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澤東與秘書田家英(左一)、陳伯達(左二)和工作人員合影。
中共領導人毛澤東有一句名言:「幹革命靠的是『槍桿子』和『筆桿子』。」「槍桿子」指的是軍隊,「筆桿子」指的是宣傳喉舌。毛澤東用過許多「筆桿子」,但是,這些人結局如何呢?
一、陳伯達:被判刑18年
陳伯達是毛澤東任職時間最長的秘書,前後共計31年,曾經深得毛的信任。文革初期,中共總理周恩來在接見北京各院校七千餘名師生員工時,稱讚陳伯達是「我們黨的最好的理論家」。
1966年5月,毛發動文革時,陳伯達被任命為中央文革小組組長,8月被增補為中共政治局常委。1969年中共九大上,他「當選」中共政治局常委,黨內排名第四。
但是,陳伯達到達人生巔峰不到一年半的時間,就遭到毛澤東懷疑。1970年9月中共九屆二中全會之後,他被隔離審查。
1971年9月13日,中共第二號人物林彪出逃,飛機在蒙古墜毀。同一天,陳伯達被關進秦城監獄。
毛澤東打倒陳伯達的最重要原因是,中共九大前後,陳逐漸跟林彪走得比較近,反對毛文革時提拔的新筆桿子張春橋。
據中共黨史記錄,1970年毛翻臉後說:「我跟陳伯達這位『天才理論家』之間,共事三十多年,在一些重大問題上就從來沒有配合過,更不去說很好地配合。」
到了1971年3月,毛又在一個批示中寫道:「陳伯達早期就是一個國民黨反共分子。混入黨內以後,又在一九三一年被捕叛變,成了特務,一貫跟隨王明、劉少奇反共。他的根本問題在此。」
文革後1981年,陳伯達被當成「林彪、江青反革命集團」主犯之一,判刑18年。
二、田家英:上吊自殺
田家英是四川人,只上過小學,但他聰明勤奮,擅長歷史研究,寫過多本水平較高的歷史著作。1948年,他被毛澤東選中擔任日常秘書,在毛身邊工作了18年。他曾深得毛的信任,毛的存摺、稿費、印章等,都交給他保管。
1949年中共建政後,田家英參與了《毛澤東選集》一至四卷的編輯、整理工作。毛在中共八大上的開幕詞就是他起草的。他還擔任過中共國家主席辦公廳副主任、中央研究室主任、中央辦公廳副主任等職。
但是,從1959年廬山會議後,毛逐漸開始疏遠他、不重用他。原因是,1959年毛不擔任國家主席、劉少奇擔任國家主席後,田家英仍兼任國家主席辦公廳副主任。因為這個職務關係,他跟劉少奇接觸較多,在一些重大問題上跟劉少奇觀點相近。而毛在文革中要打倒的最大政敵就是劉少奇,田家英和他走得近,令毛心生芥蒂。
1966年5月23日,田家英在毛澤東的書房內上吊自殺,年僅44歲。
為什麼要自殺呢?
江青前秘書閻長貴寫過一篇文章,透露他問過田家英的朋友、毛澤東的前秘書李銳這個問題。結果李銳不假思索,脫口而出:「毛主席不要他了嘛!」
2004年10月30日,田家英的女兒在官媒一檔節目中談到父親死因時也說:「我覺得父親有一種極大的失望,他追求的事業,他一生獻給主席的熱愛,覺得主席最後把他否定了。我認為這是他結束自己的最最主要的原因。」
攝於1967年7月,當年4月20日北京市革命委員會成立,張春橋為上海革委會主任。
三、張春橋:被判死緩
張春橋是文革爆發前,毛澤東發現並賞識的大「筆桿子」。1966年5月,張被任命為中央文革小組副組長;1967年後,兼任上海市革委會主任、上海市委第一書記。後官至中共政治局常委、國務院副總理、軍隊總政治部主任。
張春橋善於揣摩毛的心思,對毛熱衷於搞階級鬥爭、搞極左那一套琢磨得很透,因此成為毛特別欣賞的極左理論家、實踐者。中共九屆二中全會上,毛澤東甚至認為,誰反對張春橋,就是反對他本人。
但是1976年9月9日毛去世後,張春橋最大的靠山沒了。同年10月6日,張春橋與毛的妻子江青等「四人幫」被抓捕。
1981年1月23日,張春橋被當成「江青反革命集團」主犯,被中共最高法院特別法庭判處死刑,緩期兩年執行。
1966年9月15日,毛澤東(居中)與張春橋、江青、周恩來、姚文元、戚本禹、王力、關鋒、穆欣(從左至右)合影等人合影。
四、姚文元:被判刑20年
由姚文元執筆撰寫、毛澤東最後改定的《評新編歷史劇〈海瑞罷官〉》,是毛發動文革的第一枚震撼彈。
新編歷史劇《海瑞罷官》的作者,是時任北京市副市長、明史專家吳晗。毛授意姚寫這篇文章的真實目的,是打倒吳晗背後的北京市委第一書記彭真,以及彭真背後的中共國家主席劉少奇、中共中央總書記鄧小平。
