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艺谋执导的奥运开幕式上的秦皇大军。Getty Images)
北京奥运到底会开成八八年的汉城奥运(启动政治改革,迈向民主体制),还是开成三六年柏林奥运(煽动民族狂热,强化专制)?前者没有任何迹象;而后者已随奥运火炬传递开始:它便是纳粹奥运的翻版,其主轴是国家主义、民族主义、群体主义。而个人主义和自由主义的价值将再次被淹没,被泯灭。
柏林和北京这两场奥运有很多相似的地方,都是由专制政权主导,而且都用所谓"艺术家"为其拍摄宣传,鸣锣开道,用艺术手段给"党国强权"披上耀眼的辉煌。在纳粹德国,女导演莱妮.瑞芬斯丹(Leni Riefenstahl)拍摄的《三六年柏林奥运》,尤其是记录纳粹党代会的《意志的胜利》,被视为法西斯美学的经典之作。在共产中国,当红导演张艺谋,则以拍出推崇秦始皇以强权"统一天下"的《英雄》、《秦始皇》等和官方意识形态完全默契的影片,而成为共产文化宣传的"紫禁城总教头",被钦定为北京奥运开幕式的总导演。
瑞芬斯丹和张艺谋虽然生活在不同国家、不同时代,但他们却有很多相似之处,比较两者的异同,人们可以清楚地看出德国纳粹和共产主义的美学观有多么惊人的共性。
瑞芬斯丹的作品中,淋灕尽致地表现了她的法西斯美学。她用一连串的群众呐喊、人群方阵、、旗帜海洋、纪念碑、游行队伍等整齐划一的大场面,製造出一种秩序的威严、权力的崇高、意志的战无不胜。齐刷刷、炮筒般高扬的纳粹礼,把国家主义、群体主义、民族主义的意像,放大到美学的极致。在《三六年柏林奥运》中,奥运精神被置换成纳粹精神;最应体现个人自由的奥林匹克,成了群体狂热的法西斯英雄仪式。
美国有一评论家说,法西斯美学的特点是:对控制、服从、奋斗、痛苦这四种特性的着迷。在瑞芬斯丹的镜头中,是领袖控制一切,人民服从国家,为日尔曼民族奋斗,什么痛苦都坚忍前行。因为他们相信群体主义的远大目标是辉煌、壮丽的,是值得牺牲、献身的。在瑞芬斯丹的镜头中,触目皆是那种泰山压顶般的群体阵势,那种绝不可被挑战的秩序,那种令个体不寒而栗的霸气。
张艺谋在其执导的奥运开幕式上,也是极力铺排大场面、大气势,大群体。那种整齐划一、威风凛凛的秦皇大军,那铜牆铁壁、不动如山的方阵,渲染着不可挑战、至高至尊的帝王权力。任何挑战,任何异议,都会被万箭穿心,被碾得粉碎。所有的臣民都惊惶、紧张、敬畏、恐惧,他们都是整齐划一的蚂蚁,毫无个体气息的雷同道具。
在瑞芬斯丹的摄影机下,纳粹手臂是统一的,军靴迈进是统一的,旗帜和掌声是统一的。在张艺谋的秦王大军那里,他用这种夸张的"整齐划一",造成一种视觉效果,形成"整齐之美"的震撼;而在这个震撼和接受"整齐之美"的过程中,就潜移默化得到一种心理暗示:一致性、一统性、一贯性,不仅有其无法挑战的威力、威严,更有令人欣赏的绚美。在这种"整齐划一"的美丽中,任何不同、任何出格,任何个性,都会因破坏这个 "统一之美"而令人无法接受。
这种表现群体意志、整齐效应、单一色彩的艺术手法,都清晰地展示出和法西斯意识形态非常吻合的观念:那就是把"群体、统一"推到至高地位;而对"个体、独特"则不仅蔑视,更要泯灭。
除了群体、整齐划一之外,瑞芬斯丹喜欢拍体育场的宏伟建筑、高耸的纪念碑等,因为这种意像更具崇高感、权威感;有法西斯美学所需的壮观、神秘、权力三要素。而张艺谋则喜欢拍紫禁城、宫殿群,也是因为这种辉煌的建筑,本身就是皇权的象征。
对于瑞芬斯丹来说,德意志的强大,日尔曼的崛起,是高于一切的;而领袖则是国家民族的化身,"希特勒就是德国"。对于张艺谋来说,则是 "朕即天下",天下高于一切。为了这个"天下",即使血腥杀戮,导致千万人头落地,那个最终的胜利者都是"英雄"。
美国学者瓦里纳斯说,瑞芬斯丹就像是个现实版的二流的女性浮士德,给邪恶戴上美丽的面具。而张艺谋则是给暴君戴上英雄的面具,让十三亿中国人都永远臣服,不配享有自由民主的羔羊。
(本文源自曹长青《张艺谋的法西斯美学 女版瑞芬斯丹》,有所删减和改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