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灯: 回国杂记 (爆笑)

作者:作者: 老灯 发表:2004-08-25 08: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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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国杂记

一、乘机奇遇

八月九日,俺搭乘国际航班飞回中国
已经一年多没有回国了,如今再次踏上返乡之旅,俺的心情不禁有些激动。
波音747宽大舒适。国航的空姐们也十分养眼,一个个青春靓丽,不像北美的空婶们那样让人万念俱灰。

机舱里的座位满满的,可能正值暑假,回国的人比较多。
俺身边坐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他瘦削的脸上架着一副近视眼镜,显得很有学问的样子。奇特的是他的装束:穿着一身草绿色的中山装,胸前佩戴着毛泽东的像章,斜背着一个老式的黄色军挎,蹬着一双六、七十年代中国人常穿的黄胶鞋。
在北美的这些年,什么奇装异服的主儿俺都见过;而这样打扮的,还是头一回遇见。

飞机起飞以后,空姐们开始分发饮料。
俺要了一杯可乐。一个大脸盘大眼睛的空姐,询问俺身边的绿衣人要点什么,他想了想回答:“要中国的饮料,什么都行,只要是中国产的。”
空姐抱歉的回答:“对不起先生,我们航班从当地起飞,配备的都是外国的饮料,没有中国的饮料了。”
绿衣人不满地说:“不要叫我先生,要叫同志!我喝了几年国外的饮料了,现在就想喝中国的东西!”
空姐依然微笑着说:“我们去找一找,您稍等。”

推车送饮料的空姐过去了,又过来一个男乘务员送报纸。
俺拿到手的是一张中国航空报,分给绿衣人的是一份北京青年报。
绿衣人把报纸塞回给乘务员说:“我不看这个,我只看人民日报!”
乘务员说:“对不起先生,我们没有人民日报。”
绿衣人有些恼怒了,用手指着乘务员说:“你不要叫我先生,要叫同志!你们为什么不准备人民日报?你们还是不是中国的客机?你们的政治立场那里去了?”
乘务员小伙子显然受过专业训练,依旧和气地说:“同志,您别生气。您要看人民日报,可以下飞机后在机场买。”
绿衣人听了解开安全带站了起来:“我为什么要下飞机才看?我现在就要看到党中央的政策精神!我要看人民日报有什么错?”
乘务员无奈地笑了笑,继续发报纸去了。
绿衣人不依不饶:“为什么不给我看人民日报?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告诉你们,我就是海外中文论坛最出名的左派、著名的爱国者、首席政论家艾华!”

服务员没有搭理他。他可能自觉无趣,讪讪地坐下了。
俺以为他能安静下来,可他刚坐下几秒钟,噌的一下又跳起来大喊:“六四杀得好!六四杀得少!六四杀得妙!以后还要杀!”
他喊得声音很响,所有的乘客都转过脸看他。
他继续喊:“坚持四项基本原则,中国共产党万岁!专制有理,腐败无罪!打倒台独,打倒伪民运!打倒蒋彦永丁子霖!老灯不是人!”
俺烦得不行,起身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个傻X脑膜炎!你XXXXX,XXXX,我XXXXXXXXXXXXX!”

他被俺骂得晕头转向,嘟嘟囔囔的坐下来。
见我们这里吵吵嚷嚷,那个大脸盘的空姐赶过来。
艾华一见她,马上理直气壮地说:“这小子无缘无故地骂我,我不能再坐你们的飞机了,我要罢乘!你打开门,我要下去!”
空姐说:“同志,请您安静一点好吗?现在飞机正在飞行中,怎么可能开门让你下去呢?”
艾华气呼呼的喘粗气。空姐刚要走,他又跳起来喊:“老子要劫机!我命令,立即给我飞向祖国首都北京!”
空姐惊讶地说:“我们这架飞机就是飞北京的呀!”
艾华听了愣了一愣,坐下小声说:“那我就放心了。”
说完他从挎包中拿出一个药瓶,倒出两粒药片,扔到嘴里吞下。不一会儿,他就睡着了。

