和图片上的准备(这理由也不是假,后来二次截流《羊城晚报》就是派我来的)。最后她同意了我采访的要求。
我乘坐三峡总公司派出的车,陪同我“采访”的还有三峡总公司新闻处的袁磊,很憨厚的一个小伙子。但他似乎负有某种引导和监视的任务,总带我到一些远离大坝处理裂缝现场的地方拍摄,不太想让我靠近左岸大坝上游挡水面坝段。而我从尚未开工时的中堡岛到后来建起的大坝中址线、厂房、导流底孔等核心部分几年前早都见证过了,对大坝裂缝主要出现在哪一带部位很清楚。我一会儿提出要上到坛子岭后大坝特写全貌,一会儿又要下到坝下拍厂房,一会儿要去爬船闸,一会儿又要攀坝顶,足足折腾了两个多小时。二月的峡江冷风里,我和袁磊都大汗淋漓,我多年踢足球锻炼出来的体能拖垮了他,他实在跟着我爬不动了,见我要再“爬上坝顶拍未来的二次截流点”,就只能让我自己上去了,他坐在车里等。
我得到自由一溜烟就四处钻得没影了。不但近距离拍得了裂缝的镜头,而且还和工人们有过一些调查核实的采访。因为采访的扎实和后来行文稳重的春秋笔法,《南风窗》总编辑秦朔告诉我说,这篇文章后来曾被送中宣部作头条审读,也没有挑出任何问题。我的领导、《羊城晚报》总编辑潘伟文说事后有人专门把那期《南风窗》拿给他看了。他淡淡地责怪了我几句:“国家定了的大事就不要去说什么了。你以为只有你忧国忧民哪?”我却理解为这是对我莫大的表扬。
以下是发表在2002年3月下期《南风窗》的文章:(括号内为本人新加解释)
为了三峡大坝不留隐患
今年是三峡工程进行到第二阶段、3年攻坚的关键一年,是主体工程建设缺陷检查处理和工程阶段性验收任务并重的一年,也是实现工程第二阶段目标最为重要的一年,这期间要实现五大目标:5月份上游基坑进水;7月份下游基坑进水;6月底双线五级船闸具备调试条件,7月份开始无水调试,10月份开始有水调试;11月中下旬进行导流明渠截流;12月底具备RCC开浇条件。
为实现2003年水库初期蓄水、首批机组发电、双线五级船闸通航三大目标,工程建设正处于建设高峰期。
但几年来,一直流传有“三峡大坝开裂了”的说法。不久前,北京有传媒说“大坝开裂了,还能不能蓄水?”更引起了人们对三峡工程的格外关注。记者实地采访后的(得到官方口径的)结论是:三峡大坝个别地方确实出现了裂缝,但属于在国内外任何水电工程中均难以避免的“表面向浅层发展的温度裂痕”,不是结构型裂痕。对水电工程来说,属于一种正常现象。经过处理后,是能够满足工程设计要求和安全运行要求的。
2月21日,笔者在三峡大坝施工现场看到:大坝挡水面靠近江心段,大坝浇筑已达185米,在大坝中部80米高左右处,从上到下搭起了一共23条民工称之为“补缝槽”的脚手架,外罩绿色防护网罩,像23条竖立爬附在坝体中下部的“绿色蜈蚣”阵。
这些“绿色蜈蚣”的正下方,沿坝体基边开挖出一条长数百米、深数十米的施工壕,工人们正在深壕下,坝体基边忙忙碌碌地施工。(那是在处理坝基底部的裂缝和接缝槽问题)。
记者走上补缝槽几层,只见大坝壁上从上到下有条条裂痕(我亲所见,裂缝分两种:呈直线型的和呈不规则曲线型的,它们形成原因可能也不一样),缝宽可以插入成年人手掌。经询问施工工人,这些都是发现后正待处理的裂缝,因为要灌浆加入诸种新材料,所以他们沿裂缝口用手提切割机将缝口旁边表层防水水泥层刮去几厘米厚、数十厘米宽,再把缝口切开一些,方便施工。
在“绿色蜈蚣”的顶端,是巨大的中层泄洪孔,这里搭建了脚手架平台走道,这正处于大坝的中间部位,可以看到大坝从顶端沿坝体向下凿出来的条条补缝。工人说,那些是已经经过处理了。
一名施工员告诉记者,出现裂缝的原因是,“原来每个(浇筑)工段与工段间的隔板材料出了点问题,可能下面的基础还出了点问题……”(左岸大坝上游挡水面近江心处坝段)
2002年2月11日(年三十)上午,中国长江三峡工程开发总公司召开了一个每年和中央、湖北省市在宜昌新闻单位的新年通气例会,向与会记者通报了关于“三峡大坝开裂了”一事的解释。与会者包括三峡总公司三位老总、两位主任、一位总工程师。
