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1月14日：一名顧客在紐約市布魯克林區的一家星巴克內使用筆記本電腦。（圖片來源：Adam Gray/Getty Images）
【看中國2025年1月30日訊】（看中國記者路克編譯）《大西洋週刊》報導，在華盛頓州布萊恩，有一家與眾不同的星巴克。和所有星巴克一樣，這裡有桌椅、咖啡和糕點，營造出一種令人放鬆的氛圍。和大多數星巴克一樣，這家店也設有衛生間，任何進入的人都可以使用。這個衛生間尤為重要，因為這家星巴克距離和平拱門僅四分之三英里，而和平拱門是底特律以西最繁忙的美加邊境口岸之一。由於交通狀況不穩定，時常有人被困在車中幾個小時。而這家布萊恩星巴克恰好俯瞰著壯麗的西米亞莫灣，或許正因如此，它的設計像一座燈塔；到了夜晚，你可以從市中心的任何地方看到它。這一比喻十分貼切：星巴克宛如燈塔，以溫暖的燈光引導人們前行。當你從邊境湧入美國，星巴克已經準備好迎接你。你需要上衛生間嗎？當然。
然而，情況發生了變化。上週，自去年9月更換了新CEO以來，星巴克宣布了一項更新後的「行為準則」，明確規定咖啡店的空間（包括「咖啡廳、露臺和衛生間」）很快將僅供付費顧客使用。星巴克北美總裁薩拉·特里林（Sara Trilling）在致門店經理的一封信中寫道：「有必要重新設定我們對空間的使用方式以及使用者的期望。」這家以「無處不在、為所有人服務」而聞名的連鎖店，如今不再對所有人開放。
這一變化似乎意在恢復星巴克昔日的輝煌——曾經，它不僅僅是一家咖啡店，更是一個社交場所。1995年，前CEO霍華德．舒爾茨在接受採訪時表示：「美國的零售和餐飲業格局使人們的聚會地點變得分散，我們創造了一個讓人們感到舒適的地方。」星巴克被塑造成「第三空間」——介於家與工作之間的公共社交場所，一個能夠促進社區交流和人際關係的地方。
確實，星巴克一度實現了這一目標，既帶來了商業上的成功，也提供了社會價值。它成為美國乃至全球的「第二客廳」，人們在這裡消費、辦公、社交，甚至迎來人生的重要時刻——有人在星巴克求婚、結婚，甚至離世。1987年，星巴克僅有17家門店；2007年，這一數字已增長至43個國家的15,000多家。
然而，如今的網際網路已經取代了星巴克的「第三空間」角色，而星巴克本身也逐漸轉變為一個高效的外賣窗口。如今，70%的訂單通過移動應用或免下車取餐完成。走進任何一家門店，你都會看到咖啡師忙碌地製作飲品，而顧客的目標只是迅速取走訂單，而非建立社交聯繫。去年，舒爾茨在一檔播客節目中形容星巴克的場景為「mosh pit」（指激烈混亂的場面）。2024年第二季度，該品牌的交易量下降了7%，創下疫情及經濟衰退外最差的季度表現。隨後，布萊恩．尼科爾（Brian Niccol）接任CEO，並在上任次日發布了「回歸星巴克」聲明。他強調星巴克應恢復其「聚會場所和社區中心」的角色，歡迎所有人。
然而，儘管公司在口號上強調社區價值，新政策的實際影響卻恰恰相反。新行為準則雖未明確禁止「閑逛」，但顯然意在限制無消費顧客的停留權利。星巴克想成為人們聚集的地方——但不是所有人都被歡迎。當然，這符合企業的自主經營權，但若以「社區中心」的名義作出這一決定，則顯得矛盾且不現實。真正的社區中心不會要求人們購買糕點才能進入。
星巴克的成功，部分歸功於它提供的基礎設施，如Wi-Fi、插座、空調、衛生間等。然而，隨著這些設施的准入門檻提高，我們也看到了公共空間的缺失。過去，公共衛生間和飲水機是美國城市生活的基本組成部分，如今卻逐漸消失。每15名美國人中，就有1人無法使用高速網際網路，而免費市政Wi-Fi仍是未實現的夢想。與此同時，全國各地的圖書館也在縮短營業時間。疫情後，許多沒有固定工作場所的人發現，他們甚至難以找到可供短暫停留的公共空間。
當然，星巴克終究是一家企業。幾年前，兩名黑人男子在費城的一家星巴克因未消費而試圖使用衛生間，被警方逮捕並引發公憤，導致公司推出「開放衛生間」政策。而如今，公司決定推翻這一政策，或許是基於商業考量——畢竟，星巴克需要向股東負責。自新政策宣布以來，該公司股價已上漲約6%。
但星巴克並不銷售「社區」，因為社區無法被明碼標價。它真正出售的，是咖啡——一種你可以端在手中、真實可見的商品。而那些真正構成「第三空間」的人際關係和社交氛圍，早已被商業利益所稀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