空姐见艾华睡了,长出了一口气,对俺说:“谢谢你先生。”
俺连忙掏出昨天刚印的名片,递给她一张:“请多关照。”
俺向空姐要她的联系方式,她犹豫着写了一个手机号码给俺。

一路无话。下飞机的时候,艾华刚好醒来。
他也要随着人流下机,可是过来几个男性乘务人员,把他按到座位上,让他等到最后再走。
嘿嘿,有他好瞧的。


二、泡妞被抓

飞机抵达北京机场,已经是八月十日下午。
出了机场海关,见到了来接俺的东北老乡徐老二。
徐老二比俺还矮还胖,黑不溜秋,小眯缝眼儿,留小平头。这家伙手拿一个十年前出产的那种砖头大哥大,穿圆口布鞋,短袖汗衬上竟系了一条红领带。
他接过俺的手提行李,粗声大气地说:“我靠,美国大老板访华,夜(热)烈欢迎啊!”
俺捣了他一拳:“行啊老二,拿上大哥大了,你小子在北京收废品发财啦!”
他俯在俺耳边悄声说:“捡的!没电池,装样子的!”

走出候机大楼,俺们直接过路到对面停车场。
沿着行人线刚走到路中间,一辆奥迪轿车突然急刹车并狂按喇叭。吓得俺直激灵。
奥迪司机从车窗露出头,骂骂咧咧:“你们他吗的不要命了?没看见有车吗?”
俺一下子回过味儿来了:奶奶的,这不是北美,俺回祖国了!
徐老二要冲过去跟人打架(他是此中高手,有一拳见血的真功夫),被俺拦住了。

为了接俺,徐老二不知从哪儿捡了一辆旧夏利,破的除了喇叭不响上下那都响。
上了车,沿着机场高速直奔市里。天气又闷又热,车里还没有空调,弄得俺大汗淋漓。
俺抱怨说:“你们国家的气候,俺一点儿都不习惯!”
徐老二瞪了俺一眼恶狠狠地说:“靠,我现在要是不开车,说啥也得整你两下!”

他把俺拉到了市中心二环路边上的一家宾馆。
这家宾馆比二星高半星,住宿、就餐、娱乐一应俱全。开好了房间,老二带俺到餐厅吃晚饭。
餐厅里一水儿的女服务员,伺候俺们的是个四川妹子。小姑娘精通业务,一个劲儿介绍海参、龙虾等名菜,让请客的徐老二鼻尖直冒汗。也难为这小子,当年他从家乡来北京闯荡,俺只赞助了他一辆旧三轮儿,花了俺八十块钱而已。
吃完饭,直接到宾馆底层的歌厅消遣。

歌厅的大厅里已经坐满了人。俺对老二说:“咱们去单间包房吧,这里人多。”
老二可能心疼钱,对俺说:“大厅唱歌敞亮,就在这里玩儿!”
俺说:“这里人太多,太闹了。”
老二说:“人多没事儿,一会儿我一唱歌他们全得走!”
说完他走上舞台,从一位客人手中要过话筒,开始用他那破锣嗓子唱《小白杨》:
“一棵呀小白杨啊
长在哨所旁---”
---太灵验啦,没等老二唱第三句,他只嚎了这两声,大厅里的客人立即纷纷起立,统统离开了。
老二哈哈大笑,把话筒递给俺:“行了,清完场了。老哥,该你唱了。”
俺说:“俺不想在这儿玩儿,俺还是要去单间儿。”
老二眨巴眨巴小眼睛说:“靠,我知道了,你是要整那事儿,可不得进单间儿嘛!”他招手叫过来一个男服务生:“你把我这大哥领包房去,再找个嫩点儿的小姐陪他。”

