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军艺术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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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第一次见到杨军,是在2005年的一次《九评共产党》研讨会上。他站起来发言时,听众席中响起了窃窃私语,似乎不少人认识他,同时也在议论他。我不知这个名叫“杨军”的人有何特别,为何能引起如此骚动。向旁边的人打听一下,得到的回答是:“他就是六四时的学生领袖杨军啊!悉尼华人没有不知道他的。他已经好多年不出来了!”
哦,原来是个“曾经的”风云人物。那以后,时常会在公众集会或研讨会上看见西装革履的杨军。他经常发言,凡讲话必冲动或激动得落泪;他还称自己为艺术家。
我很难在心中将“学运领袖”和“艺术家”这两个身份联系起来,于是有意无意地开始留意他。后来终于有机会与他长谈一次。他的“精彩人生”让我产生一种创作的冲动,想将他的故事写出来。
然而我立刻听到来自不同方面的劝告:杨军是个有争议的人物,还是慎重为好。
有争议?什么争议?我继续默默地观察他。几个月后,我“力排众议”,完成了对他的采访。还未有时间动笔时,杨军突然又在澳洲全国性大电视台,于中共建政五十七周年那天,“隆重”推出的一部关于中共欲出资一亿美金,获取澳洲“金属风暴”武器的报导中,再次成为“风云人物”,而受到“世界”的注目:他不但拒绝了中共两百万美金的开价,拒绝替中共做这笔“生意”,还将这笔交易的内幕捅给了主流媒体。第二天,关于他的报导又出现在报纸的头版。
就“金属风暴”接受澳洲九号台采访 |
对此,我毫不奇怪。他的至情至性,注定了他的一生一定会如火如荼的燃烧,让他在大起大落中经历人生中最好的和最糟的;至于他最终到底是会被自己“燃烧”殆尽,还是在“绚烂”之后走向永恒的宁静,或升华为另一种辉煌,那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小军,你记住了,你要永远帮那些你要去帮的人。”
杨军1956年出生时,是个仅七个月的早产儿。父母当时都在部队,他出生后八个月,就被送到河北安国县的姥姥家。
童年的记忆,除了穷,还是穷。那时正是中国所谓“三年自然灾害”,也就是“大跃进”带来的大饥荒时期,平日里吃的东西,大多是“苦类”,比如榆树叶加棒子面什么的,吃完后肚子胀得特别难受。堂屋的梁上虽然挂着白面馍馍,但那是应急的,平时根本不能吃。
杨军2000年回到老家安国县张乡村时,家乡贫穷依旧。 |
杨军记得,那时村里经常有要饭的光临。四、五岁的时候,有一天,村里来了一个老人,背着破麻袋,牵着个孩子,要饭要到他们家来。姥姥二话没说,搬个凳子就将挂在梁上的应急馍馍拿下来,几乎全部倒在了要饭老人的麻袋里。要饭的带着孩子跪在地上,连连对杨军的姥姥说:“活菩萨啊!”
但是,杨军的舅妈不高兴了。面对儿媳的不满,杨军的姥姥没说什么,只把他揽在怀里说:“小军,你记住了,你要永远帮那些你要去帮的人。”
杨军说,不知为何,虽然他那时只有四、五岁,但这句话就这么永远留在了他心里,并促成了他一生的人格。
走进音乐
八岁的时候,父母复员了,将他接到北京上学。九岁那年,姥姥去世了。杨军很想回河北奔丧。姥姥是心中最亲的人。但父母怕影响他学习,不让他去。他想念姥姥,每天对着北方流泪。
在感情上最痛苦的时候,他听到楼上有人在吹黑管。若干年后,他知道,那是德沃夏克的《自新大陆》。这首曲子是德沃夏克客居美国时,因怀念自己的祖国而做。九岁的杨军虽然从没学过音乐,甚至不知发出这种声音的乐器叫什么名字,却因为“思念”的契合,而感到一种灵魂深处最深刻的悸动。
于是他发了疯似地要学黑管。他觉得只有吹奏黑管,吹奏那首《自新大陆》,才能表达和寄托他对姥姥、对河北老家的思念。
父母是当兵的,虽然住在文化部大院,但家里没人搞音乐;同院的名演员说:“杨树勋的儿子想搞音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少年时期的杨军(左) |
也许杨军天生便是一个特别倔的人。刚从农村回北京时,因一口河北话被同学耻笑,杨军便学美国总统林肯的样,跑到陶然亭公园,嘴里含着石子,学着北京人的样子,弯着舌头讲话。
