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退黨服務中心(圖片來源: 看中國攝影圖)
共產主義是馬克思主義理想社會的最終形態,共產黨的最終目標就是實現共產主義。共產黨曾在很多國家建立政權,但多數以失敗告終,比如前蘇聯和東歐各國。現存的共產黨國家屈指可數(中國,朝鮮,古巴,越南而已),沒有一個步入發達國家行列,更不用說實現共產主義。現實中的共產黨們普遍獨裁且貪腐成性。有些人覺得共產主義的理想是美好的,只是世俗的共產黨們沒有能夠堅持馬克思主義的道路,官員貪污腐化背棄了革命的目標才導致落後與失敗。那麼共產主義是不是真的那麼美好呢?
什麼是共產主義?中國教科書中的描述是:物質極大豐富,消滅私有制,消滅階級,實現按需分配。除了這些簡單的描述,並沒有講解更具體的社會組織和管理形式。也許他們覺得當物質豐富到可以滿足所有人的需求,那麼人類社會的矛盾也就不復存在,具體的組織和管理形式也暫時沒有探討的必要。畢竟大家都知道天堂的美好,誰會去關心上帝如何具體管理天國事務呢?可我覺得天國遙不可及,但是共產主義社會應當是具有現實意義的,是值得深究其具體形式的。
共產主義最吸引人的就是「按需分配」四個字了。很多人覺得按需分配就是要什麼有什麼,充分滿足個人的物慾。這種理解是絕對不可能實現的。物質財富再豐富也是有限的,而人的慾望是無窮的,有限的財富絕不可能填滿無底的欲壑。所以按需分配的「需」肯定不會是個人對物質財富的所有欲求,而應當是社會層面認定個人相對合理的需求。當物質財富豐盛到可以滿足每個人的合理需求時,就具備了實現共產主義的條件。
從共產主義的名詞就可以看出,這個社會最重要的特點是所有制。「共產」就是財產公有。財產包括兩部分:生產資料,也即工廠田地原料之類,這些由社會共有,也即國有;最終產品,也即供應個人的消費品,以按需分配的方式提供給個人。這樣看來,共產主義社會的經濟組織方式就是典型的計畫經濟。社會生產力雖然很高,但生產總量是要按照總體需求來安排的。就算是共產主義,浪費行為也是應該避免的,把沒有人要的牛奶倒入水溝的現象也是不應該發生的。
到了共產主義社會,每個人可以獲得自己需求的物質。但是需求小於慾望,私有制的消滅事實上使得這些額外慾望沒有被滿足的可能。舉個例子,一個人分配一輛汽車用於日常通行可以被認為是合理需求。可是如果這個人是汽車發燒友,喜歡收集各種高性能跑車,越野車等,這些可能就不會被認為是合理需求。在保護私有財產的社會形態中,這個人只要有能力憑本事賺足夠的錢就可以買所有自己喜歡的車,不用管別人是不是覺得合理。而到了共產主義社會,如果社會不認可他的需求,他是不是沒有任何途徑滿足自己的愛好了?
按照馬克思主義理論,階級到了共產主義社會就不存在了。大家恐怕會認為階級差別消失了也就意味著所有人都平等了,但並非如此。共產黨理論中的階級其實是按照對生產資料的佔有來劃分的。比如它所說的奴隸社會生產資料由奴隸主階級佔有,奴隸們實際上是生產資料的一部分被奴隸主所有;封建社會地主階級佔有田地,農民階級只能租用地主的農田;資本主義社會資本家階級佔有廠房機器等生產資料,工人階級只能為資本家打工,等等。共產黨理論中階級差別導致的不平等實際上指的是產品分配的不平等(即不能按勞分配)。而老百姓期望的共產主義社會能夠獲得的平等不僅僅是物質分配,更是權利上的平等。
到了共產主義就不會有人與人之間的上下級關係了嗎?就沒有權力大於百姓的官員了?就不存在官員欺壓百姓了?首先我們容易分析出在共產主義社會肯定還是存在上下級關係的,至少每個人按需分配的具體需求肯定是另外一個人或群體確定的,這不就是這個人的上級或政府官員嗎?
