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陶宛為紀念杉原當年的義舉而在2004年發行的郵票。(圖片來源:公共領域)
1945年(昭和20年)日本投降後,杉原千畝淪為戰俘,與家人在收容所待了一年,於1947年自歐洲返回日本,定居於神奈川縣籐澤市。由於日本外務省誣陷其與猶太人有金錢交易,而將他免職。杉原自此過著困苦生活,其中一個兒子亦在回國後不久因白血病去世。
為了養家,杉原努力求職,先後擔任過駐日美軍的販賣部經理、紡織品貿易商、國際電視臺翻譯、俄文講師、科學技術中心文獻翻譯員等,十多年來不斷更換工作。最後,杉原蒙川上貿易重用,受派為莫斯科分公司的總負責人;自此開啟為期十五年的駐俄生涯,直到75歲退休為止。
1968年(昭和43年),以色列駐日本大使館通報尋求杉原千畝,杉原返國休假時,忽然接到一通來自以色列大使館的電話。杉原前往大使館。抵達後一名男子迎上前,緊緊握住杉原的手,紅著眼說:「Sempo!Sempo!啊,杉原千畝領事,我們終於找到您了!」千畝一時錯愕,想不起對方是誰。(Sempo是當年猶太難民對杉原的稱呼。)
「Sempo,您或許不記得我。但是,這麼多年來,我連片刻也不曾忘記您。」那人說完,從懷中掏出一張折疊得工整的薄紙,小心翼翼地攤開來遞上。杉原一看,只見那張染滿歲月痕跡的泛黃紙片上,竟是考那斯日本領事館的官印,和自己的字跡。
那人名叫尼希利(Yehoshua Nishri),是當年進入日本領事館向杉原陳情的「五人代表」之一。戰後,包括尼希利在內的眾多猶太人一直設法尋找救命恩人。許多人甚至專程前往日本,向外交部洽詢杉原的消息,得到的回覆卻總是「查無此人」。1968年,尼希利受派成為駐日以色列大使館的經濟參事官,滿懷希望地來到東京,卻同樣在日本外交部嘗到閉門羹。尼希利不死心,翻遍以色列大使館歷年來的文獻記錄,最後竟在資料庫中發現杉原千畝的名字!
原來,被撤職後的杉原惦記猶太難民的後續,曾經前往以色列大使館詢問,並留下自己的聯絡方式。多虧有那條唯一的線索,猶太人總算找到了唸唸不忘的救命恩人。隔年,杉原受邀前往以色列,在當地受到熱烈的歡迎。
此時,當年倖存的猶太人才愕然得知杉原當年的義舉,竟是奮不顧身的抗命行事。
1985年(昭和60年),以色列政府頒發「國際義人」予杉原千畝,以表揚他的行為。當時以色列政府邀請他前往以色列領獎,但杉原千畝因病重無法遠行,遂由其妻與子代為前往以色列受獎。
1985年,即德國入侵立陶宛的45年後,有些人詢問當年杉原千畝將簽證發給猶太人的原因。杉原千畝表示是因為那些難民也是人,而他們需要幫助。「你希望知道我的動機,是嗎?其實那是一種任何人在與難民面對面,看著他們眼淚盈眶地哀求時會產生的情操。你會忍不住同情他們。那些難民當中不乏長者和婦女,他們是那麼的絕望,他們甚至絕望地想要親吻我的鞋子懇求。是的,我確實親眼目睹這樣的畫面。同時在當下我感覺到,日本政府在東京並沒有一致的意見,有些日軍領導是畏懼於納粹給予的壓力,然而內務省內部卻是矛盾的。東京的人民沒有團結在一起,而我覺得為此和他們打交道顯得十分愚蠢,因此我決定不要等候國內的回應。我確信將來會有人抱怨我的行為,但我認為這是正確且應該做的事,救人命不會是件錯事……在人性、仁慈博愛、善鄰友好的精神下,我冒險做了這件事,面對這些最艱難的狀況—但也正因為如此,我帶著雙倍的勇氣往前。」
1986年(昭和61年)7月31日,杉原千畝因心臟病在鐮倉的醫院逝世,享壽86歲。雖然他在以色列及國外都享有公開稱譽,他在日本國內卻始終保持低調。直到包括以色列駐日大使等來自世界各地、人數眾多的猶太人代表團出現在他的喪禮上,他的鄰居才知道他當年的事跡。
在以色列和美國的壓力之下,日本政府正式承認了杉原千畝的義舉。2000年10月,於杉原百歲冥誕之時,日本外務省於外交資料館設立紀念碑,稱讚杉原為「具有勇氣做出人道行為的外交官」。日本的外務大臣河野洋平正式宣布恢復杉原的名譽,代表日本政府公開道歉,同時肯定了他的功績。與此同時,杉原的故鄉岐阜縣加茂郡八百津町也設立了杉原千畝紀念館。
