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客厅:您好观众朋友,欢迎走进《新闻会客厅》。7月11号是郑和下西洋600周年纪念日,一个来自东非肯尼亚的18岁女孩引起了人们的格外关注,她坚信自己是当年随同郑和下西洋的船员的后代。
7月4号,南京郑和宝船遗址公园迎来了一批特殊的客人,在宝船模型面前,这位有着棕黄色皮肤黑头发黑眼睛的女孩成为了镜头捕捉的焦点,而女孩对宝船的每一份细微关注,更被看作是600年前的历史与现实对接的瞬间。
女孩名叫乌瓦玛卡·沙里夫,来自非洲肯尼亚 拉穆群岛 帕泰岛的西尤村,今年18岁,刚刚高中毕业。沙里夫的中国之行引人关注的原因在于,她是以600年前郑和船队在非洲留下的后裔这个身份来到中国的。
来到中国的当天,沙里夫就出现在纪录片《郑和下西洋》在南京的首映式上,之后的几天时间里,她又以后裔的身份在江苏南京及太仓等地参观了当年郑和下西洋的入海口。
尽管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确切证据证明女孩与中国的关系,但事实上沙里夫认祖的虔诚与真挚已经赢得了很多中国人的友情。
而让这位非洲的女孩坚信自己就是600年前郑和船队后裔的原因又是什么呢?
会客厅:今天我们请到演播室的就是来自东非肯尼亚,坚信自己是郑和船员后代的沙里夫。
沙里夫:你好。我是中国太仓人。
会客厅:你到中国几天了。
沙里夫:我要在中国待十天,现在是第八天。
会客厅:这是您第一次到了中国的土地,中国和你想象中的一样吗?
沙里夫:我原认为它像我的国家肯尼亚一样,但来到中国之后,我发现中国并不像肯尼亚,中国非常美丽,中国人非常慷慨好客,这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
会客厅:哪一个城市是你最喜欢的,
沙里夫:我去了很多地方,大都各有千秋,而江苏太仓是个非常美丽的地方,人们告诉我,这就是我的祖先的故乡。
会客厅:中国人和你想象的一样吗?因为你在这里见到了更多的中国人。
沙里夫:我看到的中国人非常慷慨,就像我的肯尼亚同胞,我们大都住在沿海地区,我非常喜欢中国人。我为自己的祖先是中国人而骄傲。
会客厅:也可以看看他们再看看自己,你觉得和中国人之间相似的地方多吗?
沙里夫:我认为自己确实像,我和中国人有很多相似之处。
会客厅:哪个地方像?
沙里夫:我的脸,还有我的头发。
会客厅:你的头发要直一点。
沙里夫:但我认为还是有点接近的,而且我长着一双小眼睛,很像中国人的眼睛。
会客厅:肯尼亚人皮肤颜色会更深一些,你是不是要比周围的同伴皮肤要浅一点,有吗?
沙里夫:是的,我的姐姐和我一样,她的脸,长相和我一样,我们是非常相似。
会客厅:就是其他家族的人,不是你们家的,其他人会不会颜色会比你们要深一些,这方面你是不是觉得和他们不一样的,所以觉得自己肯定是中国人?
沙里夫:是的。但是,虽然觉得自己像中国人,但是根据社区的习惯,大家在一起居住,一起生活,互相帮助,彼此都像兄弟姐妹一样。
肯尼亚东部帕泰岛上的一个叫西尤的村庄,是沙里夫一家世代居住的地方,在这个村庄里,至今口口相传着这样一个故事:说在许多许多世代以前,一艘中国船在帕泰岛东岸触礁遇难,水手们游泳上岸,随身带来了船上的陶瓷及其它货物。日久天长,他们娶土著女子为妻,教当地人如何耕地种田,结网捕鱼,给村子取名 “上加”(SHANGE),当地老辈人说,这是上海(SHANGHAI)的谐音。
“上加” 村的村民世代繁衍,然而遗憾的是,由于部落间的暴乱,关于这段历史,当地已经没有史料记载。上加村的绝大多数中国水手后裔在纷纷逃命中被冲散,而他们与中国的关系,唯一可考的似乎也只能是一代一代的口口相传。
后来,根据相关信息专家推测,村民所说的中国船队上岸时间与郑和船队第四次下西洋到达非洲东部的时间大致吻合。
在西尤村里,村子里人都叫沙里夫 “中国女孩”,因为沙里夫的祖父说她的祖先就是许多世代前从那艘搁浅的中国船上下来的中国水手。
沙里夫家族的一些特别之处也让他们的确区别于当地其他的非洲居民,比如沙里夫家去世长辈的墓葬顶部都是圆形的,这跟非洲当地的墓地有着很大不同,而绝大多数中国人的墓葬顶部却正好是圆形的。此外,村里至今还保留的刻有中国龙的大瓮似乎又是一个与中国相关的有力证据,这不仅是大瓮具有中国传统的特点,更是因为瓮上面龙的图案,正是明代器皿具有的典型图案。
会客厅:你现在非常坚信自己肯定是郑和船员的后代,是这样吗?