據《歷史在這裡沉思》一書,江青後來就這篇文章「盛讚」姚文元說:「一個吳晗挖出來以後就是一堆啊!」從「挖」吳晗起,「挖」出「中共北京市委」,「挖」出「彭(真)、羅(瑞卿)、陸(定一)、楊(尚昆)」反黨集團,「挖」出「劉(少奇)鄧(小平)司令部」,姚文元為文革立了「頭功」。
因為「立頭功」,1966年,姚文元被提拔重用為中央文革小組成員,1969年中共九大上,成為最年輕的中共政治局委員。1970年8月陳伯達倒台後,他成為中共意識形態總管。
但是,到了1976年10月6日,姚文元也被當作「四人幫」的一員被抓捕,1981年1月25日被判刑20年。
五、王力:被關秦城監獄14年
王力曾是中共與蘇共論戰最重要的「筆桿子」。
據《王力反思錄》一書的記載,1963年至1964年,中共發表「九評蘇聯共產黨」,王力參與了八篇的寫作,其中五篇由他一人執筆。「九評蘇聯共產黨」體現了毛澤東在國內外大搞階級鬥爭的極左思想,而將這些極左思想理論化、系統化,出力最多的正是王力。
文革爆發後,王力成為中央文革小組成員。在頭15個月裡,他最主要的工作,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最快、最準確地將毛的「最高指示」傳達出去。
但是15個月後,毛澤東說了一句:「王、關、戚是破壞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的,不是好人」。王就是王力,關是關鋒,戚是戚本禹。因為這句話,王力被打倒,之後被關進秦城監獄。
毛還特別發話,不准提審。於是,王力沒有審、也沒有判,被關秦城14年。
他為什麼突然失寵了呢?
真實原因和兩個事件有關:第一,1967年武漢發生「7。20」事件,武漢軍區司令員陳在道等支持部分群眾反對文革的一些極端做法。這是文革爆發以來軍隊系統的一次反抗行動。第二,1967年8月22日,紅衛兵火燒英國駐北京代辦處,製造了中共篡權以來最嚴重的外交事件,在國際上引發強烈抗議。
為了對內平息軍隊高級將領的憤怒,對外平息國際社會的憤怒,毛只好拋出王、關、戚,讓他們當替罪羊。
六、關鋒:被關秦城監獄14年
關鋒也是中央文革小組成員之一。他最重要的一項工作是為文革製造輿論,在中共黨媒上發表了許多充滿火藥味的文章。他發表的每一篇所謂「重磅」文章,都會在全國掀起一陣惡浪,有一批人、甚至一大批人因此被整被鬥。
文革爆發15個月後,關鋒與王力、戚本禹一起被打倒,原因與我們剛才說的王力的相同。
七、戚本禹:被判刑18年
1966年5月,作為毛澤東和江青的秘書,戚本禹成為中央文革小組成員。
當時他只有35歲,卻已然是「中央領導」,兩人之下,億萬人之上,可謂年輕得志,風光無限。
戚本禹後來回憶說:「那時我幾乎每天都要和江青通電話,有時一天要通好幾次,向她報告我們所了解到的情況,然後由她報告給毛主席。」
由於有毛澤東、江青撐腰,文革中戚本禹又被稱為「戚大帥」,到處煽風點火,攪得烏煙瘴氣、血雨腥風。
1967年8月,毛突然翻臉不認人,戚本禹與王力、關鋒一起被打倒,也被關進秦城監獄。
他們三個人中,王力和關鋒主要是奉毛之命做文章,而戚本禹除了寫文章,還仗著有毛、江撐腰,直接整了許多人。文革結束後,1983年,他被判刑18年。
八、蕭向榮:被迫害致死
蕭向榮是中共「開國中將」,毛澤東親自點名的大「筆桿子」,卻成為文革前第一個被打倒的將軍。
蕭向榮長期從事秘書和宣傳工作,擔任最多的職務是秘書長和宣傳部長。1952年後,他先後任中央軍委辦公廳主任、國防部辦公廳主任、中央軍委副秘書長等,是中央軍委、國防部的頭號喉舌。
文革中,毛要打倒的第一人,就是中央軍委總參謀長兼秘書長羅瑞卿。蕭向榮被認為是羅的親信,在羅之前,蕭首先被打倒。
1965年11月15日,他被宣布犯有「反對毛主席、反對毛澤東思想、反對突出政治、和林(彪)副主席『唱對台戲』的嚴重錯誤」,被責令停職檢查。三天後,被免去一切職務,此後長期被監禁。
1975年,蕭向榮復出工作過一段時間,但不久,在毛發動的「反擊右傾翻案風」中再次被打倒。同年11月底,他患重感冒轉肺炎住進醫院,期間仍然被攻擊批鬥。1976年3月19日,他因為被連續批鬥發生嚴重心肌梗塞,3月23日搶救無效去世。
曾經風光一時,中共八大「筆桿子」,為什麼都沒好結果呢?因為在中共體制內,他們不過是黨奪取政權、維護統治的工具而已,當黨魁認為他們有問題了,隨時可以找個藉口將他們打倒,或讓他們當替罪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