会上,由王家柱副总经理、张超然总工程师谈了三峡工程建设一年来、方方面面的成就和问题,还特别谈到关于“三峡大坝开裂了”一事的解释。大意如下(根据会议录音整理,括号内为记者所加注内容):
王家柱:三峡工程施工9年以来,总体上来说大方向是好的,但还是出了一些缺陷、事故,有些事故还是相当大的。如导流底孔表面不平整,下面那个架空,都处理了一年多。当然对整个工程来说,都是局部的少量的,但还是对工程的进度有影响,对今年的影响比较大。由于发现得比较早,处理基本在前年跟去年,今年因为要截流了,如果再出现那种比较大的缺陷,连处理的时间都没有了。
今年阶段性目标比较明确,质量检查、缺陷的修补是今年的重要任务。从去年元月初就开始了这一检查,“不留隐患”是三峡工程的最高原则,质量检查必须过细,处理要彻底,怎样弥补一个窟窿眼,修补一个裂缝,这不是工程量上的反映,目前比较集中的是我们在现场看到的(大坝)上游面的裂缝,裂缝1999年10月底就发现了,开始发现一条,以后陆陆续续的……
开始我们发现时,裂缝只有0.1~0.2毫米,后来发展到最深的裂缝有2米多深,但蓄水以后的高压水就……处理时要考虑缝本身的处理,还要防止它继续发展,防止范围比裂缝范围更大些,要作很多的研究、计算。最近在2月份,我们开了个7人会议,搞出这个处理方案。水下部分明年要处理完,水上部分到明年真正关闸蓄水,大概是在73米高那个地方,今冬明春还有时间处理,根据三维计算,去冬今春跟今冬明春,大气温度的变化影响下,这是个最危险的地方。蓄水后倒好了,(因为)水温的变化没那么大。验收除了工程、施工的验收外,目的还是要交出一个没有缺陷,没有隐患的工程。
这是一条不规则斜弯的裂缝处理现场。
张超然:从1999年发现裂缝,从一条到多条,从0.1毫米到2米多深,如何处理彻底?总公司非常重视大坝部位出现裂缝的问题,已向质量专家组、政协副主席钱正英做了汇报。
这次召开国内最权威的专家组会,对性质作了两个结论,即:“表面向浅层发展的温度裂痕。不是结构型裂痕。”“经过处理后,能够满足工程设计要求、安全运行要求。”要针对裂缝的不同情况,区别对待。
大坝裂缝,在国内外所有的水电工程里头,都是难以避免的,我们专门去北京找了院士张光斗请教,他说大坝不可能不出现裂缝,大体积的混凝土,不像一般薄壁结构,(浇筑)温度问题相当复杂,因为它体积很大、高,混凝土就要发热。三峡工程在温控方面尽管采取了综合措施冷却低温混凝土,但毕竟混凝土的最高温度比较高,大坝最低温在有变的情况下有些低,造成温差后,大体积的混凝土难免出现裂缝。所以我们把水电建设中混凝土裂缝以及其他的修复,作为混凝土施工里面最后一道工序,它只是一道工序。不可能搞完了大坝没有任何缺陷。
我们采取了五道措施,对裂缝做到万无一失。问题是它不能向两端发展,在另外的部位出现。长江水利委员会,我们(三峡总公司)自己,都把对裂缝的应用处理扩大了范围,上下高度,处理到大坝最低部位,处理上下高度必须包得住,宽度上也要宽得住。我们计划(2002年)3月份完工,4月份验收,严格按方案,精心组织精心施工,一次处理必须到位,必须通过安全检查专家组的认可、签字画押,然后我们才敢蓄水!我们还有一个月来验收、做这个工作,到5月1日终止。我们认为:裂缝的处理是有把握的,不会留隐患的。在国内外工程来说,同样有类似现象,大坝也好,洞子(指大坝导流洞)也好,都有这种现象。对水电工程来说,是一种正常现象。但是在预测方面,我们没有想到它的发展速度,想到的不够。
但一旦出现这个问题后,我们立即进行了调查,总公司也很重视,任何人不得隐瞒缺陷,现在总公司有这一条,谁发现隐患都要给予奖励,包括正在施工中出现的问题暴露出来,我们都要给予奖励。对任何缺陷都不得隐瞒,把有关的缺陷都要暴露出来,做到万无一失。