学黑管也一样。当别的孩子都在玩儿的时候,他骑着车来到前门附近的小树林里,忍着那里因修建地铁而堆积的大堆脏东西发出的臭气,“五冬立夏”地吹,经常吹得嘴都破了。为了偷艺,他还经常在严寒中骑一个多小时的自行车,从陶然亭到和平里,只为能在窗外偷听别人的演奏。穿着棉大衣在外面趴得时间长了,差点被当作小偷抓起来。
多年的功夫没有白费。1977年初,粉碎“四人帮”后的第一次招生中,在几百人报考只录取两人的情况下,杨军考取了当时被称作“中央五七艺术大学”的艺术学校,师从著名单簧管教授陶纯孝。
杨军在独奏 |
毕业后,杨军在舞蹈学院芭蕾舞团做首席单簧管及木管声部长,后来做到管弦乐队副队长。1983年,他到了当时在中国很有名气的李谷一的中国轻音乐团,担任独奏演员,并被评为国家二级演员。再后来出任文化部演出团负责人,也就是所谓“穴头”,到全国各地走穴,捧红过不少歌星,比如崔健1983年5月第一次在河南郑纺机俱乐部走穴独唱,就是这个演出团推出的。
杨军夫妇与韦唯夫妇合影 |
与相声演员姜昆与女中音歌唱家哈素沛合影 |
与男中音歌唱家刘秉义合影 |
与电影演员周洁(中)合影 |
与歌手成方圆合影 |
改变命运的时刻
然而,艺术的殿堂,并非想像中的一尘不染,也充满着纷争甚至权斗。不喜欢“拍马屁”的杨军,与李谷一之间渐渐出现裂痕,终至心生离意。刚好堪培拉音乐学院副院长到中国访问,经陶纯孝教授引见,愿担保杨军到澳洲读音乐硕士。
1989年3月,杨军来到澳洲。很快,89民运爆发了。虽然身在澳洲,杨军心系中国,一直关心着那场运动的进展,还与来自香港的李香琴和一些台湾演员一起组织演出,为天安门学生募捐。
1989年6月4日,是个星期天,悉尼下着大雨。穿着黑礼服、带着贵重的乐器准备义演的杨军刚走到唐人街就看到号外:北京开始大屠杀了,坦克开进天安门广场,辗碎了市民和学生……
热血一下子冲上杨军的大脑——他的人生轨迹从这一刻起彻底改变。他随手将手中的黑管递给身边一个根本不认识的人,找了根木棍拿在手里,又不知谁在木棍上绑了块红绸布。杨军举着木棍,流着泪,声嘶力竭地喊:“是中国人、有良心的,跟我走!”
杨军举着木棍朝中领馆方向进发,身后聚集起几千名中国人。几千名愤怒的民众将中领馆外的墙柱子挤断了,一名留学生的腿被压断,被直升飞机拉走了。还有人拿鸡蛋、墨水瓶砸领事馆。
杨军(左)等学运领袖在悉尼中领馆前悲愤地宣读抗议六四屠杀声明。 |
在几千人的集会上,杨军说:“本来,音乐是我的生命、我的一切。但天安门的炮声、坦克和履带,压碎了我音乐的梦。无辜的学生为了中国的民主,献出了自己的生命。从今以后,音乐已不属于我了,将来中国的民主运动,才是我的生命!”
落魄
从那后,杨军真的变成了一个全天候学生领袖。论当时海外华人声援六四的规模,除了香港外,大约就数澳洲了,搞活动时,最多有好几万人参加。当时澳洲的“中国学生民主运动联合会”有一万多会员,也是全球最大的。
悉尼市中心贝尔莫公园纪念六四活动 |
然而,没过多久,杨军就发现,“政治这么脏肮”。他性情外向,从不会掩饰自己,原来在单位就一直是“刺头”,朋友虽多,领导却总不喜欢。
过了不长时间,杨军带着满身的“伤痕”退出了民运。
这时,他发现,他不但已“挥霍”掉他从中国带来的积蓄,也已“挥霍”掉他在澳洲成为一名职业演奏家的可能性。他挥霍钱财,是因为作为一名“领袖”,他总发现有太多的中国留学生需要接济,甚至中国华东发生水灾,他也捐出不少钱。
说他“挥霍”掉作为一名音乐家的前程,是因为澳洲有规定,音乐演奏的硕士课程,必须在35岁之前完成,过了35岁就不能读了。那时他已34岁,只剩下一年时间了,但一万四千元的学费,却还没有着落。他来的第一年,本来是有全额奖学金的,但90年中国留学生来得太多,他又“不务正业”,奖学金被取消了。
与王若望、羊子夫妇(左二、左一)合影 |
为维持生计,更为赚够学费,他到一家具乐部当doorman,也就是给到俱乐部玩、赌博的进进出出的人开门、关门。老板明确告诉他:用他,就因为他曾是学生领袖,知名度高,让他穿着燕尾服站在门口,能招来更多顾客。
杨军说,在赌场,他见过一名上海人赢过十万、五万,但更多的人是输得精光。他总劝那些中国留学生别来了,老板气得骂他吃里扒外;而他干脆炒了老板的鱿鱼——虽然这份工在许多人眼里,是不费力却能讨好的。
辞掉这份工后,杨军到一家五星级酒店刷盘子,几千个、上万个盘子摆成一行,个个都得刷干净。每天,他都干到深夜两三点,虽然累死累活,学费能否攒够却渺茫得很。苦闷和焦虑让杨军心生“歪想”:为何不到赌场碰碰运气?
