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重的时候我全身浮肿,走一会儿路都要座下歇口气。
在我们附近有一个很小的药铺,大约两间房子那么大,中药西药都有卖,自从我开始生病,我们家人常常光顾这个小药铺。
药铺里有两个老师傅和两个年轻的女学徒。老师傅负责抓中药,年轻女孩子负责卖西药。老师傅之一姓杜,我叫他杜爷爷。他个子不高,瘦瘦的,留一撮白色山羊胡子,年龄在我这小孩子看来是老得很。没生病的时候我常和小朋友去那里买山楂丸,杜爷爷总是笑嘻嘻地听我们唧唧喳喳,脾气非常好。
每次去给我买药的时候我姥姥都会根他聊天,说说我的病情。在我被儿童医院宣布没治之后的一天,我们买完药他尾随着我们走出药店,小声对我姥姥说“既然西药治不了,要不我用中医给孩子试试”。
治病的事是悄悄进行的,通常要等到小店关门后姥姥才能带我去看病。此时杜老者夫人已经去世,孩子均在外地,所以他住在店后面的小屋里,房中只够放一床一桌。
在吃了他几剂苦涩的汤药后,我的病大见好转,半年后基本痊愈,到儿童医院一检查,判过我死刑的医生们感到不可思议。
听姥姥讲这位杜老者原来是祖传的老中医,之前在大医院工作,还给中央领导看过病。文革中受到冲击被贬到这个小药铺来卖药,还不许他给人看病。所以每次给我看都是偷偷摸摸地,要等另一位师傅和两位学徒都走了才能进行。
不幸的是,就在我病好之后没多久,他被拉去挨批斗,心肌梗赛病逝。
很多年来我一直想写下这个故事,没想到写出来的是这么一篇枯燥的东西。杜爷爷仿佛是上天派来救我的人,假如没有他,我不会活到现在。我的心里充满了感激,可是觉得语言的力量实在不够表达。杜老者不仅有医术,而且有医德,在给我看病期间,分文不取,就连我姥姥给他炒几个鸡蛋下酒都婉言谢绝,这样以治病救人为乐趣的人现在也许不多了。
据说,当时儿童医院看不好我的病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那些有资历的主治医生都被打倒了,还记得有一天我和姥姥在厕所里遇到一个打扫卫生的老人,别的病人指指点点地说他是原来的内科主任。
这是那个时代特有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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