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年住在洛杉矶,这是一个不下雪的城市,终年温度保持在15℃~30℃。但是有一年我们到加拿大旅游,回美国后却经历了一场罕见的暴风雪,美国人对待突发灾害性天气的方法和态度,也许对我们有所启发。
那一次,我们一行从洛杉矶坐飞机到西雅图,在西雅图租车之后到加拿大城市温哥华旅游。12月底的温哥华当然已经是冰天雪地。当我们返回西雅图,准备第二天坐飞机回洛杉矶的那个夜晚,一场罕见的暴风雪席卷而来,暴风将路边的树连根拔起,白雪将西雅图罩成一个冰雪世界。我们在旅馆起床后的第一反应,就是打电话到机场,询问我们当天下午的航班情况,结果回答说由于机场积雪深厚,航班已经取消,何时重启需要等待通知。我们打开收音机,电台的新闻中反复播送着各个航班的取消情况,同时还播送其他交通工具的情况,例如火车的车次有没有受到影响。也就是说,当局已经通过统一的指挥调度,将交通状况及时在交通台上播送。资讯的畅通对减少突发事件损失很重要。这样一来,所有需要出行的民众在第一时间就可以知道出行航班班次或火车车次的最新情况。
当然在美国,民众也养成了一种习惯:用指头来找路。也就是通过电话,立即了解出行信息的最新动态,以便做出判断。最近几年来,人们更是通过互联网来了解交通状况。这样做的好处,是减轻机场和车站的压力。任何一个机场车站的候机大厅和候车室都是为常规的人流设计的,都不是为突发事件蜂拥而来的人潮修建的,要想避免非正常人潮的涌现,就必须通过及时的资讯让民众避开高峰。如果民众早早知道自己出行的班次或车次已经取消,就可以立刻做出决定,是走还是留?有时候,这一刹那的决定,就可以避免很多人群拥挤的大问题,减少伤亡。电视、电台、报纸应该用足够的时间和篇幅给民众实实在在的资讯。在这方面,我觉得,在美国,即使不是灾害到来的时候,资讯也是非常畅通无阻的。
当天我们反复地向机场打电话,一直到没有起飞的消息为止,于是我们干脆在西雅图开始了新的旅行计划。到城市中看看雪景。不看犹可,一看才知道,这场雪下得足足有好几英尺厚,停在路边的汽车都埋在雪堆里,而不少想要赶路的汽车由于打滑而倒进了路边的沟渠。
还好的是,西雅图是属于美国西部的寒冷地带,因此这个地区市政部门的扫雪设备非常齐全,出动的扫雪车不断在路上来回工作。当然,民众也非常配合,尽量呆在家中,到了下午,除了还在不断地飘着的雪花,路面上的积雪已经扫清。
这时我们从电台中得知,我们的那个航班取消后,代替的航班开始接受排队上机的方式。也就是有急事的旅客可以到机场排队,等候最早起飞的班机。于是我们立即将旅馆房间退掉,开车来到机场。
一走进机场,看到的场面令我们大吃一惊。或站或坐的人群挤满了候机大厅,因为新年临近,人们穿着圣诞节的衣服,红红绿绿,煞是好看。我从来没有在美国看到过那么多人在一起。更令人吃惊的是,整座大厅显得非常安静,没有人高声叫嚷,没有那种在人多拥挤的地方都会有的嘈杂声,人们都在有序地等待着机场工作人员的安排。
机场工作人员,尤其是安排座位和航班的人此时是最权威和最友好的。他们根据人们的先来后到,用电脑输入所需要的航班。广播中不断播送引起航班延误的原因。除了机场跑道积雪之外,所有机身上积满了雪,也是航班延误的原因。通过候机大厅,人们都知道了最新的机场清扫积雪的情况。这时已经入夜了,机场候机大厅的暖气开得很足,有的人就在那里席地而坐、而卧。我们到了半夜才被通知航班起飞。延误了20多个小时后,终于回到了洛杉矶。
那么有没有赔偿呢?没有。因为机票上早就约定了,凡是由于气候、罢工等人力无法抗拒的因素而引起的飞机延误,承运商没有责任。当然,旅客如果要退票也是完全没有罚款的。民众也认可自然因素是无法预料的。即便有天大的事情,在这种情况下,美国旅客的心态都很平和,并没有吵着嚷着要求航空公司赔偿。甚至连一餐免费的晚餐都没有,我们只得自己掏钱在机场商店中买面包果腹。
在任何一场灾难,尤其是关系到民众出行、健康的全民紧急事件来临之时,资讯甚至比领导救灾的人和物更重要。只有通过所有可利用的媒体,将最新的情况告诉民众,迅速疏散人群,才能将灾难的损失减少到最低。当然,民众也要养成在危急时刻尊重权威、服从领导的素质,而不是酝酿对抗情绪。尊重权威意味着可以合力渡过难关,在这种情况下,集体主义的意识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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