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年前,我们响应号召在校园里搞起"大鸣大放",揭露了一些官僚特权之类的"三害"现象,进而提出发扬民主、健全法制,以消除"三害"根源。但却由此而在随 后的反右运动中被诬为人民的敌人,给扣上"资产阶级右派份子"的帽子,成为专政对象、囚徒和贱民。1979年之后北大学生右派全部得到"改正"。虽然连句 道歉的话都没有听到,却总算有了工作机会。我们仍然珍惜它,努力把被摧残得所剩无几的聪明才智奉献给祖国和人民。然而许多同学早已弃尸沟壑,连这迟到的、 不完备的"改正"也永远见不到了。
如今我们这些幸存者已经全部进入老年,最年轻的也已将近七十,本该安度晚年了。可是,反右之后二十多年中 我们身心备受摧残,"改正"又不到位,为我们的老年生活抹上了浓重的阴影,使我们的心不得安宁。有的人错过了婚娶年龄,没有家庭子女和亲人,孤苦一身,晚 境凄凉;有的人家庭关系被严重扭曲,甚至受到亲友的怨恨和歧视;......"至今"没有向我们赔礼道歉,没有为我们公开正名。所以有些人至今仍然把我们 看成怪物、神经病、社会不安定因素......。此外,多年来父母家人和亲朋好友或是作过许多牺牲和付出以帮助我们活下来,或是受到牵连吃苦遭罪被摧残; 由于"改正"后我们没有得到经济补偿,现在的退休待遇也比别的同学低,只够自己生活,无力给亲友物质上的回报,以表达实实在在的歉意。在他们面前总是欠着 一身还不清的债。"许校长你听到和看到了吧?
十分遗憾,我们听到和看到的是,有北大民主传统的"三角地"被折除,作假抄袭之风不断,以及许 校长的多次空谈。昨天(2007年12月28日)上午我去任众先生作客巧好碰上北大一名学水利的高材生,当年曾和黄万里先生探討过治理黄河、长江,其观点 深受黄先生器重,后不幸划为右派,几十年生活在社会底层,既蒙羞于不公正的历史待遇,又为生计发愁,故至今顾虑重重,说话小心翼翼,惟恐那场灾难再次降临 头上。当听到我们言及要求中共补发工资一事,甚而出面劝阻说:不行啊,这样会把你们抓起来的。也许我和任众读书不多,又出身工农,坚信真理,一再表示,为 右派事要抗争到底!也许是我们勇敢的精神感动了他,饭后分别时,他突然抓住我俩的手,竟放声大哭起来,哭得两肩抽动,伤心至极,真有点"男儿伤心泪滂薄 "。他说:你们不知道我至今无家?在读大学时与一位女朋友相爱,爱得至真至极,我划为右派后只好和她忍痛分手。1962年摘掉"右派帽子",才同一个年长 我四岁有精神病的女子结婚,生下的儿子有先天牲痴呆,无传宗能力。我是个孤人啊!现在没房,工资又低,晚景如此悲凉......
我对他的哭䜣能说什么?又能说什么!北大,你在卑微地流血,北大你那条被打断的民主脊樑何时才能修复?蒋梦龄前校长曾说:"一个大学有三派势力,一派是校长,一派是教授,一派是学生。"现在的北大只一派势力"党领导一切"。无怪有人写道:
昔人已乘民主去,
此地空余民主楼
五四精神今安在?
但见童颜尽白头
得意洋洋官易作,
勤勤恳恳学难求,
唯唯喏喏到处是,
未名湖畔使人愁。
民主精神要回到北大,北大必须为"5.19"正名,为"5.19"受害的教职员工和学生道歉,补发工资,赔偿精神损失,首先从许校长做起。许智宏先生你能做得吗?如做不到何言"民主"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