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中秋節，就會想到「嫦娥奔月」、「吳剛伐桂」、「玉兔搗藥」等等傳說。（圖片來源：Adobe Stock）
唐代，「中秋節」已經被定為節日，並獲得眾人重視，亦出現諸多相關元素或物件，例如月宮鏡等等。在中秋節到來之際，再次來瞭解一年一度都會聽到的傳統故事——「嫦娥奔月」、「吳剛伐桂」、「玉兔搗藥」！
嫦娥奔月
唐代李善《文選‧祭顏光祿文》有描述了身處月亮上的嫦娥：「涼陰掩軒，娥月寢耀。」《文選注》則云：「姮娥（嫦娥）掩月，故曰娥月。周易、歸藏曰：昔常娥以西王母不死之藥服之，遂奔月，為月精。」
西漢劉向編著《淮南子‧覽冥訓》中，不只有嫦娥（姮娥），還出現了后羿，並敘述了嫦娥奔月之事：「羿請不死之藥於西王母，姮娥竊以奔月，悵然有喪，無以續之。……」。
透過諸多歷史文獻可知，《周易》、《歸藏》就已存在「嫦娥奔月」的傳說。換言之，在夏、商、周三代，理應就出現了嫦娥奔月的故事。
《月百姿》中所收錄的《嫦娥奔月》，由日本著名畫家—月岡芳年編繪。（圖片來源：維基百科）
吳剛伐桂
民間認為，吳剛伐桂這一則故事是從唐代流傳下來的故事，而在西漢時期就出現了月中桂樹之說，這也是目前發現的最早記載。
《太平御覽》引西漢《淮南子》記載：「月中有桂樹」。晉代古籍裡也存在月中仙人桂樹的傳說，像晉代虞喜的《安天論》就有記載：「俗傳月中仙人桂樹。今視其初生，見仙人之足，漸已成形，桂樹後生焉。」（見《太平御覽‧卷四‧天部四‧月》）。
唐代段成式的筆記小說集《酉陽雜俎‧卷一‧天咫篇》有載：「舊言月中有桂，有蟾蜍，故異書言月桂高五百丈，下有一人常斫之，樹創隨合。人姓吳名剛，西河人，學仙有過，謫令伐樹。釋氏書言須彌山南面有閻扶樹，月過，樹影入月中。或言月中蟾桂地影也，空處水影也，此語差近。」這段話說明月亮中有高達五百丈的神奇月桂樹，無論如何砍伐它，桂樹都會立即合起。漢代有一人叫吳剛，西河人，他因修仙犯了錯而被罰到月宮砍桂樹。
由此可知，吳剛原本是一位想學仙的俗世中人，卻因犯錯而赴月宮接受懲罰。只是，吳剛究竟是犯下什麼滔天大錯，竟得在月宮這兒一直砍著一棵永遠無法砍倒的桂樹？關於這事兒，流傳於世有許多不同版本，接下來就為各位介紹最常見的兩種說法：
一、學習仙道不專心而受罰
樵夫吳剛醉心於仙道卻不肯專心學習，玉帝一怒之下便把他留在月宮，命令他砍倒桂樹後才能修仙。可是，吳剛每回砍到一半，便又懶散了起來，桂樹當然也就自己逐漸癒合起來。吳剛也只能日復一日，不停的砍伐著桂樹。
二、仙女與人相愛
為了修仙，吳剛特地拜天上神仙為師，並待在天宮修煉，但他卻在擔任南天門守衛之際，愛上嫦娥這一位月宮仙女。不久，兩人相戀之事被天帝發現了，吳剛隨後被懲罰赴月宮砍伐一棵會自動癒合的神奇桂樹。當桂樹被砍倒時，正是吳剛能夠離開的時候。由於這棵桂樹是永遠不會被砍倒的，吳剛只能日日砍下去。
另外，還有數則傳說，其中包括講述吳剛修仙時，他的妻子與名為伯陵的人私通的故事，以及暗黑版故事：吳剛在父母死後霸占了家裡的財產的故事。因篇幅關係，此處就省略不談。
中秋到來，大家吃月餅了沒？（攝影：yi-hsin Lu）
玉兔搗藥
這隻身處月宮的月兔，怎麼會被稱為玉兔呢？其實主要是因為牠渾身潔白如玉，遂得此美稱。