他说,他是属猴的,也多少有些信命,于是在就一个有猴子图案的老虎机上下了两毛钱赌注,居然真的赢了七千!一半的学费出来了!
但好运不是时时都有,甚至,有过一次之后再也不来。他还是只有拚命刷盘子。
有一次,不知谁把一个破盘子放在水池里,杨军正快速刷着的时候,突然感到小指手头一痛,抽出一看,小指头划破了,骨头都露出来了,血“呼呼”地往外涌。杨军脑子“嗡”地一声:“完了,我的手完了,我的音乐完了,我的事业完了……”
他觉得大脑一片空白,疯了似地将手里盘子全扔出去,蹲在地上就哭起来。闻声而来的老板将他送去治疗,他回来后却要让他赔盘子。他摔坏的盘子都很名贵,全是从英国运来的,值好几千块。
杨军当然赔不起。老板问:“手坏了,为什么要摔盘子?”杨军说,我是个音乐家,音乐就是我的生命,音乐完了,我的生命也完了。当我看到手坏了时,我不想活了。
老板不信,问,你是演奏什么乐器的?如果你真是音乐家,我就不让你赔盘子。
第二天,杨军带着黑管到了酒店,为老板吹奏了一首乐曲。吹完后,他对老板说:“您是德国人,应该知道,这是舒伯特的曲子。当年舒伯特穷愁潦倒,将这首曲子写在一张菜单上,只为换一碗粥喝。他死后这张菜单卖了14万英磅。”
然后杨军又吹了一首莫扎特的曲子。杨军说,莫扎特生前也很穷困,36岁就死了,但你从他的音乐中听不到痛苦。这就是音乐家,他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却把欢乐留给人间。
老板被感动得说不出话来,立刻在员工餐厅给杨军安排了一份非常轻松的工作——收钱、发盘子,使得他在工作之余,还有时间看许多书。也是在这期间,他认识了同在这家酒店打工的、后来成为他太太的吴洁。
杨军与吴洁 |
再出山
那时,全澳一共有好几万中国留学生,都面临着居留权,也就所谓“身份”问题。因为六四大屠杀,澳洲政府与其它一些西方国家的政府一样,决定给予当时在澳留学的中国学生居留权,但却只“优待”六四前到的,对六四后到的难民居留申请,只能“个案处理”。申请批不下来的,就得遣返。当时有个上海学生就被强行送走了,还有好多人被抓到拘留中心关起来。
一时间,恐慌的情绪在中国留学生中蔓延,以至1992年被称为“中国留学生最黑暗的一年”。
这时,有人找到杨军说:“杨军,现在是关键时刻,你一定得再次出山,带领大家走出这个困境。”
杨军说:“我这人就这样,经不住别人说好话。两句好话一说,我脑子一热,就辞了工出来了。我们组织了‘中国留学生人权会’,有3000多人参加,一人交300多元,一星期就凑到100万,我们就用这钱跟移民部打集体官司、争居留权。”
与来访的郝柏村(左二)等人合影 |
在女朋友的支持下,杨军在堪培拉一住就是两、三个月,游说各路官员,同时花钱请顶级大律师,状告澳洲移民部。“大胆”的想法和行动,在当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华文媒体上几乎天天有这方面的消息。
澳大利亚前总理霍克在位时与杨军的合影 |
还有一些留学生,组织起来奔赴堪培拉,到国会大厦外绝食。结果去的路上出车祸,几名学生当场被撞死,为这场争居留的运动蒙上一层悲壮的色彩。
1993年11月1日,对几万中国留澳学生来说,是一个极为重要的日子。那天,澳洲政府终于颁布了所谓“11.1”方案,分两次解决了当时在澳的几乎全部中国留学生的居留问题。
据说,因“六四”鲜血得以留在澳洲的中国留学生有四万左右,这些人后来又陆续申请家属来澳团聚,所以当初的四万已发展为今天的二、三十万,占了现在澳洲华人的一半左右。
满身伤痕
对绝大多数中国留学生来说,那是一个值得通宵狂欢的日子。然而,“带领大家走出困境”的杨军,却无心举杯痛饮。
也许,他的性格注定了他这样的“命运”:他不但被卷入一起“贿赂丑闻”,还有人到处传言,曾经看到杨军去打老虎机……媒体报导说,杨军承认,他曾用两万块钱贿赂工党国会议员安德鲁(Andrew Theophanous)。西方人为国会议员的“丑闻”哗然;而中国留学生当然关心:我们捐的钱,有无被杨军挪用?