後來以杉原的故事拍了很多電影。
1997年,以杉原千畝的事跡為題材的美國電影《外交官的抉擇》上映,由日裔美國演員克里斯.田島飾演杉原。
2005年10月,由反町隆史飾演杉原千畝的電視劇《日本的辛德勒—杉原千畝的故事:來自日本的救命簽證》(日本のシンドラー杉原千畝物語.六千人の命のビザ),在日本電視臺播出。
其中最有名的一部電影:2015年,東寶電影公司則製作了同名電影《杉原千畝》(スギハラチウネ),並由唐澤壽明飾演杉原千畝。就在立陶宛的考那斯舉辦了全球首映。電影放映以後,很多觀眾是熱淚盈眶,人們起立鼓掌長達五分鐘,反響非常熱烈。
日本明仁天皇和皇后美智子於2007 年5 月26 日參觀日本外交官杉原千畝的紀念碑。(圖片來源:Getty Images)
2007年日本天皇到歐洲五國訪問的時候,還特意去到立陶宛的考那斯,瞻仰早已樹立在那裡的杉原千畝義行紀念碑。
2018年年初,日本首相安倍晉三訪問立陶宛的考那斯,驚訝地發現當地有很多民眾揮舞著日本國旗夾道歡迎他的到來。為什麼立陶宛人如此盛況空前的歡迎一位日本首相呢?受寵若驚的安倍不明所以,不知道為什麼自己這麼受立陶宛人的愛戴。詢問之下才得知,那是因為立陶宛的人民至今還都記得78年前,那位日本的外交官杉原千畝的義舉,因此對日本人有很大的好感。安倍首相特意參觀了當地的杉原紀念館,是當年杉原千畝在考那斯辦公居住的那個領事館,就是杉原夜以繼日拚命趕發簽證的那個地方。想像著當年的那個場景,安倍是激動不已,對媒體講,「跟杉原千畝同樣作為日本人,真心感到驕傲。」
杉原千畝是二戰日本罕見的英雄,當年他就是在這裡——立陶宛日本領事館拼命工作挽救生命。(圖片來源:Getty Images)
杉原千畝身後受到各種表彰和讚揚。
美國馬薩諸塞州徹斯特納特山的保守派猶太教堂Temple Emeth建有「杉原紀念花園」並舉辦一年一度的杉原紀念音樂會。
1985年,以色列授予杉原為「國際義人」。他是唯一一位獲此殊榮的日本人。
1998年,當杉原的遺孀幸子前往耶路撒冷時,淚流滿面的倖存者向她展示了她丈夫簽署的泛黃簽證。杉原出現在1998年的以色列郵票上。
2000年,羅伯特.柯克(Robert Kirk)製作了《杉原:善良的陰謀》(Sugihara:Conspiracy of Kindness)的記錄片並在PBS電視臺放送。
2007年,杉原被追授指揮官十字勛章和波洛尼亞復興之星勛章。
2016年6月,以色列內坦亞的一條街道在杉原兒子Nobuki的見證下以杉原的名字命名。
立陶宛政府宣布2020年為「杉原千畝年」,承諾為他豎立紀念碑並發行郵票紀念他。一座以折紙鶴為主題的杉原紀念碑於2020年10月在考納斯揭幕。
自2021年10月起,耶路撒冷建立了杉原千畝廣場,並在該市的Kiryat Hayovel社區建立了一個以他命名的花園。
以色列政府還安排杉原千畝小兒子Nobuki來位於耶路撒冷著名的希伯來大學(Hebrew University)讀書,並授予獎學金。Nobuki可以講流利的希伯來語並長期居住在以色列。
杉原千畝後來曾表示,「我違抗了政府的命令,但是如果我不這樣做的話,我就是在違抗上帝。他們是人,他們需要幫助,我很高興我找到了可以給他們的力量。」
每年各種紀念杉原千畝的活動還在繼續著。
主要資料來源:
維基百科,杉原千畝
Wikipedia,Chiune Sugihara
Wikipedia,Jan Zwartendijk
YouTube:大康有話說:《生命的簽證,日本也有辛德勒》
書寧看日本:《六千人的救命簽證——杉原千畝小傳》
YouTube:Unseen Japan:《Sugihara Chiune:Righteous Among the Nation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