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啊人!无论成功与否,正确地对待人生,都是一个很大的难题。写下了这一系列的移民故事,为的是对大家有一点启示:我们不是亡国奴,踏遍千山,哪里有自由哪里就是我们的祖国,因为,没有自由的圈,只能是动物生存的地方;我们更不是丧家犬,趟过万水,此地让我们心安,这里才是我们的家乡。
但愿昨天的阿元哥的故事,能给我们失落的愤青愤佬们一点启示。
阿元哥本是个做皮毛服装的小老板,香港。香港老板居然也跑到小小食品面厂打工,台山乡下来的五六位工友听了,个个禁不住瞠目结舌,而后好一阵面面相觑。阿元哥可真的有钱!“啧啧,伊个阿元好野,莫用月供,现金买大屋,买新车” 。从此,众位工友对阿元哥刮目相看。
阿元哥长得细嫩保养得好,还有张白皙的脸庞,难怪老板逢人便要炫耀一番,总不忘记要人家猜猜阿元的岁数。“哗!四十又五!都睇莫出啦”!于是工友们一阵喝彩。的确,老板收了个老板出身的帮工阿元哥,而且只用付六块钱一个钟的工钱,自然是颇为得意的。
话说某一天,送货司机老章收工较早,回到厂子里帮忙。油炉边,烈火熊熊,现老板正骂着早年的阿元老板:“还不快点啦,你看都炸焦嘬”!炸锅前,热浪翻滚,阿元哥一时慌得手忙脚乱。诸位看官知否:这伊府面叫起来不但好听,而且煞是好吃得紧,可是,却不是那么地好炸。两座油炉六口油锅,全凭着一个人用双大号的竹筷子翻来复去地擀动,翻快了会烂,擀不及不熟,起慢了会焦。
阿元哥此时此刻的小白脸早成了红关公。老章一边上前帮着送面,一边开着玩笑说:“哇,好冷冻呢!”阿元哥只是把面部的肌肉抽动了两下,算是应答。在老章的帮手下,过了好一阵子,阿元哥才喘过气来。他环顾四周,见老板不在,这才向老章挤了个眼神:“嘿,伊个大佬!”说罢又摇了摇头,笑着说“成天在这里转,一点也不知享享老板的清福。”
阿元哥有妻无子,收工后就乐得图个轻闲自在。夫妻俩都好赌,视赌博为人生一大乐事。那一年岁末年尾,小小的厂子里难得连休两天,阿元夫妇联手连续作战一天一夜,略有小赚,仍然嫌玩得不过瘾。次日,新年返工第一天,收工后请众工友看了场桌舞。出了舞场才发现泊车违规,车牌被抄。阿元哥又只好摇了摇头,依然是向大家挤了个眼神,笑着说:“人生在世,有赢就有输啦。都,好过莫啦。哈哈……”
日过不久,阿元哥成了厂子里的一名熟手。半年多以后的某一天,阿元哥又遇到老章,依然是那副模样地挤了挤眼睛,这次老章发现他的眼睛红肿了许多,他依然是那样地摇了摇头,说:“油烫的。”问他有没有涨工资啊,他长长地嘘了口气,又是挤了挤眼,缓缓地说:“缩缩手,两毫子。”说罢,依然是那番可爱的笑脸:“哈哈,人生有输就有赢。都好过莫啦。哈哈……”
公元2005年10月3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