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十七大後,中国政治态势更加复杂,民众反应极为失望,称「江泽民的人又进了常委」;学者反应也出现了极大的分化,一向持「右倾激进」的分析家指出「十七大堵死了政改之路」,而名列「政左经右版」百名华人公共知识分子名单的一些学术权威人士则认为,尽管不公开的寡头政治确型,但它有利於往民主方向小步趋近,即边际增量式改革仍有希望。
就在此种情形下,安徽省的政协常委汪兆钧出来讲话,公开上书胡温,使中国复杂政治态势,一下子乱了格局。北京坊间的说法是,「整个地炸了锅」。
北京民众指江泽民「王八蛋」
应当说,江泽民实在不愿以特别代表的方式坐在胡温之间。按北京土话讲,这是「小胡在玩他,弄了他的盟兄弟(指陈良宇),又抬他上主席台丢人现眼。」百姓此种揣度不无道理,十七大时江在主席台上听胡的报告,显得不耐烦,不时看手表,又老顽童式地眼盯女服务员。如果说八月份庆祝奥运倒计时,由上海帮的吴邦国主持而胡温一个没出面,暗示上海帮进入倒计时的话,那麽江不时看表则是暗示胡的时代已经令人很烦了。
早在十六届七中全会上,就有十馀名中央委员与纪委委员以「内部意见」的方式,要求江泽民在党内作出深刻检讨,为邓小平死後到他江泽民下台这段时间的全党腐败负历史责任。更有甚者,中央党校的一位教授在地厅(司局)级短期培训班上对学员说:古有典故,「庆父不死,鲁难未已」;今之中国,「泽民不死,国难无测」。坊间的笑话则无此激忿,大有调侃之意,大意说:毛泽东弄了个纪念碑,邓小平弄了个帝王厦,江泽民弄了个王八蛋。
帝王厦,指深圳的帝王大厦,是为邓小平改革开放政策的标志性建筑。王八蛋,则指位於北京人民大会堂西首的国家大剧院。
在江泽民政治阴影未去或说寡头政治尚未做出像样的政治举措之际,汪兆钧奋起上书,一下子打乱了新旧贵族们的手脚。据一位接近权力核心的智囊学者说:政治局常委会讨论汪上书的性质时,「胡总面沉似水,三个小时,连茶杯都没动一下」;老温始终在笔记本记录什麽,不时微微一笑,不表示任何态度;老贾与永康丶国强三个则主张「派一名全国政协副主席,专到安徽,与汪兆均交流意思,并做思想工作」;新入常的习近平与李克强大体上表示「这是政治改革滞後的一种必然反应,以後还会出现类似情况,不必大惊小怪」。
汪兆钧兼融官智与民主
吴邦国则因有病在身,未出席该次专题会议。另外,政治局一般委员会则没得到开会讨论的消息,只得到一期载有汪兆钧上书全文的《动态》清样。
汪兆钧的平反法轮功的要求,令周永康非常尴尬。周在中央政法委月底的例会上说:「一定保持清醒的头脑,抵抗海内外敌对势力借政治改革之名,颠覆社会主义国家政权。」会上,全国司法系统很快接到传达至司局(地市)的《关於目前对敌斗争的几项指导意见》文件。该件称:近期应严密监视那些「貌似温和,但骨子里反对我党的所谓社会知名人士」,防止他们与汪兆钧这样的体制内「不同意见人士」搞成「大串联」。附这份文件下发的名单以异议人士省份为单位,共有四十馀人。
北京高层智囊人物闲谈间表示:汪兆钧以上书得到官场上的好评,特别是十七大本该进局而被排除在外的负责宏观经济调控「一派势力」表示支持,认为中国的宏观调控「屡败屡调」之症结,在於政治体制改革极大地滞後。一些负责任的从事意识形态工作的高级官员则认为:虽然汪的上书「看起来很激进,但实质上也给我党指出一条转变处理法轮功问题的新路子」,同时,「如果处理得当,也有利转换法轮功的抗争模式,而不致在奥运时生出事端」,云云。
江系铁杆丶打击法轮功的黑手周永康直白地说明:汪兆钧上书行为是受海外敌对势力支持,也受到党内不健康力量的支持。周的如此怀疑有他的道理,因为就在他荣升常委丶坐上中央政法委第一把交椅之际,北京第二中院受理了上海市民诉讼周永康行政不作为案。此案是被迁拆户董国菁在二○○五年进京上访时遭上海拦访警员痛殴一事,董在多次向公安部长周永康申诉後,周置之不理,董逐向法院提出行政诉讼(此案本月八日已遭法院退回?编者注)。
无论董於此案胜败,都说明中国百姓法律维权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整个趋势是民权觉醒并扩张丶官权退缩。但是周永康认为无论汪上书还是董告状,「事情都不那麽简单」。而北京一些高级领导的秘书则十分郑重地说:这是好现象,反渎职也要反到常委一级,反腐也要反到常委一级。
谁是中国的贝利亚?
汪兆钧上书在北京权力核心层引发「炸锅效应」之後,安徽警方接到来自北京的秘密指令,对汪兆钧采取选择性封网办法,使他无法登陆国外网站。北京及北京附近的一些被当局视为「能量分子」的异议人士,也接到了各种「友情提示」,称:在奥运之前,「要抓一批」,各自小心为妙。在「友情提示」之後,一些「能量分子」的国际邮路遭到全面控制。比如他们选择的gmail与hotmail邮箱,或是全面瘫痪或是遭受退信,而在此前,这两个邮路是不过滤所谓敏感词的。
民众对江系势力的不满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程度,人们私下议论「最大的腐败分子进了常委,小胡这是想干什麽」,「肯定不是好兆头」。当然,挺胡的体制内人士则称,留着腐败分子与血债分子在常委会,是准备关键时侯「借人头一用」。
汪兆钧的上书把中国政治难题全给摆到了桌面上,所以北京官场说「炸了锅」并不夸张。汪文的另外一个政治喻意似在追问「谁是中国的贝利亚?」党内斗争的高潮,可能以「解决」贝利亚作为向党内外交待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