若干年后,说起这段旧事,杨军仍很激动:“不管别人怎么说Dr. Andrew,咱们中国人得感谢他!没有他就没有今天几十万的中国人居留!中国人真是喝狼奶长大的,就像东郭先生和狼的故事一样,反咬恩人!政治就是这么肮脏!西方政治也一样。Andrew的政敌为打倒他,串通一个名叫阿忠的记者假意采访我;报导周五才见报,却在头一天就被翻成英文,放在了所有议员的办公桌上!这不是阴谋是什么?所谓杨军承认贿赂,根本就是编造的。1996年,澳洲法庭已经宣判了,所谓贿赂的事根本就不存在。”
杨军有些疲惫地说,实话告诉你,我曾发誓再也不接受采访了。我不信任这些记者。诬告你的时候,满天炒作,还你清白的时候,却只字不提。当时只有一份中文报纸报了法庭宣判贿赂不成立的消息。
带着满身的“伤痕”,杨军自己花钱在报上发了声明:永远退出政治,退出民运,退出“泥潭”……
当然,此时的杨军早已过了35岁,永远错失成为职业演奏家的机会了。
不后悔
“你后悔吗?”
他毫不犹豫就说:“不后悔。我做了一个正常人该做的。在那种情况下(六四屠杀),如果一个人连这种最基本的良知都没有,还只顾自己的话,那还叫人吗?我不是什么圣人,但既然来到世界上,总要带给别人点什么,而不是只是索取。”
杨军还说,他虽不在乎别人说他什么,但知道有人还记着他时,还是非常感动。有一次,他正开着车,一名年轻人也开着车将他挤到路边停下来,问明他是杨军后,年轻人恭恭敬敬地给他鞠了三个躬,说:我大学快毕业了,我代表父母和自己谢谢你。没有你们当年的努力,我们不可能留在澳洲。
杨军说:“当时我也挺感动的。我说,你不该谢我,应该谢北京那些死难的市民和学生们。没有他们的鲜血,我们不可能留下来。”
一提到“鲜血”,杨军又激动起来:“我真希望那些吃过六四这口人血馒头的华人有点儿良心!不要那么健忘,不要在六四纪念日的时候还帮中共去搞什么粉饰太平的‘文化交流’演出!”
