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者,从其字构造之义,乃生心之处也。佛家曰:“缘起性空”。无所住而生其心,是谓性空。心如明镜本非空,若曰:本来无一物,如来何不云:无所住而生其空?
性为真空,心乃妙有。心者,以字形观之,容器是也。当中一点容器之内者,心内之事,心内之物也。左右两点容器之外者,心外之事,心外之物也。心内事物有几许,因人而异,各自不同也。
宋儒陆九渊曰:“宇宙便是吾心,吾心即是宇宙”,真乃圣贤豪杰之傥言也。“四方上下谓之宇,往来古今谓之宙。”宇者,无尽之空间也;宙者,无量之时间也。吾人之心,小者仅容一时之计,一餐之食,及其大者,古今皆容而天地可吞也。
我观三国演义,曹操生性多疑,故多疑心;周瑜生性善妒,故多妒忌心;关羽生性刚愎,故多刚愎心。曹孟德多疑而错斩蔡瑁、张允,痛失东南半壁。周公瑾善妒而英年早逝;关云长刚愎而败走麦城。若曹操不疑,周瑜不妒,关羽不傲,则成败未可知也。性格决定命运,岂虚言哉。后人论前人之成败,多论其事,不论其心,须知“心外无事”,论事而不论心,岂非舍本逐末?
夫花开花落,四时之常景;春去秋来,天地之定规。伤春葬花,独泣“花谢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者,千秋之下,黛玉一人而已。嗟乎,斯人也,而有斯疾也。共对此景而斯人悲心独具,皆因她那“心较比干多一窍,病比西施胜三分”的性情。
黛玉之病断不了根,只因这病根在她心上。心病还须心药治,虽有良药,如其奈何?境由心起,心由性生。性情不变,这病根终不能去的。能治她这心病的,不是什么灵丹妙药,而是那一块通灵宝玉。若能遂了林姑娘的心事,这病至少能好七八分了。可惜红颜薄命,造化弄人,凭空落下那一段金玉良缘。
“想眼中,能有多少泪珠儿,怎经得,秋流到冬尽,春流到夏。”
于是便有了这追金悼玉的红楼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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