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西华人中很多年轻的父母在孩子出生以后,都会把子女送回国内,由自己的父母或亲戚代为抚养。这主要是由于华人在西班牙要面对很大的生存压力,在繁忙的经商和工作之余,很难有时间和精力照顾自己的孩子。当旅西华人父母与在国内留守的孩子天各一方的时候,时空的距离同样也阻隔了孩子成长中所不可缺少的父母之爱。由此,旅西华人留在国内的孩子在成长中就面临着许多的问题,远在海外的父母也要经历许多的相思和煎熬,这些可以说都是为移民生活而付出的沉重代价。
孩子不识爹和娘
旅西华人在国内的留守孩子,通常都是一岁多,或是更小的时候,就被送回了国内。从不谙世事开始,他们就与父母分离,而父母与他们联系和见面的机会,除了电话和电脑上的视频以外,就是每隔一年半载才有一次的回国机会。而当骨肉相聚的时候,孩子早已不识爹和娘。“孩子都不认识我了。”是很多旅西华人父母讲到自己回国见到留守孩子后的状况。
采访中,一对年轻的青田夫妻说,他们四年中生了两个孩子,都在一岁多左右先后送回了国内,叫老人帮助抚养。虽然夫妻俩每年都要回国一次,甚至是两次,但每次回去后看到孩子怯生生望着自己的眼神,心里都有一种说不出的辛酸。这对夫妇说,在他们那里,孩子出生后,送回国抚养的做法很普遍,国内家里几乎都是老人和孩子。对于年少的孩子来说,自己心中的爹娘就是整日带自己的爷爷、奶奶,或姥姥、姥爷。而一年中,才出现一两次的父母,只是一个对自己不错的陌生人。
说到旅西华人这种因移民生活而造成的亲情割舍时,一位辽宁侨胞说,自己的孩子已经五岁了,一直在国内的父母家抚养。五年中,他回去了三次。他清楚地记着自己第一次回国时,当抱起孩子,叫其叫自己爸爸时,孩子只有陌生的注视。在爷爷、奶奶的强迫下,孩子勉强叫了一声“爸爸”后,就要挣脱自己的怀抱,要爷爷、奶奶抱。而此时,这位侨胞只有站在原地,簌簌的落泪。由于回国的时间只有短短两个月,这位侨胞整天都和孩子在一起,仿佛要把一年中欠下的所有父爱都还给孩子。可是孩子刚刚接受了他,能自然地叫出“爸爸”了,离别的日子又来临了。而当又一个一年多以后,这位侨胞再次回国,迎接他的,依然是孩子陌生的眼神,和怯生生中所叫出的那一声令人心碎的“爸爸”。
从孩子呱呱坠地的那一天起,小孩子先天的本能决定了他们不能够离开父母,同时只有父母的教育才是最初的、最有保证的家庭启蒙教育。而如今旅西华人在多数情况下都把子女委托给国内年老的父母抚养,而老人对孙子、孙女给予最多的还是宠爱,而不是像孩子父母那样通常会进行严格的教育,所以,这对孩子的成长极为不利。由于孩子成长中也缺乏必须的父爱和母爱,他们长大后,对父母的感情也单薄,并且这些都会最终会影响留守孩子良好思想道德的形成,甚至导致其人格发展的不健全。而这些要比“孩子不识爹和娘”还要更可怕。
一对刚刚把十岁孩子从国内给办出来的侨胞说,孩子从小就在国内的姥姥家长大,和父母的感情很单薄,来到西班牙后,他们发现孩子始终思念国内的姥姥,无法适应这里的生活,而且有什么心事也很少和父母沟通,显得非常的孤僻,经常自己独处,在与父母发生矛盾的时候,会显得非常的敌视。做父母的看到这一幕,都非常的伤心,他们都觉得孩子和自己之间有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这让当父母的感到束手无策。此外,一些侨胞在采访中说,在国内老人身边长大的孩子,由于老人的溺爱,往往性格不好,说一不二,甚至有的还飞扬跋扈,而自己再管起来就很难了。
父母的爱无法传递
旅西华人父母把孩子送回国内留守,同时也把自己的“心头肉”留在了遥远的故乡。按人的感情来说,孩子需要父母,而父母更想孩子。可对于远在天边的父母来说,他们的爱和思念往往是无法传达的。由于空间的限制,父母与孩子之间的联系主要是通过电话或者网络,而这种方式只能聊以慰藉无助的思念,所有的朝思暮想和魂牵梦绕在通话的瞬间,只能化为电话这头的无语凝噎。
采访中,一个孩子放在中国寄养的母亲说,自己每挂一次电话,都会哭一次,尤其是听到孩子在电话那头喊妈妈的稚嫩声音,都会抑制不住地落泪。她说,自己能给予孩子的爱,就是坚持几天一次的电话,以及给孩子汇钱,寄东西,除此之外,就什么也没有了。每当想到这些,她就感到万分愧疚,心里隐隐作痛。
其实,当旅西华人父母把孩子送给国内老人,挥手作别的时候,同时也割舍了自己对孩子的爱。而这些爱不仅是无法跨越时空进行传递的,同时也是无法弥补的。许多侨胞说,自己回国看孩子的时候,都会给孩子带许多的礼物,回国后也会为孩子大把花钱,但对于大多数留守孩子来说,再多的零花钱、生活费和礼物,也代替不了他们对父母亲情的渴望,也填充不了他们残缺的情感世界。一位女侨胞回忆自己不久前回国的情景说,虽然她回国的时候,给女儿买了大量的玩具和新衣服,还带着女儿走了很多的地方去旅游,但当她要返回西班牙的时候,六岁的女儿抱着她恳求说,希望妈妈能在家多住几天。女儿说,自己不要新衣服,只要妈妈。而此时这位女侨胞只能抱着女儿不住地哭。现在每当想起这一幕,这位女侨胞说,自己在西班牙,对女儿纵有无限的爱,也只能化作无尽的思念。
克服困难传递父母之爱
旅西华人父母与留守子女亲情的阻隔,虽然是移民生活的一个沉重代价,但要保证国内留守孩子,尤其是青少年的健康成长,关键还在于父母。我们做父母的,要尽量克服困难,把孩子带在身边,让孩子切身享受家庭的温暖和快乐。如果实在条件不允许,也要尽量多回国,多与孩子团聚,让孩子享受家庭的温暖,同时也让自己享受天伦之乐。不管怎样,我们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累,也不能让孩子的人生因我们而变得有所残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