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卫津路、气象台路以及大沽南路等路段,经常会有一些年轻人一起在寂静的午夜街头飙车。这些年轻的“摩托骑士”驾车时车速之快令常人难以想象,而且还时常伴有一些让人眼花缭乱的特技动作。记者日前“混”进了其中一个群体,暗访午夜飙车一族。
苦等四天,“飞车党”终于出现
被周围居民称为“午夜飞车队”的群体是在八里台立交桥下的一家韩国烧烤店里面。据一位朋友讲,这里是一个爱好飙车的人们经常活动的据点。几乎每次他们在附近飙完车都会到这里来喝上几杯。不过,接连几天,记者都没有见到他们光顾这里。直到第四天的晚上22:30左右,烧烤店的门外终于传来了巨大的马达轰鸣声。“总算来了。”记者悬了四天的心也随之放了下来。
进来的是一群年纪在20岁上下的男孩子,清一色地染着黄头发。从他们所戴的耳环、项链和身上穿着的颇为夸张写意的T恤可以看出,这的确是一群“新新人类”。
记者上前和他们搭讪,声称自己也是个“玩儿车”的,想和他们交流交流。听到有人想和他们聊聊车的事,这些男孩子觉得遇上了知音,显得非常的兴奋。显然,他们并未对记者的身份产生任何怀疑。坐在记者身边的一个被同伴称为“卷毛”的男孩指了指其中衣服上别着墨镜的人说,这个人就是他们当中的头儿,绰号叫“大龙”。
“大龙”告诉记者,平常和他一起玩车的总共有十三四个人,年龄最大的24岁,最小的才17岁。大家都是摩托车特别是进口高档摩托车的“发烧友”。平常聚在一起除了出去开车就是坐在酒馆里边喝啤酒边侃车。“大龙”是他们当中玩车时间最长的,到现在已经有9年了,可以算得上是“老车虫子”了。
飙车所用车辆大多都是走私货
在暗访的过程当中,记者看到“大龙”他们所骑的摩托车档次都很高,日本四大名车品牌“川崎”、“本田”、“雅马哈”和“铃木”一应俱全,此外还有一辆德国产的“宝马”牌摩托车。据“卷毛”讲,过一段时间他还要再攒钱换一部更出色的美国“哈雷”摩托车。
面对这些价值不菲的高档车,记者总觉得就凭“大龙”他们几个的能力是很难买得起的。当记者拐弯抹角地提出自己的疑问时,“大龙”倒是显得挺痛快的,他拍了拍自己那辆纯白色的“川崎-400”,对记者说:
“给个价儿吧。”
记者看了看他的这辆爱车,这辆车有八成新左右,价再低也得值20000元。
“20000元?”
“4000。”“大龙”伸出四个手指。
“大龙”告诉记者,他这辆车的确值20000元,而他包括他那帮朋友的摩托车全都是从洋货市场里买的,所以才会这么的“物美价廉”。
“那不就是走私车了吗?”记者几乎是脱口而出。“没事儿,我那边熟人多,买车挺省事儿的;再说,车好不就完了吗?”“大龙”有点不以为然。
“那牌照怎么办?”
“上外地的。”“大龙”告诉记者,他们的车在天津的确是没办法上牌照,但外地有些地方管得并不严,上一个当地的牌照并不是一件太困难的事情。记者特意看了看他们摩托车前的车牌,果然有好几辆挂的是外地的牌照。
110公里/小时的速度朝汽车尾部冲去
记者与“大龙”他们在烧烤店里一直呆到凌晨2:20左右,对方提出去飙车兜风,大家一起去“high”一下。记者以自己的摩托前两天刚刚撞坏为由,向“大龙”要求坐他们的车前往,“大龙”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众人从烧烤店里出来后,上了八里台立交桥,然后沿着卫津路向水上公园方向飞驰。记者坐在“卷毛”的车上。由于当时已是午夜时分,马路上的车辆很少,车速很快就提了起来。记者坐在车上,满耳都是呼啸而过的风声,马路两侧的建筑飞一般地向后倒退。据记者估计,当时的车速已经超过110公里/小时。然而似乎单纯这样“大龙”和“卷毛”还感觉不够过瘾,他们经常会瞄着前面汽车的车尾一直冲过去,一直冲到离前面车的尾灯不足一两米的地方才猛然从旁边超车。这种“玩法”的惊险程度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是很难想象得到的。几次下来,记者的衣服就被冷汗浸透了。
受伤是常事,玩车还是玩命
“像咱们这些玩儿车的,有几个身上没伤的?”“大龙”叫过他的几个同伴,果然在他们的身上也有不少的伤疤。其中有些伤口的部位十分危险。据他们讲,骨折、骨裂也并不是什么新鲜事。
飙车原是为赌
“既然这么危险,干吗还要这样玩命呢?”
