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的很,瞎写一点去睡觉。
我一直觉得日本像是世界末日的样子,但是真到了世界末日,我希望是日本的样子。
大概叙述一下经过。原本晚上是去看灰也敬二的演出,由于我容易迷路,下午就先去了高圆寺的high livehouse,我到的时候乐队正在把乐器搬下车。 Livehouse隔壁是一个小酒吧,也是一个工作室,里面展出的是一个画家的画,我就走进去看画。画家是个女孩,还有一个男的在吧台后面站着。还有一个客人。这时候地震开始了,四个人各自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那个男的说出去吧,我们就走出了房子,去了附近幼儿园的公园。
在日本注意到一个现象,就是学校的门口还会标明这里是紧急避难所。
在公园,有幼儿园的小朋友和其他路人,那个男的说现在还是最好在公园呆一会儿。过了一会儿,又震了一次,也很大,看到树在剧烈摇晃。之后我头一直很晕,都不确定地震什么时候才停。
这就是我当时的经历了,我当时担心的其实是晚上的演出会不会因此中止。我一直觉得日本很靠得住,实际日本很少让我失望。
公园坐了一会儿,店里的人给我说回店里坐了,我就跟着回到店里,然后大家看电视,各自不说话,气氛稍微有点尴尬。我开始看微博。我问电车现在还是否通行,那个男的,估计是店主告诉我估计没办法做电车了。晚上回不去只好在店里了。
我们把外面的四张椅子和长桌搬回室内,然后还来了一男一女,也是路人,晚上他们试图回家,过了一会儿提着东西回来了,说走不成。
电话短信全部瘫痪,还好网络通畅。我以前一直抱怨高科技吞噬生活,这个时候开始无比感谢高科技。
我忽然想起晚上的演出,跑出门,乐器刚刚被搬回面包车,另一辆车里,我看到副驾驶的位置坐着灰也敬二。然后车就开走了。怀着无比的遗憾回到livehouse,livehouse听了我的遭遇很同情,送我了一张限量cd,并便宜卖给我两张静寂的专辑。
再回到隔壁的酒吧,来了一个西装革履戴眼镜长相酷似潘石屹的人,他来聊天,店主给我放了一张cd,说是和潘石屹两个人制作的,怎么感觉东京感觉到处都是艺术家。店主把那张cd送给了我。
晚上去便利店买东西,我看facebook照片,一个法国同学去便利店发现吃的货架被人卖空了。我这里可能便宜,只有包子和关东煮卖完了,我买了一份意大利面,几块巧克力和一瓶水。我发现完全不用囤积物资。一旦灾难大起来,便利店会变成补给站把里面的东西发放给人们,如果没有发生大的灾难,便利店就照常营业。我注意附近居酒屋卡拉ok馆都照常营业。
晚上一直开着电视,一直在关注新闻。电视台的新闻特别平静,我觉得无可挑剔,有信息量却不侵犯个人,有数据不煽情,有各种提示却不造成恐慌。
这次地震,让我深刻感受到日本人是靠得住的,不说个人,我认识很多人其实都是不错的人,可是他们能够信任中国人吗?我可以信任日本人,我可以相信他们的房子是结实的所以我敢呆在里面,我相信电视新闻是真实及时的,所以我敢睡觉,听到警报再起来准备,我相信他们灾难中不会趁火打劫,相信真的遭难时便利店会供给充足,所以不会傻乎乎买一大堆东西,我相信日本人一定会做到最好,所以就算世界末日,我也不会有任何抱怨,我可以平静的去面对这场灾难。
就这么一点点小小的信任,无所谓他们是什么样的人。就拿平时排队来说,我去北京在国内坐火车,明明是卧铺票,有票有床,上车还要挤,挤到大家都上不去,我在队伍末尾看着这一帮人死活想不通。地震期间东京依旧维持着排队的良好习惯,我相信其中一定有很多中国人,很多韩国人。他们一定也信任日本人,才会遵守这个规则。
我看着周围的日本人准备好应急袋,然后拿出一包铺地的单子,需要的人就铺开躺下。晚上店主一直没有睡觉,每当警报响起我们就都坐起来,确认一下应急包,店主去把门打开,过一会儿没事了,再关上门,各自躺下。
早上,JR恢复了,我和其他借宿者向店长道别。
地震期间我看到学校的qq群有个家长找自己孩子,同学答复说安全,正在打工呢,当时好多人吃惊地震了还在打工。但是现在想想地震之后便利店照常营业,因为没电车回不去的人去卡拉OK和居酒屋,还有那么多负责疏散的警察,开出租车的,电台播新闻的,网站电站维护的,不都是在正常工作吗?今天电车恢复,多出来很多工作人员应急,一路回家还在路边吃了个牛肉盖饭。意识到就连打零工的也在坚守岗位。这能不感动?
忽然有想和他们留在这里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