會不會所有人都定同樣的需求分配同樣的物資呢?這肯定是不合理的:氣候炎熱和寒冷地區物資需求不同,山區和沿海地區也不相同。就算在同一個地方人們的需求也會是差異化的:飯量口味不同,愛好品味不同,健身旅行愛好者和音樂美術愛好者的物質需求肯定是不一樣的。既然社會生產要按照需求進行計畫安排,統計和審批個人需求是必須的,那麼負責統計和審批程序的官員是不是就具有了比普通人更大的權力?
這些掌權者會如何利用手中的權力呢?個人方面,會不會有官員以公謀私,讓自己和親戚朋友對更多需求的申請通過?極有可能。社會層面,為了保持民眾的進取心和勞動積極性,會不會提出按照對社會貢獻程度評定個人的需求等級?完全合理啊。所以共產主義社會人人按需分配,但某些人可以比其他人有很高的需求。階級雖然消失了,但是社會地位的差別帶來的權利和分配上的不平等依然存在。
人們想像共產主義社會像天堂般美好的另一個理由是人人衣食無缺也就沒有了犯罪動機,整個社會肯定和諧安康。但是物質上充沛就真的不會有犯罪了嗎?共產主義社會的物質豐富並不足以滿足人所有的慾望,物慾驅使下的犯罪行為恐怕還會存在。而且也不是所有的犯罪動機都與物質相關。比如酒後駕車行為,校園凌霸行為,心理變態的殺人行為等等,這些都不是簡單的豐衣足食就可以使之杜絕的。唐山的黑社會大哥財物上富足的很,還不是去燒烤店裡隨意毆打強暴女性?共產主義只保證了物質,對群眾的精神文明和社會道德並沒有特殊的促進機制。可以想像即使實現共產主義,社會上也仍然需要警察法院監獄等暴力機關,人們能不能在晚上安全的上街也還都說不准呢。
最後我們探討一下共產主義社會中自由的程度。很多人對共產主義的美好想像中雖然不會明說,但暗含著對不勞而獲的期待。共產主義承諾按需分配,那麼是否會允許人民選擇工作或不工作,或者最低程度讓人們自由選擇自己喜歡的工作呢?首先要肯定,即使是實現了共產主義也還是需要人工作的。物質極大豐盛但也不會自己冒出來,就算是全自動生產也需要人來管理和維護。而且前面也論述過社會上還是需要政府機關等部門,也都是需要人力的。也許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允許人們自由擇業甚至不就業,但一定會有社會機制鼓勵人們去就業,而且不同的工作也會有不同的回報。這就是需求分配的等級評定。不工作的人只能獲得最低等級分配,不同的工作則依照對學歷、技能、經驗的要求對應不同的分配等級。不然誰會去努力學習工作呢?那麼到了共產主義社會大家還會不會像現在一樣為了上好學校找好工作而內卷?沒有工作或從事「低等」工作的人群會不會仍然在社會地位上或婚姻方面受到歧視呢?
另一方面,既然共產主義社會的生產是計畫經濟模式,是否會對人們的自由遷徙產生限制?按需分配本質上就是按計畫分配,那麼每個人的配額是固定的,配額的領取地點恐怕也是相對固定的。在過去承認私有財產和自由貿易的時代,大家可以去任何地方花錢消費。現在共產主義取締了私有制,每個地區有總體的配額計畫,那肯定對人口流動要有限制。短期少數人的旅行可能不受太大影響,但是如果涉及到長期的居住地變化和工作遷移,肯定是需要報備和計畫調節的。也就是說戶口制度肯定還是要延續的。限制就涉及到權力,有權力的地方就會有腐敗行為,剩下的大家可以自行想像。
綜上所述,現實可行的共產主義社會絕對不會是普通人想像中的人間天堂,而是升級版的社會主義計畫經濟。區別是物質更豐富和私有制的取締。說白了,你能夠領到更多的糧票、布票、肉票等各種票,而且完全不用付錢(已經沒有錢的概念了)就可憑票領取。但社會主義階段就存在的內卷,不平等,在對自由的限制,治安和犯罪問題也仍將繼續存在。其實大家想一想,最低程度的按需分配現在就存在啊:監獄裡的犯人都能夠分配到滿足其最低的生存需求的衣食,也可以認為他們都生活在中國特色的共產主義初級階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