进了包房,俺坐在沙发上等待。男服务生领进来一个苗条漂亮的小姐,退出去关上了门。
小姐看了俺一眼,然后就开始脱裙子:“先生,你也脱吧,快点。”
俺觉得有点唐突,就阻拦说:“小姐,您能不能先别脱?咱们先聊聊过渡一下行吗?”
小姐不情愿地提上裙子,坐到俺身边,幽幽地说:“聊什么?您说吧,我听着。”
俺说:“哎,别俺说呀。俺想听听你的故事。你可以讲给俺听吗?”
小姐问:“那你是想听真的还是假的?”
俺想了想回答说:“小妹妹,俺相信你。你对俺说的话,俺都信是真的。”
小姐忽然泪眼朦胧,看着俺喃喃说道:“谢谢你大哥,你是第一个这样相信俺的人...”

这位小姐是辽宁抚顺市人。她父母都在煤矿工作,因为煤矿破产,双双下岗了。她本来学习很好,准备读完高中考大学的。可为了减轻家里负担,她读完初中便考到一所中专学校,要尽快毕业去工作赚钱。中专读了一年,她父亲患了肝癌,因为没钱治病,病了半年就去世了。她母亲一直没找到工作,她的弟弟上学花费也很大。她横下心来,辍学出来打工。
她说,她到北京以后,什么工都打过,什么苦都吃过,可根本赚不到钱。在几个小姐妹的撺掇下,她就当了小姐。一开始她只坐台不出台,后来就只出台不坐台了。
去年春天,她认识了一个南方小老板,怀了他的孩子,那人答应离婚后娶她。等到她怀孕七个月之后,那南蛮子拐走了她的全部积蓄,无影无踪了。
她打掉了孩子,割腕自杀,同住的姐妹救了她......

听完了她的血泪史,俺一把将她搂在怀中:“妹妹呀,你的命咋这么苦啊,呜呜--”
俺们二人抱头痛哭!
哭够了,俺掏出纸巾擦眼泪,对门外叫:“服务生,请进来!”
服务生小伙子推门进来了,问俺需要什么。
俺哽咽着说:“这个小姐的经历太凄惨了,俺实在受不了!你快把她领走!”
小姐悲痛得忘了朝俺要台费,被服务生请出去了。
俺扔掉纸巾,对服务生说:“俺喜欢胖一些的小姐,显得性感。你再去找一个来!”

一会儿,从门口侧着身挤进来一个肉山似的小姐。没等俺仔细欣赏她,她咣当关上门,两步扭过来,一屁股坐到俺身上。
俺的大腿年轻时被老爹打断过,担不住沉重。这家伙死死的压着俺的腿,俺已经能听到旧伤处咔嚓咔嚓的断裂声。
“大哥,你喜欢我吗?”那女的嗲声嗲气的问,两只比俺腰都粗的骼膊箍住了俺的脖子。
俺试图推开她,可她越发搂得紧,一张血盆大口还企图罩住俺的嘴。
俺杀猪似的嚎叫:“救命啊!来人哪-”

门马上被撞开了,几个身穿警察制服的人冲了进来。
他们拉开了胖小姐,其中一人严厉的对俺说:“你是老灯吗?站起来,跟我们走!”
俺揉着伤腿,小声嘀咕说:“凭什么?吾丁跟俺说了,现在在国内泡妞没事儿...”
他们很不礼貌的揪起俺,吆喝说:“什么五丁六丁的,走!”


