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选择在家庆国。因为我对出门有种莫名的恐惧,我怕遇上小偷,更怕遇上警察,前者要钱,后者要命!
国庆的上午,上网。打开老公给我设置的一个快捷单,听歌,反来覆去就这么一首,歌词是“我听过你的歌,我的大哥哥…”弱智歌,好听极了。臭美的当口,给一个好友发去祝贺的短信:节日快乐!
种瓜得豆,收到的是他怒气冲冲的回言:我不快乐!
我一听,懵了。回:谁惹咱了?我给你揍他!我这朋友比我大,但是在我眼里,他象个小朋友,虽然他在全国,有一定的知名度,但我还是把他当小朋友。我希望他说,是我惹他了,这样,我就会把快乐建立到他的痛苦上,好幸灾乐祸的乐那么一阵子!
我的如意算盘落空,他回的是:这节日不是我的,是他们几个的,所以我不快乐!
我一听,大悟:我知道,是他们三个的。
跟朋友通完信,窝心:这不是找堵吗?
郁闷!
再郁闷还得当娘,儿子喜欢吃鱼,就做鱼吧。刚跟邻居学的一招:糟鱼!
所谓的糟鱼,就是油炸过后,放调料与水,炖它一个钟头,直到鱼和大刺小刺一块儿乱糟糟的。
就我这水平,胡乱做出来的,恰恰就是正宗的糟鱼,在我一惯的误导下,儿子以为自己的聪明,跟他娘的智商毫无关系,而是吃鱼吃出来的。所以小家伙不吃主食,却能吃多半条鱼,我吃鱼尾巴,他爹吃鱼头,当然,鱼的脑髓还得给小家伙,儿子以为,聪明全在鱼脑里。
问题是,鱼炖了恁长时间,鱼脑早没了。我抱歉地对儿子说:今天的鱼没脑子!
小家伙以为我是幽默,回:所有被吃掉的鱼,都没脑子!
感觉自己也是被吃的鱼,没脑子!
下午,蒙头睡。睡到腰板疼,起床。跟小家伙下楼打羽毛球。这里顺便夸一下,小家伙刚过八岁生日,但是下象棋已非一般水平。打乒乓球,羽毛球,也是好手。在楼下打羽毛球的时候,偶而还会有一些家长,拉着自己那半大小子,现场说法:你看,人家这么小,就打这么好。你现在,连发球都不会!
听了这话,我也憋不住得意:那是,也不看看他娘是谁!
国庆下午打羽毛球,没有遇上现场说法的。更糟糕的是,儿子把球打飞了,遂拉着儿子逛菜市场,儿子轻易不去菜市,偶而去一回,就参政:妈妈,我吃鸡翅!
晚饭过后,全家的集体节目是:磕瓜子,听评书-单田芳的<三侠剑>。全家人头脑简单,所以听这节目听得乐呵呵。孩子他爹给自己磕,我给儿子磕。政府是爹党是妈,儿子这个百姓摊上了一个无能的政府-他爹磕得极慢,半天吃不上一个,老想着贪污百姓的。却遇上了一个好党-我这人有个毛病,喜磕不喜吃,当然,这毛病只针对着百姓犯,希望天下当娘的都有这种毛病。偶而,百姓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会把自己磕好的往我嘴里塞,我坚决反对:儿啊,娘一个瓜子也不能吃,娘得保持晚节!我知道,有些娘早已晚节尽失!
听评书的过程中,感觉幸福就在俺家,国庆就在俺家的瓜子里。感谢毛主席,感谢党中央,幸福生活来之不易,每一个瓜子,都有两片皮,虽然偶而也有一个没皮的,但已经很不错了!
听完单田方,叫儿子喝奶。儿子不喜欢喝,说有股牛味。我说牛味就对了,如果有股驴味儿,就错了。再说了,喝了牛奶能长个,否则长大后娶不上漂亮媳妇。儿子说:爸爸长得不高,为什么能娶上?我说:就是嘛,我怕你长大后,没你爹那么好的运气!
儿子爹不愿意了:你们两个喝奶,老编排我!
儿子乐得咯咯笑。
我:你以为你是谁!不就一个政府嘛!随我们编排才对!
打发儿子睡觉,开电视,想参观一下动物园(对不起,我习惯把颂圣与粉太平的电视台叫作动物园)。打开的是地方动物园。只见一排人被五花大绑着,台上正有一位同志叫嚣着,那音亮让我想起了王小波文章里所谓的喇叭-无产阶级的革命同志们,战友们,你们好!总之,那自激的声音让我以为,革命又开始了,仔细一瞅,我的祖国(借代,娘)哎,被绑着的人是上访人员,这个县(我的老家),正在展开打击非法上访的专项治理运动。被绑的人有10个,一个老头子,年纪57岁,在乡下,已是当爷爷的人了。动物主持人说他上北京闹事了。我看他一头白发,不知他为啥不在家抱孙子,却三番五次的跑皇都闹事。更让我吃惊是的,还有两个女人,一个35岁,一个48岁。一个上香山的领导住处静坐了,一个在北京拦中央干部的专车了。不由得佩服,她们居然还知道领导住哪儿,而且,还能看出哪个是领导的专车,这个本事我都没有,不容易啊!
电视上的动物干部说:上访可以,但不能妨碍生常生产生活,不能影响社会稳定。越级上访,集体上访都是非法云云。秦晖说过:老百姓上访本身,就意味着越级。至于集体上访,老公说:不知你们老家啥规定,反正我们那里是四个人就叫集体!我一听,总算明白那动物干部的意思了:凡上访都是非法!
动物主持人把话筒给围观的一老头,我正发愁老头子咋开口,没想到,我的担心是多余的,老头早背会了:坚决支持政府对非法上访实行的专项治理运动,我们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来之不易。感谢政府,给我们一个和平稳定的生活环境。我听了之后,庆幸自己晚上没啃鸡翅,否则它们可能从我嘴里展翅飞出。这当口,动物主持人又把话筒给被绑着的人(他们将在拘留所里蹲一年),问:记住教训了么?被问的人回:以前不懂法,现在懂了。以后再也不上访了。
电视台原来是这样普法的,我当场晕了过去。
醒来后,俺家的政府在一边儿傻乎乎的看着我,我问的第一句话是:农民兄弟们怎么样?千万别让他们看见这节目,大过节的受刺激!
老公:没事,国庆本就不是他们的节日!
俺家政府虽然无能,但头脑还是可以的。一句话,击中我要害,我再次晕过去。晕乎中,发现两个小童抬着一口没上漆的棺材在我眼前晃。棺材上坐着一个二五眼,象是海瑞。
我不明白,问:海青天,干甚?
海青天怒气冲冲地:家净这个龟孙羔子,不让百姓拦轿喊冤,我骂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