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日,刘正有在土地维权中受到黑社会团伙暴力伤害,送往急救中心救治后,留在了四川自贡市第四人民医院观察治疗。次日,刘正有出院,被亲属接回家中将养。据知情者透露,出院是迫于经济压力。经过这次暴力殴打事件,刘正有和失地农民表示,暴力摧毁不了他们维权的意志,他们将更坚定的和高智晟律师站在一起,将维权事业进行到底。
就出院一事,刘正有的妻子胡女士告知记者,刘每月只有几十元的生活补助,住院一天就花进去大约一年的生活费,实在无力承担。而且直到今天为止,施暴者、政府部门、公安警察没有人为此承担责任和费用。好在刘正有虽然软组织多处受伤,肿痛,头晕,血压不稳,但却没有伤及到筋骨。因此回家将养不会有危险,尽管目前仍需继续留医观察脑部损伤情况,特别是脑震荡等情况。在刘正有承诺一旦不适,会立即返院治疗的坚持下,院方只好同意回家。同时刘妻子说他的身体很强壮,恢复的很好,让外界放心。
周密的策划
据刘正有和村民现场目击及内部透露出来的情况显示,这次占地事件不同于以往,官方策划的很周密。
首先,有内部人传出的消息说,在现场的一座职业大学的教学楼中,政府官员、警察及安全部门等要员,组织了临时指挥部,透过窗户观看,直接对现场情况进行指挥。
第二,散布口风。行动前政府、警方放言,白果村8组的农民,去一个抓捕一个,抓捕的人将判罚3-5年徒刑。因此阻止了很多人进入现场。以往他们并不透漏他们的行动计划。
第三,人员复杂,分布有序。中心和外围都有部署。除施工车辆及少部份真正的施工人员外,戴头盔的施工人员中,有部份黑社会成员,如殴打刘正有的5名主要暴徒中,有四人被村民认出的黑帮成员就在其中。还有专门对付女村民的女暴徒及被雇佣的身份不明的人混迹其中,那些被雇佣的人在散去前被村民们看到每人领到 100元。除此外,现场还有多名警察、保安人员、便衣和政府人员。并有他们安排的四名摄影人员监视现场,外围还有一些来回溜跶望风的人,行迹诡异,这种部署前所未有。
事发经过
目击者介绍说:当时刘正有拍照离现场有一段距离,身边也没什么人。而对方有四名摄像人员都在现场近距离摄像、拍照。
当刘正有拍照一小时左右,黑社会有几个人过去了,但好像过路一样没引起刘正有的注意。但这些人突然要照相机,刘不给,然后就动起手来了。几个暴徒一面抢一面打,一面骂,而且手法非常凶残。黑社会小头目舒成军用双指用力去戳刘的眼睛,其他人有攻击刘的下体,有用拳头打他胸部,后背还有人向刘的头部猛击。因事发突然,加上刘离人群有些距离,所以他被黑帮分子连追带打,约10分钟左右。
刘一面躲避乱拳,一边冲着警察高喊“打死人啦打死人。”见警察没动静,刘就向警察方向跑,警察见状则往后退,黑帮分子在后面追,刘又连串遭到攻击。直到村民跑过去阻拦,仍没拦住。暴徒一面将阻挡的人群推开一边继续殴打,其中一暴徒将70多岁的老太太抱起扔出一丈多远,但后来上来的人多了(大部份是妇女),大家才拚死将他救下。目击者说刘正有身体强壮,换一般人那样的打法,不死也残。
刘正有当时衣服被撕烂,鼻子右侧被打破,头部头发处多处淤伤,被打坐在地上,随后众人将他转移到稍远的地方,刘没过几分钟就昏迷过去。为避免黑社会再度殴打,抢相机,村民将他围起来,并将相机转移走了。这时有人通知刘正有家属,有人打电话120呼救,更有人报警 110十余次,但直到刘正有被救护车拉走,施工结束,仍不见110警方到场。
跟随救护车的一护送者说,在救护车上,刘正有一度血压不稳,达102-192。出现险情,急救车拉响最紧急的笛声,夺路火速送医。
我往警察处跑,警察往后退,黑帮在身后追杀
刘正有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很激动。他说:“从整个被打的过程看,黑社会成员只是机械的执行政府的旨意。一般情况下,他们不至于对我出手。因此才没防备。当他们突然动手时,我真的猝不及防,本能的拚命保护相机、手机,向警察呼救,向他们站的地方跑想得到他们的救援。但是我往前跑,他们却往后退,黑社会就在后面追杀。”
“这种场面让我感到异常绝望、悲凉。这就是视保护人民生命财产为天职的当今的警察表现。但更让我感到愤怒的并不是黑社会暴徒的追杀,因为他们只是泯灭良知毫无人性冷血的人。真正蓄意追杀我、想置我于死地的是政府和警察。”