“你究竟是不是玩车的?”“大龙”一听,脸色马上就变了。
“大龙”告诉记者,飙车本身的刺激固然是他们午夜飞车的原因之一,但更重要的还是因为钱的原因,正所谓“无利不起早”。简单地讲,就是用飙车赌钱。说来也巧,这个时候“大龙”的手机响了,有一帮同样是玩车的人想和“大龙”他们过过招儿。20分钟之后,记者和“大龙”他们一起赶到了赌车的地点--梅江路。
对方一共来了六七个人,所骑的摩托车清一色都是“川崎”牌公路跑车。从双方打招呼的态度上看,他们应该已经以前就认识,而且很熟。在记者身边的“卷毛”悄悄告诉记者,他们两边赌车已经不是第一次,大家一向玩得都挺大的,上一次,这帮人一个晚上就输了4000元。自从那次以后,大家已经有一个多月没见面,今天突然出现,想必是又有高手加盟了。
“大龙”飙车5分钟赢了2000元
果然不出所料,对方提议两边各出一个人来“单挑”,赌注是2000元。这边自然是“大龙”,而对面派出的据说是一个从来没见过的生面孔。
比赛在寂静的街道上进行,双方协商一个距离,两个赛手谁先到就算谁赢。“卷毛”告诉记者,对方的车似乎经过了改装,可能“大龙”会有一点吃亏。
说话间,两辆摩托车已经冲了出去,只用了几秒钟的时间就消失在大家的视野当中。5分钟之后,原本渐渐远去的轰鸣声又再度响了起来,两辆车一前一后出现在大家的视野当中,前面的果然是“大龙”。尽管在最后100多米时对方奋力超车,但还是功亏一篑,输了一个多车身的距离。输赢既已见分晓,赌注也随之兑现。对方一个浑身刺青的人把钱递给了“大龙”,并表示希望以后再比一场。“大龙”显然情绪不错,当场就答应了。
后来“卷毛”告诉记者,在天津像他们这样玩车的人并不在少数。赌注的金额有大有小,最少时不过两盒香烟,最多时会超过5000元。这种赌车通常选在比较偏僻且宽敞的路段进行,由双方各自当中技术最好的人出赛,无论输赢,都由大家平摊。据“卷毛”讲,开始的时候他们赌车还比较“单纯”,只是觉得很好玩。但后来慢慢地就变成一种嗜好了,几天找不到人赌上一次就觉得不太舒服。他还问记者是否有兴趣一起玩上两把。记者赶紧以摩托车尚在修理,等车修好以后再说为由搪塞了过去。
记者手记
坐在超速行驶的飞车后,记者感受着被“飞车党”们推崇的所谓感官刺激,生命在那一刻显得尤为脆弱,一群都是20岁左右的孩子们把生命当成了一时的冒险和兴奋。看着眼前这帮视受伤为家常便饭的孩子以及他们身上那些新鲜或陈旧的伤疤,记者不觉一阵惘然,他们这样究竟是在玩车还是在玩命?
就在做完这次暗访后,传来了一条消息,3名同驾一辆摩托车的“飞车党”酒后飙车,与一辆轿车相撞,当场一人死亡、两人在送往医院途中死亡。最大的年龄26岁,最小的年龄19岁,其中一个就是记者曾经暗访过的。
消息来源: 北京青年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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