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21日,普京發表俄羅斯國情咨文演講。(圖片來源:PAVEL BEDNYAKOV/SPUTNIK/AFP via Getty Images)
【看中國2023年5月11日訊】中駐法大使盧沙野在法國談話節目中,疑似不承認蘇聯解體後獨立的東歐國家主權,引致歐洲內部反對者對其一輪鞭撻,這件事跟法總統馬克龍早前表示,歐盟在台海問題應該「戰略自主」,保持距離,其實屬於同一個環球大事件。
如果我們用「領土大規模變更」的歷史框架去看,現在我們正面臨「全球領土劃界」共識正陷入瓦解的實際危機。
盧沙野在訪問中,不能明言克里米亞屬於誰。是和不是。屬於對秩序承認或不承認的詰問。主持人套路的潛台詞是,如果承認的話,主權國烏克蘭應該獲得更多中國支援才是。
包括普京在內的俄方,從「維護後花園」式的喬治亞懲治行動、克里米亞「公投入俄」、入侵烏東打響頓巴斯戰爭,到現在內面入侵烏克蘭,甚至明言烏克蘭不應存在,往往是訴諸一籃子含糊理由。有時是指控烏克蘭被法西斯排外政府控制,歧視迫害俄羅斯人。有時是烏克蘭親西方,希望加入北約自保。
有時是歷史的,他們並不承認蘇聯解體後的那個領土或勢力劃分,而主張蘇聯史觀中心的歷史國家觀,要求國際承認:克里米亞本來是蘇聯領導人從蘇聯手中轉讓的。於是推到更古,他們認為烏克蘭人本來是沒有的,都是俄羅斯人,烏克蘭的存在只是俄羅斯民族的分裂現象。
而這一類理由和套路,其實在上一次領土劃界大變更的時期就完全重演過。二次世界大戰,追溯至德意志人對凡爾賽和約屈辱條款的普遍不滿,希特勒作為「國際社會的反對派」代表,去廢除截軍和國際干預,而贏得國內支持。在他手中,德國逐步跳出凡約限定的東西。對他們而言,他們不滿那個劃界,初期沒有能力抵抗,但德國始終潛能強大,加上歐美英美後來興起的綏靖民意,德國後來終於實現跳出去。
當時甚至也一樣,是訴諸血緣性民族主義(他們是德意志人應該組成一個國家)加上歷史──這裡本來就是我們的,只是上一個條約亂劃,我們只是恢復過去的帝國榮光。第三帝國初期「恢復」的薩爾邦,是一個在德國一戰戰敗後交由國際託管的地方。隨後就是指向萊茵河區、奧匈帝國解體後的中歐國家例如奧地利、捷克。理由也是一樣,因為那裡有德意志人口。
於是整個世界本來最底線的(國界)共識不再,各大強權隨心所欲去改變劃界。而且興兵者的領袖和國民,甚至能以創傷史觀自圓其說:當初我們德國不也是這樣被國際隨意切割嗎?等於普京早就宣訴於口:蘇聯解體是他們在20世紀最大的地緣政治災難。
自此俄羅斯失去了跟西方集團平起平坐的傲氣,勢力範圍收縮了。自從喬治亞事件以來,普京沒有放棄洗刷「歷史屈辱」的行動,而且逐步加碼,最終燃燒到外面的世界。
在上一次大變更,日本也和應第三帝國。在他們本來最樂觀的預計,德國可以征服全歐洲(法國屈辱淪陷可謂捷報),而日本將會擁有大東亞,勢力範圍包括整個中國、韓國、臺灣、香港、菲律賓、印尼、馬來西亞等等。非洲會有一大片屬於法西斯義大利。最終世界會變成類似奧威爾《1984》裡面的世界,世界上只剩下幾個大國家、大勢力圈。
俄羅斯進行超過十年以上翻盤工程,最終打響了衝擊世界秩序的第一槍。(極度諷刺的是,我們這一代剛好在蘇聯解體前後出生,現在已開始步入中年,用了一代人的時間,蘇聯問題仍然未解決,甚至越演越烈,又變成影響全球的問題,世界從未翻過這一頁)
每一次世界大戰,都有老大帝國解體,底下的民族獨立產生新國家,但在那一波之後,秩序就會凝固下來,他們基本上是不再支持任何人改變領土劃界。
劃界就有人會高興,有人會不高興,但劃界之後就不准再爭議、再講以前的歷史,否則沒完沒了。
冷戰結束之後,新國家越來越難成立。就算某些地方有很大爭議,國際的基本立場亦經常是反對小民族獨立,也反對大國吞併小國,但俄羅斯已經進行中,事實擺在眼前,成員不完全受你規範。
最初的劃界在細節上公平與否,並非秩序維護者考慮的事情,而是希望國際社會是一個表面民主,實際有封建意味的想像:各國需要安於本位,盡量將和平及靜止狀態延續越久越好。
然而我們終於也到了這大體上的靜止被正式打破的時候。俄羅斯雖然現時以大國霸王之姿,與小民族烏克蘭對決而打得焦頭爛額,但對世界範圍其他希望改變秩序或重新劃界的權力,卻是一個戰略機遇。「原秩序維護派」的力量越弱,新興力量憑實力行事的阻礙就越少。
俄羅斯問題能夠解決,就只是一個嚴重的bug。若修復不好,那就是一個向世界各地源源輸出叢林秩序的原爆點。依據戰後秩序(更簡單而言,美軍的存在)大致確定下來的中日韓、港臺、東南亞等地,都是那大變的絕對幅射範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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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上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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