三、接见泽民

俺被几个警察推出了宾馆,塞进了一辆黑色高级轿车里。
两个膀大腰圆的家伙一左一右,把俺夹在后座中间。
汽车飞快的开动了。俺心想这下完蛋了,肯定是老共要收拾俺,因为他们已经知道俺是老灯。果然不出俺的预料,老共一定要安个嫖娼的罪名,劳教俺三年五年的。劳教所里除了背石头就是筛沙子,俺这把老骨头,八成要交代了。
临行前,俺在网上给高寒、吾丁留过话儿,请求他们在俺回国出现意外的情况下,立即发表呼吁释放俺的联名信。那两位大爷,不知事到临头可否靠得住。
想起俺刚刚回国,连爹娘都没见着,又想到远在国外的老婆孩子,俺禁不住抽抽搭搭哭起来。
前座的公安头头听见俺哭,回头申斥:“不许哭!憋回去!”
吗的,共党多狠啊,连哭的自由都不给。

夜幕中,汽车好像开进了一所戒备森严的四合院。
俺被推下汽车,站在院子里,两个警察抓着俺的骼膊。那公安头头跟院里一个穿军装的警卫负责人交涉,说什么“我们把老灯带来了,他一进海关我们就发现他了。”
军官说稍等,首长正在和另一个首长谈话。
不一会儿从正屋里走出来一个人,戴着大眼镜,手拿一把折扇,趾高气扬的上了一辆奥迪加长轿车---俺惊呆了:那人是曾庆红!!
军官把曾庆红的车送出大门,回头搜查俺的全身,连俺的私处都摸到了,然后让俺跟他走。
俺跟着他,战战兢兢地来到正屋门前,他直接把俺拉进了屋子。

屋里灯光明亮,陈设像是一间大书房。
在屋子正中的沙发上,仰坐着一个体态臃肿的老人,闭着眼睛,正用小梳子一下一下的疏着稀疏的白发,显得心事重重。
尽管他没戴眼镜,没染头发,但俺已经认出来--他是当今太上皇啊!俺腿打颤,头发晕,差点儿扑通跪下。
军官轻声说:“报告首长,老灯来了。”
老人睁开眼睛,用梳子指指他对面的一把椅子说:“Please。”
俺哆哆嗦嗦地坐在椅子上。军官退出去了。

老人打量着俺说:“你比照片上年轻嘛,风华正茂嘛。”
俺结结巴巴的说:“您...您也很年轻,风华...也茂...”
老人慈祥地笑了:“呵呵,我老了。老灯啊,你不要紧张。找你来,就是要和你随便聊聊。你是民运党主席嘛,咱们俩平级嘛。”
俺连忙解释:“俺那个民运党主席,是开玩笑的,写着玩的。俺那是讽刺民运内讧的。”
老人洒脱地一挥手:“哎,不要过度谦虚!我说你是民运党主席,你就是主席!老灯主席,你对中国的人权问题,有什么看法?”
俺试探着说:“俺认为...中国的人权问题,不是什么大问题。这个...生存权和发展权,才是首要的。”

“中国存在着严重的人权问题嘛。”老人又问:“对中国的政治体制改革,你们民运有什么具体建议吗?”
俺说:“俺可不是民运。俺觉得,中国的政改...最好是...不改也行。”
老人似乎有些不满:“老灯啊,你不说心里话嘛。那你们对中共有什么看法吗?”
俺说:“共产党,挺好的。伟大光荣正确,领导中国人民建设社会主义。尤其是以您为首的第三代领导集体,把中国建设成了小康儿......”
老人冲动地打断俺说:“别言不由衷嘛!我要听这些话,就找中宣部理论局的人来说了。中国的人权问题多严重啊!中国到了现在这个样子,不搞政治体制改革行吗?!中共腐败专制,不推翻行吗?!”
俺辩解说:“那是王希哲、郑义他们说的,跟俺可没关系。俺觉得,中国只有保持稳定,才能...”
老人激动地一下站起来,大声说:“什么稳定!稳定就是继续专制的借口!这个腐败透顶的法西斯政权,必须立即推翻它,否则天理不容!”
俺吓得目瞪口呆,傻傻地看着老人激愤的脸孔:这老头真的是太上皇吗?不会是假的吧?

