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在书局里看到一本我很喜爱的绘本《勇气》(Courage)。我喜欢的不仅仅是它生动的插画,更喜欢它一篇篇简短却动人心弦的叙述。我忍不住 买了下来,打算自己珍藏;不料被当时在身旁的两个女儿看到,虽然她们早已过了看绘本的年龄,但也被《勇气》简练而深具意义的文字和插画,深深吸引和打动。
这本书诉说了人在生活里,时时刻刻都需要鼓起那么一点点“勇气”:有勇气去尝试新的事物,有勇气去接受新的观点,有勇气说“不”,有勇气跟孩子说声抱歉,或是有机会在孩子面前展现那么一点勇气……
这也让我想起一则一直想与大家分享的小故事。
我在北欧居住期间,尝试过许多在北极圈生活才会遇上的新鲜事,无论是下坡滑雪、越野滑雪、骑雪上摩托车、驾极地犬(哈士奇狗)拖拉的雪橇等,或是与来自 芬兰和其他国家的朋友,从暖烘烘的三温暖室,赤裸裸的冲到户外严冬的雪地上翻滚,再回头冲进热气腾腾的三温暖室里。这一趟又一趟北国世界趣味盎然的活动, 六年来,我几乎都鼓起“勇气”尝试过了。
但是在深冬严寒的清晨,跳进结冰的海面所凿出的游泳池戏水,可说是最让两个女儿称许、惊叹的了!当她们听我说终于做到的时候,除了一声声的惊呼,更给了妈咪十足的掌声。
我当时是和一群不同国籍的朋友,相约每周四一早到赫尔辛基市北区的Mukiniemi海边森林区去冬泳。
在做这个决定之前,大家仍十分疑惑的想:这样会不会太虐待自己了?到底该怎样游呢?会不会立刻就冻僵了?……带头的芬兰朋友,不停的跟我们这群来自不同 气候带的朋友说:“放心!没这么可怕,只要配备齐全就好。”但哪些是齐全的配备呢?除了泳衣之外,就是冬泳鞋、冬泳手套、保暖帽了。
我们各自开车来到这片滨海森林区,一群人就在这严冬之晨,打着哆嗦,走在由木板铺设的海边森林步道上。来到海边,望着四周一片雪白,海面结着厚实的冰层,我心想:唉,我这是在做什么?
大家纷纷在这里换上泳装,再急忙裹上大浴袍或浴巾,才走向海边。结冰的海面有一个紧邻岸边的圆形水区,那是凿开冰层而成的天然泳池。
我心里挣扎了好一阵子,才终于脱下厚重浴袍,跟着大家手拉手,缓缓的走下阶梯,进入水池。入水前的那一刹那,我深深的吸了一口寒冷空气,又缓缓呼出一口雾气,才咬紧牙关,踏入寒冷澈骨的海水里。那种冰冷透心、令人颤栗、超乎言语所能形容的感受,令我永生难忘!
这类型冬泳的入水时间不宜太长,大约几分钟就要上岸。其实,破冰后的海水温度比室外零下十几度的气温还来得暖和,所以感觉很像芬兰的三温暖。在出入海水极短的时间里,就足以让全身毛细孔在冷热交替之间,达到缩放的调节功效。
事后我回想,当时会乐于尝试,主要是第一次有机会接触,想藉此体验、感受异乡异地的生活经验,以免日后声声叹息,深自后悔。没想到,这样的生活态度与好奇心,反而意外成为亲子间另类的“勇气”教材。
第一次冬泳的当晚,正好有朋友来访,当我开心的跟孩子和朋友说自己在深冬里跳入冰海时,获得连连的掌声与赞许。看到孩子既惊喜又荣耀的神情,我想,这大概是我去尝试“新鲜”事物时,所意想不到的收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