沙里夫:我当然相信。我认为自己就是中国古代海员的后代。
会客厅:这是你很早就知道的事情吗?
沙里夫:是的。从小我的祖母就告诉我,有一队来自于中国的海员,他们渡过印度洋来到了肯尼亚,由于遭遇海难,船沉了,大多数人遇难,而得救的船员来到了我们的岛上,与本地的岛民通婚,然后这里就有了中国人的后代。
会客厅:在你的家族里面从祖辈一直留下来的是吗?
沙里夫:是的。曾曾祖父告诉我的曾祖父,而曾祖父告诉了我的祖母,我的祖母又告诉了我和我的姐妹,这个历史被世代相传。
会客厅:除了这个故事之外,在家里边还能看到一些什么样的东西,看到一些什么样的事情,让你觉得我肯定是一个中国人的后代?
沙里夫:这个历史在肯尼亚的历史书当中也可以查到,实际上我们有一个祖辈传下来的瓷碗,它证明我们和中国人的联系。
会客厅:这是你们传下来的瓷碗?
沙里夫:是的。这是我们家中祖传的东西。
沙里夫:瓷碗底色是白的,上面有蓝色纹理。我认为这是先辈带到肯尼亚的,去年有一个日本记者来到肯尼亚,探访了我们家,对这个瓷碗还研究了一番。他在看到的时候,一不小心把碗打碎了。近年来了几位中国人,他们带来了强力粘胶,把瓷碗按照原样粘了起来。
会客厅:现在在你们村子里还在用一些古老的方式打铁,而这个打铁的方式就是中国人留下来的,这个情况你知道吗?
沙里夫:当地人确实用传统的方法打铁,制作刀具,的确用打铁的方法制造工具。
会客厅:你们是中国人的后裔,你们家庭是村子里唯一的一家吗?
沙里夫:是的,在拉姆群岛的这个村子中,我们确实是唯一具有中国血统的家庭。
会客厅:你母亲经历了DNA的鉴定,而且已经证明她血液里面有中国人的血统,是这样吗?
沙里夫:是的。曾有一些中国人来探访我们,但并没有采我们的血,而是用我们的头发来进行鉴定。
会客厅:其他的家庭怎么看你的家里,其他的你的同伴怎么看你呢当他们知道你们家里是中国人的后代之后?
沙里夫:他们知道我们是中国船员的后裔,仍然把我们当社区中的人一样对待。他们确信我们是中国人的后裔,有时他们会叫我“中国女孩”。
会客厅:他们叫什么?
沙里夫:中国女孩。
会客厅:你喜欢吗?
沙里夫:当然喜欢,我非常喜欢这个名字。
会客厅:如果人家说你是一个肯尼亚女孩,一个中国女孩,你更喜欢哪一个说法?
沙里夫:我都喜欢,肯尼亚是我成长的地方,而中国是我的祖先的故乡。
会客厅:听说你是自己写了一封信到中国,你当时怎么想到这样一个想法,为什么就敢这么做了?
沙里夫:我写信说,希望来到中国留学,在中国度过一段时光,再回到肯尼亚。
会客厅:在这封信里你怎么说的?
沙里夫:我向使馆请求到中国来留学。
会客厅:你想到中国来最主要的就是想来中国学习,是吗?
沙里夫:是的,事实上9月份,我就会再到中国,开始学习了。
会客厅:你想到中国来学习什么呢?
沙里夫:我想学习中医,将来成为一个医生。
会客厅:你在家里的时候接触过中医吗?
沙里夫:没有,中医在肯尼亚还并不是很流行,所以我把中医引入肯尼亚。
沙里夫:因为在肯尼亚,还有其它国家,很多人得了病以后,会去求助于西药,而我想把中药这个新的药种引进国家。
会客厅:我听说你希望嫁一个中国的小伙子是吗?