老人可能也觉得自己失态,慢慢坐下来,喝了一口茶水,表情诚恳地说:“我替你们着急呀,你们要争气嘛!你们民运,应该尽快团结起来。要解散那些民运的小党派,立即成立一个强大统一的组织,和中共抗衡。我们中共是非常害怕民运的,已经把民运当作最大的对手,因为民运有群众基础嘛。还有,你们不要怕中共,其实我们是摇摇欲坠啦。一个政权腐败到这个样子,早晚是撑不住的。你们在外面搞,我可以在内部配合一下嘛--即使我九月份下台了,我在军界还是有影响的。”
俺问他:“您要退休了?”
他气恨难平地回答:“有人不容我啊!九月要开四中全会,他们要我下台,交出军权。我原来以为只是胡温在和我作对,可是墙倒众人推,连曾庆红吴邦国他们也参与逼宫,让人寒心啊!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老人说着眼里泛上泪花,他咬牙切齿地发誓:“谁让我过不去,我也会让他们过不去!大不了鱼死网破,玉碎瓦全!”

原来如此!俺如释重负,胆气壮了许多,挺直腰杆说:“俺明白您的意思了。俺回去以后,会把情况介绍给老魏、希哲,让他们尽快答复您。”
老人连连点头:“好好,等你们的消息。”他从茶几的文件夹中取出一张名片,递给俺说:“有事及时联系。”
俺站起身告辞,老人也起身送别。
他亲切地用手把俺的衣领抚平(先前被警察揪乱了),感动得俺热泪盈眶.
老人家握住俺的手,一字一顿地说:“咱们内外团结如一人,试看天下谁能敌!达斯唯达尼亚(俄语,再见)!”
俺忽然想和老人开个玩笑,就说:“顺便问您一句,您和祖英那事儿,真的假的?”
老人愣了一下,继而爽快地回答:“咳!你小子不也刚回来就泡妞嘛!”

于是俺们俩一起朗声大笑...


四、小城民谣

接见完了泽民,把俺带走的那几个警察,又把俺送回了宾馆。
俺一进宾馆的大厅,徐老二就赶忙迎上来,急切地问:“灯哥,警察把你抓哪儿去了?打你了吧?罚你多少钱啊?我说在大厅玩儿,你非得去开房...”
俺喜滋滋地俯首在老二的耳边,小声说:“老二,告诉你,俺去见老江了!江主席!”
老二一听就哭了:“灯哥,警察把你打神经了吧?你没事儿吧?这可咋整啊!”
俺气得一甩手:“拉倒吧你!告诉你你还不信!上楼,俺累了,睡觉去!”

第二天早晨起床之后,俺想起那个美丽的空姐,便按照她留给俺的手机号码打过去。
拨了几遍电话,都提示是空号。
俺年轻的时候,有一次一个美女给俺留地址:辽宁省丹东市新义州区888号,让俺跟她通信。俺给她连写了八十多封情书,都被退回到单位。后来单位书记找俺谈话,说“老灯同志啊,新义州是离丹东不远,只有一江之隔,但听说划给北朝鲜了。” 妈拉巴子的,当时臊得俺差点没跳楼。
这些小妞,把俺的中国心伤得像筛子似的,全是窟窿。

本来要在北京好好玩儿几天,但想到昨晚老人家的嘱托,便决定加快行程,争取尽快返回北美。
俺让宾馆服务台给定了两张机票,与老二当天中午飞长春。
飞机从北京起飞,向北飞过燕山。与北美不同,祖国的山脉上没什么乔木植被,光秃秃的,犹如裸女那样尽展酮体的妖娆风姿。
再向北即进入茫茫沙化的东北西部,大地黄灿灿的永远是丰收富贵的吉祥颜色。
徐老二第一次坐飞机,嫌机舱里憋闷,要把窗子抠开,被俺骂了一回。