刘说:“同样还令我意外的,是政府这次所做的周密安排,这不符合他们的一贯做法。因为自贡市政府向来不把农民放在眼里,一幅我是流氓我怕谁的蛮横相,霸气十足。他们说占哪块儿地就占哪块儿地,没得商量。至今他们都拿不出一份上级批文。说炸房子就炸房子,把全部家当没收,让你一夜之间成了无家可归的流浪汉。说动用警察就动用警察,遇到男的暴打,遇到女的就掰断手指,无须理由,不需要计谋,一切都赤裸裸的不加掩饰。”
刘分析说:“当时如果我不是一手护手机,另一只手护相机,我肯定要自卫,至少要用胳膊挡住挥来的拳头。但如果我真这样做了,他们就会以互殴的藉口将两方面都抓进去,按个罪名关一阵子。我想在现场的警察就是干这个事情的。但这次我完全被动挨打,除了躲避就是跑,没有本能的自卫动作,这就使他们的设下的圈套全都落空了,加上村民愤怒的抗议,拚死相救,我才逃过此劫。最后,他笑着说:“只有我们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做不到的。”
此次暴力殴打可能与营救高智晟律师有关
在回答记者这次事件是否和近来他积极奔波营救高智晟的行动有关时,刘正有说,他当时就意识到可能和此事有关联。因为中共近来对此事过分敏感和极端反映,都说明他们对此事很在意,不会放过为此事件奔波的国内人士。因为是凡能想到的人他们都“上了岗”,对在外能活动的人如赵昕,也被他们用那样的手段将人突然遣送云南老家。
刘正有表示,他原本不想披露这件事情,以使自己更低调方便从事于对高律师的营救工作,现在看来,已完全没有必要了。不过这件事当局如临大敌神经质的表现,让人们看到了他们的虚弱和恐惧心态。和它长期与民为敌、遭孽深重有关。
刘正有还表示,高智晟律师是为了我们失地农民,为了所有受苦受难的弱势群体才遭到如此打压和迫害的。他是中国人的良心,救赎他是我们责无旁贷的良心行动。也是一个对国人良心自救和觉醒的过程。他是我们全体维权人士的代表也是我们的希望,营救他对于我们摆脱生存危机、恐怖暴力威胁和了脱苦难人生有重要的意义,也是解决失地农民土地问题的希望所在。因此,我们失地农民决不会因恐惧而偷生妥协,我们将坚定的和高智晟站在一起,一起在抗争,决不屈服,绝不退让。
苦难中的人并不惧怕暴力和死亡
面对遭受的恐惧、暴力殴打,刘正有说,这个心里底线早就过去了,不光是我自己也包括所有失地农民和各种生活在底层的受难者。我们现在的生存处境,生命根本没有保障。房屋被炸、土地被夺,贫困潦倒。每一天都面对饥饿、疾病、绝望、暴力威胁和牢狱之灾。每一种情况都可能导致死亡,对我们中许多人来说活着比死亡更痛苦,苦难中的人并不惧怕暴力和死亡。
面对政府、警察、黑社会暴力打压,我们这些失地农民抗争十几年,从没屈服过。政府每一次强行圈地时,这些村民都死缠烂打如影随形的跟随这些强暴他们的人做无声的抗议,用眼睛和心灵记录他们的罪行。看似平静外表,深处却涌动着巨大的仇恨和愤怒。当我被黑社会团伙暴力袭击时,这些为数不多的村妇,用单薄、老迈的身体阻止了暴徒的拳头,拚力将我救下,转移了相机,这已经说明了问题。只要土地补偿费不给我们,这种力量就会一直存蓄、直到爆发的临界点一触即发。
这种日益增加的危险力量,不是高智晟和我刘正有及其它发出不同声音的人造成的,而是那些权贵党、利益集团自己不顾百姓死活拚命敛财恣意享乐的人、残酷镇压民主异议人士、维权人士、法轮功及宗教人士所造成的。我们不过是向他们发出警讯、反映基层百姓痛苦要求维护基本权利而已。他们遍布火药桶,自掘坟墓,却用暴打、抓捕、杀害几个人发出警讯的人来阻止危险,是非常愚蠢的。
依法维权,加速失地,加重苦难
我们农民对政权和政治不感兴趣,而且一直相信他们能够为民做主,解决我们土地被占不给一分钱的问题。所以才老实巴交的文明理性依法维权。可是十几年来,这条路走的异样艰难。我们每天在希望中奔波在绝望中结束。感受到哭诉无门、上告无果的极端绝望心情。我们并不愿意相信“问题出在地方根子却在中央,天下贪官一般黑”这个经我们自己反复证明的真理。但我们的状况确实是,越依法维权越加速失去土地、越依法维权越加重我们的苦难、遭到地方政府的无情打击和镇压。他们靠警察治市,这只能说他们滥用公权力,但今天他们靠黑恶势力执行政府旨意,欺压百姓,这样堕落执意行恶的政府,还是我们所能接受的政府吗?这个问题,最普通的农民都能找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