沙里夫:我还没有决定,这毕竟是将来的事,现在我还没有考虑。
会客厅:中国的小伙子跟肯尼亚的小伙子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沙里夫:我想差别并不很大,这要看我到那时候的选择。
会客厅:你到中国来,你交了更多的中国的朋友,你现在有中文名字没有?
沙里夫:是的,我有一个中国名字,郑华。
沙里夫:有人告诉我,就是郑和,这位伟大的航海家来到了我们的国家。
会客厅:这位是郑和下西洋纪录片的总编导吴建民。第一次听说在肯尼亚有郑和后裔的是什么时候?
吴建宁:第一次听说应该是在2002年,就是在肯尼亚的那莫群岛地区,有中国船队的后裔,中国古代船队的后裔,到了肯尼亚以后,我们在中国驻肯尼亚大使馆的帮助下,我们得以顺利地找到了去了肯尼亚的拉穆群岛的怕特尔岛,在啪特尔岛找到了沙里夫他们一家。
会客厅:初次见到沙里夫的那一个瞬间,您的第一感觉是什么样的?
吴建宁:我根据很亲切,因为我们取得时候已经知道肯尼亚这一家人在帕特尔岛上的存在,我们迫想见到的愿望,我们到她家的时候,第一个见到的是她母亲,她的母亲见到的时候感觉很亲,就看她的眼神,她的肤色。双方是互动的,都看着很亲,我的感觉就是同胞的亲情,那种亲情是血缘的,是文化的,好像跨越了几百年的时空,我的感觉是跨越了几百年的时空一下子距离就拉近了。
会客厅:除了内心的感应,有什么具体的事实让您确信说沙里夫确实是中国人?肯尼亚当地的人身材比较高大,不管男的跟女的身材都比中国人高大,是身材。但是沙里夫这个身材,我感觉就像中国江南的女孩。很秀气。再一个,接人带物,因为我们到她家以后,他们很热情,沙里夫的妈妈搬出板凳让我们坐,泡茶,这一套张罗,待客的这么热情,这种礼节很像我们中国的家庭。
会客厅:当地的其他家庭不是这样的待客之道吗?
吴建宁:其它的家庭我们只去了一户,到她家路都很远,中间在一个村子里休息的时候,也很热情,但不是泡茶,而是在树上砍了椰子,让我们喝了椰汁,但她家里中国的味道更浓,那种亲情我们当时感觉非常浓烈。
会客厅:这个村子还有哪些迹象有中国人的痕迹?
吴建宁:我觉得这个痕迹还是很多的,当地人的墓是柱状,明显和中国人不一样,但是中国人的墓地,就是古代传下来的墓地,是圆的,和中国人的坟墓是一样的,尤其是在一些身份比较高的人的墓上,围绕着墓的一圈,他镶嵌着中国的瓷盘,被当地的考古工作者证明是中国明代的瓷盘,主要是青花瓷的瓷盘,不仅在拉穆群岛的帕特尔岛,在肯尼亚的滨海省,非洲东海岸,比如马林迪都有类似这样的情况,因为非洲印度洋西安的海岸线上应该是很多的。
会客厅:您也带了两块到我们演播室,在当地随便可以捡到吗?
吴建宁:我带的是典型的中国的青花磁,盘的底部弧度很大,可见当时的盘子是很大的,坡度很大。这块带彩色,下面弧度比较大。我到沙滩上,不经意几脚就踢出来了,于是捡了两块,因为时间有限,如果特意捡,能捡得更多。
会客厅:有没有请教中国的历史和考古学家,问问这是不是中国明朝的东西?
吴建宁:我问过,因为这个很多,在肯尼亚岛上,我不经意捡到的,在拉穆群岛的帕特尔岛,居民家里面,像我们采访的一个居民,他用塑料桶当着我们的面倒下来一大桶,瓷盘的底款有中国字,有大明的字样,我们都拍摄了。
会客厅:沙里夫,你家有很多这样的瓷器和碎片吗?
沙里夫:是的。
会客厅:从小就知道吗?
沙里夫:它是由我的祖先带过来的,社区的人告诉我,我们从先辈那里继承了这些遗产,我们的瓷器也是先辈留下的。
会客厅:我们从文化角度来看沙里夫这个现象,你觉得它的意义在哪儿?
吴建宁:我觉得这是中肯两国人民传统友谊的一段历史佳话,这段历史佳话是延续了几百年,几百年前我们的祖先到了那块海域,
会客厅:吴导演,为了拍这部片子,你们走了郑和下西洋沿线的17个国家,每到这些地方,当你们讲明来意的时候,当地人有什么反应?