出了长春大房身机场,早有家乡县政府的官员等候接机。
凌志轿车把俺和徐老二一行接回县城。在途中,县政府的官员向俺汇报,说家乡已经改为县级市了。
市委市政府在大礼堂召开迎接俺的欢迎大会,市委张文选书记说这是上边的指令。
欢迎会由宋市长(俺的朋友,当年俺曾出资帮助他买官)主持,他先喊“揍要(奏乐)”,乐队就演奏了《义勇军进行曲》。
他再致词,说“代表全市110万父老乡亲能能(浓浓)的乡情,夜烈欢迎著名爱裹(国)华侨、小布什总统的铁哥们儿老灯先生荣归故里!”
他讲完了,也不让张书记讲话(俺看得出,他和外地调来的张有矛盾),直接让俺致答词。
俺用洋文大骂了一通专制腐败,徐老二都给翻译成了思念家乡的话,惹得全场掌声雷动。

出席完了欢迎会,宾主共赴当地最豪华的野玫瑰大酒楼。席开九九八十二桌,全市的头头脑脑都来蹭吃喝。
俺和张书记、宋市长、徐老二一桌,还有一位肥头大耳的驻军王团长。
菜还没等上来,宋市长先让服务员倒白酒,每人面前放几大杯。然后宋市长举杯说:“为了欢迎灯老弟远洋归来,让我们同饮三杯!”
说完他不管别人,连干了三杯酒。
张书记尽管有些不乐意,但还是举杯对俺说:“咱们初次见面,由认识到不认识(?),也是缘分,我喝了!”
王团长倒是痛快,自己喝了四杯。
俺不胜酒力,举杯陪喝了一小口。
宋市长说:“感情深,一口闷。感清浅,舔一舔。感情铁,喝吐血。感情薄,喝不着!老灯你不喝不够意思!”
俺没办法,只好喝了一杯,余下的由徐老二代俺喝了。

菜肴端上来,都是山珍海味,官员们甩开腮帮子猛吃。
俺问宋市长:“县改市了,有很多好处吧?”
宋市长嚼着飞龙肉说:“除了名称好听点儿,别的啥好处都没有。可为了改这一个市字,跑省里跑中央,费了我们多大的力气啊!所以老百姓说:改了一个字儿,费了挺大劲儿;钱还没少花,屁也不顶事儿!”
俺乐了:“嘿嘿,很形象啊!还有什么好玩儿的民谣没有?”
“有!多的是!”宋市长放下筷子说:“像什么四大硬、四大软、四大傻,等等等等。像四大害:公、检、法,地、国税,歌厅的小姐、黑社会。再如四大惨:老婆被泡,情人被翘;赃款被盗,伟哥失效。四大虚:大款的屌,领导的稿儿;报纸的文章、统计局的表儿。四讲:上午讲正气,中午讲义气,下午讲手气,晚上讲力气。”

张书记说:“还有--原来城中心不是有座毛主席塑像嘛,老百姓就说:毛主席向南看,下岗职工好几万;毛主席向西看,满街都是按摩院;毛主席向北看,县大院儿一帮贪污犯;毛主席向东看,闲置土地(开发区)连成片。” 这时王团长插话:“还应该加上一句:毛主席你再向东看(该团驻城东郊),XXX军要解散!”
俺不解地问:“你们真要解散了?”
王团长说:“那还有假?军委的裁军命令都下来了,马上要散伙了。卸磨杀驴嘛。原来说改编成武警,镇压老百姓用得着;后来又说经费有问题,直接解散拉倒!”
俺哈哈大笑:“好好,这就好办啦!”
宋市长笑道:“什么就好办了?是不是推翻共产党的阻力又少了?”
俺举杯道:“啥也别说了,都在酒里呢,喝!”

喝过了这一巡,大家都有些醉意。
宋市长继续言道:“你看到了吧?那主席像已经拆了,还是我们汇报到省里,洪虎省长亲自批复可以拆。拆了主席像,那地方总得树个东西,不然显得空的慌。城建局长出的主意,在那地方建个少女雕像,象征我们古城要焕发青春,以后更加美丽。花了不少钱,胧±锏牡袼芗业窳烁龃罄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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