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说有一位着官服者昂然面见阎罗王,说自己很清廉,“所至但饮一杯水,今无愧鬼神”,阎罗王便笑他:“……但不要钱即为好官,植木偶于堂,并水不饮,不更胜公乎?”说的是你虽然清廉,却不是好官,如果没什么作为,那还不如让一个木偶来当官,它连水都可以不喝人家的,比你还强。这位官老爷又辩解说,“某虽无功,亦无罪。”阎罗王面对这位自觉“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自觉问心无愧对得起苍生百姓的官老爷,只好以事实来数落他的一生:“公一生处处求自全,某狱某狱,避嫌疑而不言,非负民乎?某事某事,畏烦重而不举,非负国乎?三载考绩之谓何?无功即有罪矣。”
好一句“无功即有罪”!为官是否合格,光有廉洁不行,还得勤政、爱民。作为一个地方的领导者,尤其是一把手,当思一地经济发展之良策,问黎民冷暖,公平公正处事,不畏艰难,殚精竭虑,以图国泰民安,生活富足。一句话,官位即意味着重任,位置越高,担子越大;意味着为官一任,就要让其辖内的方方面面有所进展,不能停滞不前,甚至倒退。如果在其任上,不问官事,只求自保“自全”,面对矛盾与斗争,睁只眼闭只眼,打“太极拳”,放任发展机遇的丧失,又畏首畏尾,不敢承担责任,等等,这样的官仍然是不合格的,只能是庸官。庸官的种种“不作为”,同样造成了国家和民众的巨大损失,误国误民,又岂能无过?
在现实中,这样碌碌无为的庸官并不少。在那些经济一直无甚起色的地方,在那些民生困顿的地方,在那些百姓所怨不公的地方,往往除了有贪官得势之外,还有一批庸官当道。他们常常会有一些借口,说是地方客观条件所限,发展经济无力,谁来这里当官谁一样的“无为”。他们常常躲在这样的官位上不思进取,与睡大觉无异,却又往往因其任内没什么不良影响的事,熬得了资历与年头,倒成了他日进阶之资本。更有人为其开解:在穷困的地方当官不容易,能把那么大的摊子照常运转起来,就是有本事了。这种庸官式的思维,有害于一方百姓。
而在当前一些巨贪纷纷被打之时,庸官们也便有了令自己心里慰藉又想令别人以其为荣的“资本”,在一些庸官和一些评价者看来,不贪居然成了为官是否合格的底线,廉洁不贪成了荣耀的事,成了可以奔走相告的“政绩”。还有一些庸官,在面对一些为官者大搞“政绩工程”以致劳民伤财被揭露时,颇觉欣慰,觉得自己同样对得起百姓,“至少没有像那样劳民伤财吧”。凡此种种,庸官们对为官是否合格的标准,往往外化为:我没有出过他人的种种过错,我就合格了,出过错的人越多,反倒越觉得自己有功了!
对于为官者来说,功与过之间,并没有一个灰色地带作为衡量的标尺。我们反对贪污受贿的官,反对那些不实事求是、弄虚作假获取政绩的官,反对那些刚愎自用、搞“一言堂”、造成决策失误的官,我们也同样反对那些碌碌无为的庸官。他们在误国误民这一点上,都有极强的相似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