吴建宁:我感触最深的就是,所到的这些国家对郑和下西洋表示了崇高的敬意,我印象比较深的是印度尼西亚,我们摄制组成功地采访了印度尼西亚前总统瓦西德先生,他的祖先就是当年郑和船队的船员。
会客厅:他对自己的家族的传说也像沙里夫一样的那种感觉吗?
吴建宁:坚信不移,和我们一样同样感到非常亲切。比如采访瓦西德先生,原来定的我们临走前一天的下午四点,在印度尼西亚的有一个伊斯兰教协会的办公处,他接受我们的采访,当我们提前一个多小时赶到这个现场的时候,被告知他病重了。但他知道我们第二天要回国,于是叫秘书打电话,邀请摄制组去他家里采访,我们到他家里已经接近晚上八点,他带着非常虚弱的身体,已经不能站了,采访进行一小时 50分钟,而且在采访当中他的家人准备了丰盛的点心来款待摄制组,这一切都让我们深深感动。我们采访结束的时候,他兴致还是没减,他说我还想告诉你们,我有三个女儿,二女儿现在就在学习中文,经常往来于中国与印尼之间,做中印两国友好的事情。
会客厅:郑和下西洋经常是庞大的船队,成千上万的官兵,对当地人来讲是陌生的,然而却并没有引起任何恐慌,反而越来越欢迎他们,甚至奉若神明,为什么会这样?
吴建宁:郑和下西洋,他的主要目的,正如他第四次下西洋时刻的天威碑上的话一样,就是要宣扬中华传统的文明,中国的道德文化。我们去了斯里兰卡博物馆,在博物馆里拍了为郑和立的碑,是郑和第二次下西洋的时候立的碑,他们也叫郑和布施碑,有三种文字,中文、泰米尔文,还有波斯文,以及为不同寺庙敬供的物品清单,表示了对不同宗教的尊重,在整个碑厅,里面大概有上百块碑,很多的碑,西方后来的一些殖民者立的碑,有的碑用的英文的V字,表示殖民,统治和炫耀,唯独中国郑和的这块碑是和平之碑,所以我们摄制组站在碑厅里面,我们为自己的祖先骄傲。
会客厅:在您去到的这些国家,对于郑和下西洋这件事,民众的知晓率有多少?
吴建宁:知晓率在东亚很大,当地的群众、华人都把郑和奉为神明去敬重和爱戴,我感觉在不同的郑和庙,在东南亚很多很多三宝庙,当地华人把郑和供奉在庙里,按照他们的理解全是不同的模样,有的像弥勒佛,有的像唐僧一样慈祥,让人有安全感。按照他们不同的理解,全是不同的模样。
会客厅:当时在沙里夫家里拍摄到现在已经三个月了,您那时候和现在对她的印象有变化吗?
吴建宁:当时我觉得那次见到她的第一印象,她还很羞涩,很不好意思,我记得我主动伸出手向她握的手,她很不好意思地握手。
会客厅:今天她是主动过来的跟我们握的手,非常大方。
吴建宁:我觉得我们采访的时候,请她讲话的时候,你在我们的节目中可以看到,她羞答答的,都不敢抬起头来,不敢看镜头,这两个多月之后,当她在南京和电视观众见面的时候,她面对着众多的摄像机也是演播厅里面,她发表演讲,而且令我非常吃惊。
会客厅:沙里夫,刚才吴导也说第一次的时候你非常害羞,可是现在变得很大方,为什么发生这样的情况?
沙里夫:也许是因为那时候我没有见过这么多人,我们只和当地人打交道,但是现在我已经非常习惯和不同人打交道了,我也意识到自己身上的变化。以前我常待在家里,从没见过这么多人,也不常和人沟通。因为我可以呆在家里足不出户,不和别人交流,所以就有这样的问题,但是从那以后我遇到了很多人,我希望和他们保持友谊,所以我必须改变。
会客厅:你喜欢你身上发生了这些变化吗?
沙里夫:当然我喜欢,因为如果总是一言不发,人们就不会了解我,不会知道我的问题,他可能会觉得我是个怪怪的女孩。而我希望了解别人,因为当你到了不同地方,有了更多阅历,眼界就会打开,所以我会改变。
会客厅:等到9月份你开始到中国来学习了,可能还会发生更多变化,你希望变成什么样?
沙里夫:我的确想成为一个医生。
沙里夫:我想成为一个好人,一个能够帮助别人的有用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