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个世界很大,如果自己不想被迫去了解它,那只有坚强地去面对它。有些世上的事是应该知道一点的,而最让人迷惑的就是残酷二字的真正意味。
(一)
一只驴被当街拴在树旁,被熊熊的柴火烤着。可怜的驴淋着汗,渴得要喝水,烤驴人就给它一勺勺地灌下黑色的酱油汁。可怜的驴大叫着,惨吼着,吸引了许多人看热闹。有人觉得新奇欣赏着;有人在想着烤熟后驴肉的鲜嫩美味,吆喝着叫多灌点汁,最好再放点辣子;有人不忍心看下去,走了。
烤驴人说,那驴是我养的,是我的。活烤驴肉的味道真好。
(二)
一只雏鹰被抓了来驯,饿了几天后,主人先给点好吃的。再饿了几天后,主人让旁人喂它,吃的是一团麻油泡过的长长的细麻绳。等麻绳入胃进肠,那旁人便来了,从它嘴里往外拉;那鹰叫着,翻滚着,看着那带红血黑血的绳子一寸一寸地出来;隔天,等伤口结了疤,那旁人又来拉。那鹰呻吟着,喊叫着……
主人来了,给点好吃的。
又一旁人来了,这回再饿,雏鹰都要看看不是麻绳才吃。这回给吃的是虫子,可里面是一包包浓盐,等吃后喝了水,那盐化开碰到里面的伤口,直痛得它又死去活来。
主人又来了,给点好吃的。
……
一个月下来,那雏鹰再也不敢吃旁人给的食,也不敢吃自己逮的,只吃主人给的。
主人说,那叫熬鹰。还有,老鹰是不能熬的,它会绝食自尽;只有雏鹰才可熬成器。
(三)
人被铐着,铐在成十字形的木椅子上,已经是整整三天半了。白天烈日烤着,双脚在滚烫的地上不能站;晚上成群的蚊子来吸血;腿上被淋了糖水,蚂蚁在下身爬着……
人被铐着,头发被拎着掉了;针戳着一个个的血洞,针断在肉里了;要喊,石灰(是石灰)给塞上……
人被吊着,一米长的高压电棒已经煳了,开着最高档的调纽,一碰身上就冒青烟,发出肉焦烙的味道;浑身像有万根电针在钻心;手指和脚趾已经全被电得像木炭一样黑;不能喊,一张嘴,电棍就戳进嘴里,舌头、嘴唇、牙齿……
人被铐着,耳朵里被灌了水,鼻子被浓烟呛着,门牙被小棍一颗颗地敲松、敲断、敲掉……
人被反吊着,头冲下直对着一只发了酵的粪桶,摇着、熏着。几分钟就开始反胃,把胃里的东西全吐了,后来就吐胃液、酸水……
人被捆着,被埋在雪里,用电风扇吹;用钳子夹肉、挤出了血来……
倔强,绝食自尽?
从鼻子往下插管子。不是医院护士轻轻的手,而是横冲直撞的熬人的对付反抗的怒器。管子出来了,带着血;明天,管子里面可以是激活伤口的浓盐水……
熬人的人说,“我只是听上面的”。像是说,我是被熬成了的。
……
这些都不是天方夜谭,而是在全中国正在发生的事。
烤驴、熬鹰是人与其它生物的事,熬人可是人与人之间的事。
什么叫肉体的自由?什么叫心灵的自由?我问苍天。
“我就是心太软,心太软……”
……
驴
鹰
人
狂风,呼啸吧……
不!
那是狂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