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中國2024年8月19日訊】前些天,看了官方媒體《對話》節目採訪農夫山泉創始人鐘睒睒。在一個多小時的節目裡,他談了首富、網暴、流量、農民、繼承人等等話題。
其實節目播出的時候,他已經不是中國首富了。新首富是拼多多的黃老闆,其實黃老闆一直不想當首富,他也想低調,奈何實力不允許。
說起來也有意思,鐘老闆和黃老闆都是浙江杭州人,兩人相差30幾歲,一個是吃盡了「我們走了一段彎路」的苦,另一個是天才學生,一路綠燈。在成功後兩人基本都是隱身幕後,一個說自己是農民,一個說自己要研究土豆番茄。
看完鐘睒睒的採訪,發現一個問題,上一輩企業家的思考方式和年輕一代差別非常大。還是以黃老闆為例,他特別注重理性分析,邏輯推導,可以看出現代教育在他身上深深的烙印。
鐘睒睒可就不一樣了,採訪中咱注意到了兩個點。
第一是作為賣水出身的首富,他訴說了自己是一個喜歡清淨的人,今年以來的事情,他沒有使用「網暴」的字眼,而是用了從水裡來的詞彙「流量」:流量如果不承擔法律責任,它一定是一種惡。
把對自己的評價置於法律籠子裡,大概是中國所有功成名就企業家的終極願望,有意思的是,他用了李冰父子修筑都江堰的例子,「流量像水一樣,李冰父子在都江堰因勢利導,那李冰父子的心中是什麼?我要讓這個水行善。」
咱能從他的表述中看出糾結,比如如果這個流量讓有一些帶有私人目的,或者為了獲取金錢,用科技手段利用人性的弱點,故意做流量勢能,到了一定程度就是有它的破壞性。
再比如,當這種具有破壞性的流量阻礙了真相的及時出現,社會將會蒙受巨大的壓力。所以在這個過程中,法律需要迅速採取行動,不能造成破壞了才遲遲干預。他打比方說,李冰父子若等成都平原被淹沒後再修建都江堰,那恐將為時已晚。
從這個回答可以看出,上一輩企業家雖然在彎路年代沒有受過良好的教育,但他們對實用主義的理解深入骨髓。不管這個流量是怎麼來的,不管有沒有更好的辦法,先按想到的最優解解決了再說。
這可不是咱瞎說,鐘睒睒後面在談到未來接班人的問題時,他明確提到接班人最不能有的缺點就是猶豫:議而不決,不果斷,是最底線的素質。
如果你還是無法理解,可以換成那個「不懂球的胖子」劉國梁的話:哪怕是一個錯誤的決定,你也要決斷,你也要快。
第二是鐘睒睒反覆說自己是農民。他絲毫不介意主持人說美國首富是造火箭的,自己是搬水的。他說馬斯克25歲是斯坦福在讀博士,而自己25歲只讀過4年小學,但干了17年農民。
接下來的時間裏,鐘睒睒就坐著說自己這些年領著團隊在贛南種臍橙,又在新疆種蘋果的時候,表情特別恬淡。從種子到果汁,從農民是最有契約精神的到農民富則中國富,再到幫助更多農民不惜戰略性虧損,細節很豐富,看得出他是一直在做,一直在想。
之所以選這兩個點,是因為從鐘的發言看,他對流量的認知和網民完全背離,雙方都沒有琢磨到底什麼造成了網暴,但鐘對如何結束這種週而復始提出了一種解決方案。
新一代的企業家基本上不會關注這種問題,他們大多數都已經沉默了。
另外,雖然他反覆強調自己是農民,但他出身知識份子家庭,和馬雲類似,比黃崢略好,他當過農民,當過泥瓦匠,擺過地攤,種過蘑菇,還賣過窗簾。
整個採訪裡,他對負面情緒和負面話題的處理也給所有年輕人一個新的角度,就是再爛的大環境也別停止行動,因為躺著抱怨什麼也得不到。
所以,當過往經歷成為了他的認知上限,他的思考維度就變得和年輕企業家特別不一樣,這也影響了農夫山泉這家企業。舉個例子,當別的企業家都羞於談論自己的過往,需要很多名校MBA加持時,鐘睒睒卻大方說自己是農民,大方說自己公司的生意經就是踏實。
在這個人人要包裝立人設,上市公司老闆們搶著直播做網紅,連被車門夾手都要嗷嗷叫拍視頻的年代,這種踏實非常難得,但這也可能是他和網民們經常雞同鴨講的原因之一。
個人覺得,是真正喜歡泥土的人才有的感覺。在談到農夫山泉工廠選址錯誤、臍橙育種錯誤、產線引進錯誤的時候,恍惚覺得是赫拉利在描述東亞人為什麼會尊重長輩。因為這片土地上的錯誤,長輩們都替我們試錯過了,用鐘睒睒的話說:人生的豐富性是一個坑一個坑踩出來的。
總之,看完訪談讓人陷入深深的沉思:什麼都強調快的我們,老一輩的堅韌和耐心是不是被丟光了?
節目挺好,就是尾聲有個敗筆。主持人問鐘睒睒最想撕掉什麼標籤。鐘說既然帖上了標籤,那一定有內在的道理:你就慢慢去消化,你不要去撕掉。
就是,人家就是賣水的,又沒做錯什麼,老琢磨撕人家標籤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