对裂缝我们采取了五道防线:(1)采用关键材料灌浆,把缝口灌好。(2)在缝口线嵌,用有效的防水材料。(3)再贴上一层固定橡胶把它贴住。(4)再喷上一层特种的水泥沙浆。(5)最后再喷上一层纤维混凝土材料。这样五道防线,按理说,一道防线就可以解决问题,搞出五道防线,其目的就是想做到万无一失。
从技术上来说,处理方案完全能满足要求,但水电建设非常复杂,在运行中还会不会有问题?万一有问题,我们完全还有条件在我们的排水廊道里打排水孔,这是我们留的最后一手,来解决这个问题。我们绝对不允许放水。总公司对国务院的承诺是“不留任何隐患,建造一流工程”。刚才王总是毫无保留地把我们施工过程中出现的一些问题,我们怎么处理,跟我们的媒体同志作了一个和盘托出。三峡这么大一个工程,我们现在已经完成了1800万方、将近2000万方的混凝土浇筑(1999年、2000年、2001年,三峡工地创造了连续3年混凝土浇筑的世界记录,总量达1400万方),不断遇到各个方面的挑战,从一开始的永久船闸高边坡开挖,今后的机组制造、安装调试也是一个挑战。我们在建造世界上最大的水电工程,不可能不遇到挑战。预想到的和没有想到的都有。
我们以前听到一些社会上各种各样(对三峡工程)议论,包括北京有的媒体说,三峡大坝开裂了,开裂了还怎么蓄水啊?这个问题是因为对工程的了解深度,对工程了解的特点不一样,大家对同一个事情的判断、得出的结论、产生的联想,可能就不一样。希望各媒体能准确客观地判断这个问题。
2002年元月中旬,三峡总公司召开年度工作会议期间,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前来采访时,风闻三峡大坝出现裂缝一事,专门采访了工程建设部主任彭启友。以下均据录音整理,内容与以上谈话有重合部分,但谈及了可能是出现裂缝的原因,大意如下:
记者:“三峡大坝有没有伤筋动骨?有没有推倒重来的可能?”
彭启友:坝面裂缝完全避免是不可能的,问题是会不会对大坝造成危害。现在发现的这些裂缝,最近经过专家的鉴定,不属危害性裂缝。但如果不处理好呢,有可能发展成为危害性裂缝。
发生裂缝的原因是多样的,由于这么样的工程,有综合性因素。(如)气候条件,工程结构的特殊性。没有我们主动工作上的失误,绝大部分是因为一些客观环境,如温度变化。那浸坨(音)都做完了,以前都是要保温的,剥完了已经开始要在下面装门,这就不能再保温,晾开了,完啦,就冷热感冒了,像人一样。防治这裂缝,我们现在采取的措施也是及时的,今年元月8日生产调度会后组织人员对所有工程的表面进行了全面检查,要使所有的缺陷、裂缝都不漏掉——全工地的、坝面上的、船闸上的,都作了检查。对每一条缝都作了详细记录,根据不同情况,有的不需要处理,有的要处理。这点上,专门组织了专家意见,采用什么办法处理好些。现在科学的材料也好(得多),对裂缝进行灌浆、贴面。不像葛洲坝那时候。
蓄水后水温对工程更有利,不会因蓄了水后恶化,而是转向好的一面,因为水温变化没有那么大。(产生)混凝土裂缝有个最大的问题,就是浇进去以后它要发热,升到30多度,我们要想方设法把它的温度降到最低。三峡(工程)在浇固过程中,采取了使浇筑出机口温度保持在摄氏7度,浇筑的温度不超过14度,有的地方还限制在不超过11、12度。
三峡(工地浇筑)混凝土最高温升没有超过35度的,最高只有34度,平均30~33度之间,比其他工地好点。年平均在16~17度间。但三峡最高温差可以从三十几度到零摄氏度上下,有时会造成(浇筑)混凝土出现一些表面裂缝。实际上我们工地保温做得比其他工地要好些。
三峡工程举世瞩目,规模空前,要不出现一点问题是不可能的。关键在于不能出危害性问题,对其他问题也必须清醒地查出来,认真加以解决。只有这样,三峡总公司对国务院的承诺——“不留任何隐患,建造一流工程”,才会顺利实现。
