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4年,珠海人容闳获得了耶鲁大学文学士学位,成为近代中国第一个系统享受美国新式教育,并获得相应学位的国人。留学期间,容闳形成平生两大心愿,一个是众所周知的决心动员朝廷挑选幼童留学西国,学习西方的科学技艺;另一个就是选择一聪明贤淑的西女结为终身伉俪,共同走完人生道路。
归国后,容闳身处中西文化的边缘,融于双方而又为双方所排斥。虽然在十九世纪成功地促成120名幼童留美,但“愿得美妇以为室”的心愿却可望而不可即。任留美幼童副监督期间,每每和友人谈及婚姻问题时,容闳总是沮丧泄气,说自己不愿再娶小脚女人为妻,也不相信有个美国大脚姑娘愿意嫁给他这么一个来自大清帝国的老光棍。
峰回路转,1874年,容闳去避难山教堂拜访好友杜吉尔牧师时,遇到了自己命中的“美妇”――玛丽凯洛小姐。当时,她身穿一件黑色的百褶裙,上衣穿一件米黄色的紧身短袖衬衫,胸前两边绣的紫色碎花直收到腰际,头上戴一顶流行的宽边遮阳帽,更显得妩媚动人,浑身洋溢着新英格兰女郎的高雅风韵,引起了容闳的极度好感。恰好,玛丽凯洛小姐家也寄居着两个大清幼童黄仲良和钱文魁。而后,容闳时常到各个家庭查看幼童的生活、学习情况,由此和玛丽?凯洛小姐频繁联系。最终,47岁的容闳和23岁的大脚玛丽堕入爱河。
1875年,在好友杜吉尔牧师夫妇的捏合下,容闳和玛丽顶住了来自中美两国的叹息声,在哈特福德市避难山教堂举行婚礼,喜结连理。他们的结合,在当时引起极大轰动,《纽约时报》曾专门撰文《容闳娶康州姑娘》,详细叙述了婚礼场景。
年龄的差距和生活习俗的不同并未影响容闳夫妇的感情,婚后,容闳夫妇举案齐眉,恩爱异常。家居的时候,容闳仍然穿着传统服装,玛丽开始学中国话。1876年6月10日,他们的长子容瑾彤(Morrison Brown Yung)。1879年,他们的第二个儿子容瑾槐(Bartlott Goldden Yung)也诞生于世。几年中,一家人其乐融融,很是逍遥自在,堪称中西文化在家庭内结合的典范。
然而,好景不长,随着幼童留美事业横遭摧残,容闳心境越来越差,其妻玛丽的健康也极为不妙。到1883年,她已经不能说话了,只能用嘶哑微弱的低语面对自己心爱的丈夫。1885年冬天,玛丽的食欲日渐衰退。终于1886年6月28日逝世,丧于哈特福德城西带山墓地,使容闳陷入巨大的痛苦中。自此,容闳很少走进自家的宅院,以免触景生情,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