關於「玉兔搗藥」的記載最早可追溯至漢代，最早可見於《漢樂府‧董逃行》：「白兔長跪搗藥蝦蟆丸。奉上陛下一玉柈（盤），服此藥可得神仙。」此外，漢代畫像上也曾出現過正忙碌著的玉兔。不過，漢代畫像裡的玉兔時常跟神獸、羽人一起出現在西王母或是東王公的身邊。
西漢劉向的《五經通義‧體調番》及描述了「一月中有免與蟾樵」等情節。晉代傅咸《擬〈天問〉》就是這麼看：「月中何有？玉兔搗藥。」
到了唐代，玄奘翻譯的《大唐西域記》中，就有記載兔子升天的情節。故事主要是說兔子、狐狸和猿猴三方共處融洽、情誼深厚。天帝得知，遂想考驗牠們。玉帝化為一名飢餓又疲累的老人，向牠們尋求幫助。不過，偏偏只有狐狸與猿猴能找到食物，兔子怎麼找，都找不到食物來幫助老人。
這時，老人竟說兔子跟狐狸、猿猴並非真的有志一同，相處起來也不是真的和樂融融。兔子聽到這話，即刻跳入熊熊烈火中，盼能彌補自身的拙劣不足。兔子的獻身，深深感動了天帝。天帝便決定將玉兔放到月宮上，將其事蹟流傳給後人知悉。至此往後，月宮中就有玉兔的身影了。
吳承恩在著名修煉小說《西遊記》中的〈四僧宴樂御花園 一怪空懷情慾喜〉、〈假合真形擒玉兔 真陰歸正會靈元〉篇章中，也有描述搗藥玉兔的情節。
只不過，那隻玉兔卻跟過去人們認知中的善良、溫順形象大不相同，反倒是一隻會興風作浪的玉兔精，牠幻化成天竺公主的模樣來誘取唐僧，在與手持金箍棒的悟空對戰時，還敢囂張的介紹手中兵器——搗藥杵 ：
仙根是段羊脂玉，磨琢成形不計年。混沌開時吾已得，洪濛判處我當先。
源流非比凡間物，本性生來在上天。一體金光和四相，五行瑞氣合三元。
隨吾久住蟾宮內，伴我常居桂殿邊。因為愛花垂世境，故來天竺假嬋娟。
與君共樂無他意，欲配唐僧了宿緣。你怎欺心破佳偶，死尋趕戰逞兇頑？
這般器械名頭大，在你金箍棒子前。廣寒宮裡搗藥杵，打人一下命歸泉。
幸好太陰星君最後帶著姮娥仙子到來，並跟悟空解釋原委：「與你對敵的這個妖邪，是我廣寒宮搗玄霜仙藥之玉兔也。他私自偷開玉關金鎖，走出宮來，今經一載。我算他目下有傷命之災，特來救他性命。望大聖看老身饒他罷。」
玉兔隨後也現出了原身：「缺唇尖齒，長耳稀鬚。團身一塊毛如玉，展足千山蹄若飛。直鼻垂酥，果賽霜華填粉膩；雙睛紅映，猶欺雪上點胭脂。伏在地，白穰穰一堆素練；伸開腰，白鐸鐸一架銀絲。幾番家吸殘清露瑤天曉，搗藥長生玉杵奇。」
其實，民間流傳的玉兔搗藥有多種版本，且因為各種神話彼此交錯，導致玉兔與月亮、嫦娥、西王母、長生不老仙藥等等元素存在密不可分的聯繫。可惜，無論專家如何探究，仍不知搗藥玉兔的起源為何？當然玉兔搗藥這一則傳說的真相是甚麼，我們仍無法得知。不過，專家強調，唯一可確認的，就是神話傳說本身就是一種「有機體」，會隨著世人的想像、口耳相傳，並配合社會演變而變化，不會總一成不變的，這理應是神話傳說最有魅力、最有人味的特色了。
宋人拜月圖。「拜月娘」是古代中秋節的傳統習俗之一。（圖片來源：國立故宮博物院）
參考資料
吳承恩《西遊記》（中國哲學書電子化計劃）
允嘉若〈千秋有夜千秋月月宮鏡的月亮神話〉
〈玉兔很忙〉（中研院歷史語言研究所歷史文物陳列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