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名义上是"约谈"，实际上叫"审讯"的正面交锋已经进行了约两个小时，如果金无怠就这样否认下去，那么FBI早已策划多时的整个行动计画，可能就要泡汤了。僵持阶段，就看FBI还能打出哪张可以改变僵局的好牌来。
只见顾尔林再次向詹森发出信号，后者又翻开档案袋掏出一份档，假装查找着什么，并不停晃了几下头，算是对金无怠的否认感到很失望。然后，詹森就背出早已准备的"台词"，把调查人员所掌握的一些跟踪和监听情况说出几个，其中包括金无怠的北京之行、所住的饭店房间号、中国公安部的奖励，还有与朱恩涛等中国高级情报官员的会面，等等。
金无怠在家中被捕
《内部间谍》说，虽然金无怠还在否认，但他的面目表情已开始显得紧张起来。他在心盘算着FBI都掌握了哪些证据，他们是不是在吓唬自己，还有这些情报他们是从哪里弄来的，是不是自己被中方线人给出卖了。金无怠思考了很长时间，然后开口问道："你们都掌握了哪些具体证据？我怎麽知道你们是不是在诈我？"
金无怠刚一开口，三名探员就意识到，这次"约谈"已经到了关键时刻，现在他们所需要做的就是"趁热打铁"了，但他们手中的牌已经不多了。经过几年的调查，他们所掌握的线索几乎都已摆上了桌面，现在到了打出"最后一张牌"的机会了。探员詹森出手了，就像杀手那样，他想一剑封喉。
"1983 年9月，你去了香港，在那里见到了你的上司区启明（Ou Qiming），他是中国公安部的情报官员，你告诉他，现在有一个绝好的机会来策反一名FBIS的工作人员，因为此人的哥哥仍在中国，只要找到她哥哥，她就有可能会为我们工作。你还告诉区启明，你需要15万美元，是付给你太太的离婚费。"
区启明这个名字一从詹森口中说出来，金无怠的防线就崩溃了，因为区启明是他的惟一联系人，他掌握着自己的一切。当詹森把一张用英文和中文书写着"区启明"的卡片递给金无怠后，看罢，这位渗透进世界最牛情报机构几十年的老情报，低声说道："上面有个字儿你们写错了。"
闻听这话，三位探员心里那块石头落地了，他们知道金无怠快招了，让他"认罪"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接下来的工作正按照FBI反中国情报部审问小组预先写好的剧本进行着。此时，FBI总部、水门公寓的临时指挥部、司法部的助理检察官等，都在焦急地等待着三位元探员发回消息。而金无怠则开始思考他的下一步棋应该怎麽走，就像几十前开始走上自己的人生之路那样。
位于华盛顿DC宾夕法尼亚大街的美国联邦调查局（FBI）总部。
于1922年8月17日在北京出生的金无怠，1940年进入当时中国最好的大学燕京大学，攻读英语专业，期间辍学多年，开始为英美驻华单位做事，1947年毕业於新闻系。
金无怠坦白说，在燕京大学上学时，他的王姓室友介绍他认识一名中共党员，这名党员希望他在美国驻华机关做事，为中共搜集情报，他便一口答应了。1948年金无怠任职美国驻上海总领事馆，开始他的间谍生涯。
1959年5月，金无怠随同美国驻上海总领事馆迁移香港。1951年6月底朝鲜战争爆发，他被派往韩国协助美军讯问中国战俘。金无怠后来交待说，他在战争期间，常把美军动态和战俘营情况秘密通报中共。
1952年5月，金无怠调至冲绳中央情报局所辖的对外广播情报处担任语言专家，直至1960年12月。1961年1月，金移往对外广播情报处加州圣塔罗莎（Santa Rosa）办事处；1965年1月归化为美国公民。
五年后圣罗莎办事处关闭，金无怠向纽约联合国总部申请工作，因健康关系未获录取。但设在弗吉尼亚州罗斯林（Rosslyn）的对外广播情报处总部仍聘他上班。1970年，金无怠获提升为中情局译员兼分析员的职位，可以接触到最机密情报。1981年7月1日，59岁的金无怠从CIA退休，并获副局长尹曼（Bob Inman）颁发奖章。事实上，他在FBI近30年，考绩极好，屡获表扬。
来源:《正在进行的谍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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