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就是我的诗
它未必十分响亮、
时常勾引人们兴起消费以及
爱情的欲望,或曾经
攀上任何热门搜寻关键字(如同大部分
备受冷落的美好诗句)
但我仍永远只愿带着一点点
骄傲,朗诵它、
记得它,像我在睡前阅读一本
深爱着已翻黄的书册
每一个字都还蠢蠢欲动
我的名字就是我的诗
源自于我父亲的父亲的父亲的
母亲,某次的失恋、某次的
匆忙、从容、一动不动、一不小心
某次的灵光乍隐、乍现
某次的死里逃生她说(宛如
一首诗的第一行第一个字):“我
愿意。”于是血缘的系谱
继续开枝;所谓传承
也像一个句子,承接上一段落,又
发展出下一行暗藏的意象
然而,也有过这样枯竭的时刻--
他们翻开字典寻找
懂事以来,尚未见过的
满载祝福的字(崎岖困顿
我所聆听过父母的
踏破各种韵脚也并不平顺的故事)
现在要,另起一页新的篇章
以我的名字为开头
对过了笔画和五行,算过了
八字的每一撇
当我报上我的名
我也在模仿他们那一年,于口中
绕舌默念轻轻
唤我的方式(绝不像诗不只
一层解译的可能,却同样能代入各种情绪、
声调,每一次发声都指向我)我的名字
就是我的诗,它未必
已成就了立名者埋藏的所有期待
却还能被消费被爱,被比喻
成一首诗
拒绝仅止于字面意义
来源:自由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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