这篇报道后来被国内外网站疯狂转贴。在我报道之前,外界对三峡大坝出现裂缝一事根本无法得知内情,而事实上有证据表明:早在1999—2001年期间,有关方面就已经发现大坝出现“温度型裂缝”了。我《南风窗》发表此文一年后的2003年3月28日,三峡总公司总经理张建国在第四届宜昌三峡国际旅游节新闻发布会上,对追问此事的媒体承认:三峡大坝确实出现过裂缝。这是官方首次公开承认三峡大坝出现了裂缝。
这是另一处凿开表层正待处理的不规则裂缝。
我2002年11月二次截流时再次到三峡大坝,亲眼见到裂缝处理的加载工程。加厚40厘米保险层刚刚浇筑到坝顶齐平处185米,新浇的平面还没有来得及打磨,有的地方还可以看见钢筋。我问正在处理的工人:“大坝坝体不是早就造好了吗?怎么这里又多了才浇的新的一层?”那工人头也不抬答道:“出了裂缝,被报纸登了,那是加的一层,保险。”我再问:“那裂缝不是经过处理了,说会没事的吗?”工人答道:“专家组的人来检查验收,说可能还是怕不保险,怕蓄水后高压水一压,裂缝出现变化,所以加了一层,让裂缝不直接挡水。”
2004年2月底,据外电报道称中国向美购粘胶填补三峡大坝裂缝,间接证明了三峡大坝出现裂缝的真相。美国《俄勒冈纪实报》(Oregon Live)报道:波特兰(Portland)商人凯文·斯迪瓦特(Kevin Stewart)的混凝土制剂公司正向中国三峡大坝销售粘合材料以填补大坝裂缝。斯迪瓦特自2002年就已开始向三峡大坝的合同商出售了浓缩粘合材料。中国工人把这些浓缩粘合剂用于填补那些漏水或积水的裂缝。
我这篇报道公开发表后,引起了世人对三峡大坝质量的持久关注。关于大坝的裂缝到底有多少,官方的专家后来承认有几百条,另有一种说法是几千条,涉及部位不光在挡水部位,过水涵洞、船闸等部位都出现了这个问题。三峡工程验收委会成员潘家铮在正式蓄水后的6月2日,按受《南方周末》记者采访,透露说:“在二期工程中,出现了一些表面裂缝。在三峡工程已经浇筑的2000多万方混凝土中,出现了2000多条裂缝。这些裂缝绝大部分很小,不至于对大坝产生大的影响。另外一些裂缝比较大,最长的断断续续有二三十米,最宽的可能有超过1毫米的。但后来采取了非常细致的补救措施,用化学灌浆、防渗材料等方法进行了处理,不会影响大坝的安全。”
潘在三峡工程验收闭幕会上说:“二期工程确实取得了伟大成就,但也确实存在不足。三期工程一定要瞄准第一流水平,至少不应再出现几十米长的裂缝了吧?”同时他透露说:“通过大坝里面埋设的监测仪器发现,一些纵缝重新张开了。这个问题不是施工的质量问题,在其他大坝中也没有发现过。”按他的解释:“坝体是分块浇筑的,各分块在温度稳定之后,其间的分缝(纵缝)会张开,要通过灌浆恢复成整体。但我们发现,经过一年或更长的时间以后,有的纵缝重新张开了。纵缝张开的宽度在1毫米左右,并没有上下贯通。估计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是三峡大坝的横断面太大,坝体上下游面在表面温度变化下引起。以前没有发现过这种情况,可能是有些坝的横断面没那么大,也可能是有些坝没有埋设那么多监测仪器。现在,正进一步研究是否需要采取处理措施。”
张光斗和钱正英同为国务院三峡工程质量检查组组长,钱正英正在2002年对三峡工程质量有下面一段未公开发表的讲话∶“(三峡大坝)混凝土浇筑,出现过事故和不少缺陷,去年12月我们专家组在这里,对永久船闸发了黄牌警告。当时看到混凝土特别是过流面的表面缺陷较多,我们确实担心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能不能按时处理好这些缺陷。在这次到工地以前,我和张先生看到有关方面的报告后,非常担心,我给同志们说老实话,我在口袋里是带红牌来的,准备如果看了不行,就给永久船闸出红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