短暂的“辉煌”
1996 年起,杨军开始在美国友邦保险澳洲公司任职。他做得非常拚命,一周干七天,一天干十七、八个小时,似乎要把失去的为自己奋斗的时间夺回来。由于认识他的人多,再加上拚命干,他连续三年取得全澳“双项”冠军的好业绩,即投保人数和投保额在全澳均为第一。后来友邦在北京设分部,杨军有意去争“首代(首席代表)”的位置。如果能获得这个职位,他在友邦内的级别,就将比他在澳洲的老板高。也许老板为此便容不得他,让他五分钟之内走人。时至今日,他仍在以“非法解雇”的名义跟友邦打官司。
统战
1999年镇压法轮功后,中共开始“统战”杨军了。当时的驻澳大使周文重亲自找到他,表示要安排他回去“看一看”。
杨军说,我是一个很传统的中国人,那之前他们不让我回国,护照到期也不给换,没办法,我1996年底才入了澳洲籍。拿到别人觉得得之不易的澳洲护照,我并不高兴,眼睛都哭红了。有家不能回,比苏武还不如,这种痛苦是刻骨铭心的。
1999年11月2日,杨军拿着只有七天时效的特别签证回到中国,从此后进进出出好几年。
中国似乎有许多商机,杨军尝试过多种生意,但折腾来折腾去,什么也没做成;不但没做成,他慢慢还发现,事实上,他的一举一动都是受监控的。中共故意让他做不成生意,好在最后拉他下水,让他替中共购买“金属风暴”武器、做军火生意。国安人员甚至要求他当特务,收集海外法轮功和民运的情报。
他不想做这样的事情,几年来的一事无成,更让他非常苦闷。多年的“奋斗”透支了他的体力,而在中国,为了谈生意,又必须“花天酒地”。他患上了高血压、心脏病、糖尿病等多种疾病。大陆的现状和他的理想差得太远,官场的腐败太可怕。
回国“发展”几年后,杨军体态臃肿,患上高血压、心脏病、糖尿病等多种疾病。 |
痛苦中,杨军尝试过到庙里寻求精神家园。但他很快发现,庙里的法师盯着的,只是他这个“海外华侨”的腰包;国内无钱的信众受到的,完全只是粗暴的待遇。
姥姥生前是信佛的,可佛教今天怎么变成这样了?这让杨军感到走投无路。这么多年,我到底在干什么?我到底在找什么?人来到世上,到底是为什么?
杨军:“我四处访庙问佛,法师盯着的,却只是我的腰包。” |
杨军:“我四处找寻,只觉得走投无路。” |
法轮功
在这样的时候,杨军接触到了法轮功。事实上早在2001年,就有人给他介绍过,但他当时忙于挣钱,没往心里去。
采访中,杨军几乎不能谈法轮功,一提就流泪。“我不能用任何语言表达对法轮功的感激。这不是用生与死能说清楚的。为了这个‘返本归真‘,我找了这么多年。我的亲人朋友都说我,你这人怎么像个孩子似的,总也长不大。可能就是因为我还有这个‘真’吧,我终于找到了法轮大法。炼功没多久,我恢复了健康,体重减少了十几公斤,又恢复到‘标准身材’。我的心从来没有这么静过。除了提到大法时我会激动外,我真的很静。我觉得突然开智开悟了,看透了很多。我感激当年伤害过我的人、给我磨难的人,我要谢谢他们给了我返本归真的机会,要不我回不来。”
修炼法轮功后,杨军恢复健康,体重减少十几公斤,再次拥有“标准身材” |
修炼法轮功,对于杨军来说,是生命和内心世界中翻天覆地的变化,但这种变化外人看不见。人们能看到的是,已经从社区中“消失”了多年的他,又开始出来活动了:参加《九评》研讨会、声援退党集会、参与组建法轮功“天国乐团”、筹办新唐人全球华人新年晚会,等等,甚至还每周一天,到中领馆前去发《九评》。至于放弃替中共购买“金属风暴”及由此可能带来的两百万乃至更多的美金收入,对这时的杨军来说,已经是一个很自然的选择了。
“我真的是一个音乐家了”
修炼法轮功,还给杨军带来了新的艺术生命。六四以后,他本已放弃了艺术,黑管已扔了十几年没吹了,现在重拾音乐,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杨军等在澳音乐家组建的澳洲最大的华人交响乐团澳亚乐团94年在悉尼演出 |
杨军说:“艺术讲真善美,我们讲真善忍,一个真正的艺术家内心应该非常纯净,才能流淌出最好的音乐、最好的艺术,才能去感染别人。如果你自己都在物欲横流,道德沦丧的社会里被污染的话,你的艺术怎么能好?现在充斥舞台的所谓艺术都是金钱、鬼怪、妖魔,特别像音乐,都是无调性,邪恶的东西,你很难听到一个很纯的东西。大法弟子创造出的东西就很不一样,非常纯净、美好、安详。
“今年五月,我们刚刚组建了三个月的天国乐团在城里演出,向世人展现我们修炼人对音乐的理解。我走在游行队伍里,看着两边的观众眼睛睁得大大的,非常吃惊地看着我们突然之间冒出的那么大的一个军乐团。华人社团从来没有过这么大的军乐队。我觉得非常神圣。我又回到音乐中来了。我一直流着泪吹奏。”
杨军透露说,现在他正在积极地练习,希望能再次上台独奏。“我认为我能在半年或一年后再出来独奏,我现在觉得我真的是一个音乐家了,因为我的灵魂已经解放了。”
2006-11-8
杨军与天国乐团的小成员们合奏法轮功乐曲《普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