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歡迎來到《長歌行》,我是趙長歌。
臺灣最美的風景是人,很多臺灣人引以為豪,也有一些臺灣人覺得其實自己很普通,並沒有發現臺灣人美在哪裏。事實上,這句話不是從臺灣人嘴裏説出來的,但這的的確確是臺灣人留給世界的印象。
臺灣印象
幾年前,朋友到香港、臺灣旅行,給我講述了對臺灣的印象。他們到臺灣旅行,住的僅僅是普通酒店,酒店的新舊雖有差別,但是都很乾淨,遊客能感覺到經營者和服務人員的用心。
黑夜的馬路上,有的摩托車沒有上鎖,嶄新的安全帽掛在車上,竟不擔心會丟。早上在酒店大廳用餐時,看到有不同旅行團的行李箱排著隊放在外面,不用人看管,很有秩序也不會丟失。他們之所以講述這些在臺灣人看來最普通不過的事,是因為在大陸早已沒有這種氛圍。
我在臺灣有一些友人,他們每個人講話都柔聲慢語,不論男子或女子都讓人感覺謙謙有禮,真誠熱情。與他們交談中,讓我感受到中華民族傳承千年的優秀品德和傳統禮儀,這份深厚的公民涵養與味道,或許就是我們中華文化的一種體現。
忠孝東路
最觸動大陸人的名字
忠孝東路是臺灣音樂人最喜歡描寫的一條馬路,也是大陸人通過流行歌曲,最耳熟能詳的一條路。因為動力火車《忠孝東路走九遍》,羅大佑的《大家免著驚》,陳綺貞的《九份的咖啡廳》,陳昇的《拿起來放下》中,我們一次又一次見到這個熟悉的地名。
先總統蔣公將傳統文化,鋪在了臺灣城市的路面上。臺北市區的主幹道從北往南依次是忠孝、仁愛、信義、和平,此外還有四維、八德等出自四書五經的路名。
對於臺灣人來説,這些路名,或許只是生活的一部分,但其實,忠、孝、節、義這些傳統品德,早已融入了臺灣人的血液。
這些路名,對大陸人來説,又是一個衝擊。因為不論在大陸的哪一個城市,你看到的路名,最多的都是:解放路、八一路、五一路、建設路、建國路、人民路、新華路這些名字。這些路名,連接的是中共政權,中共文化,和中國人的文明和傳統沒有絲毫聯繫。「路」即「道」,失去傳統之道,中國人將走向哪裏?
「南橘北枳」成現實
臺灣是大陸的一面鏡子
臺灣是大陸的一面鏡子,特別是臺灣善的一面,也讓人感到一方水土養一方人。
歷史上有南橘北枳這樣一個典故。說有一次,齊景公派晏子出使楚國,在楚王宴請晏子時,兩個楚國役吏押著一個犯人走進王宮,楚王問,綁著的是甚麼人?役吏說是齊國人。楚王又問,他犯了甚麼罪?役吏回答說,此人犯了盜竊罪。
於是楚王對晏子說:「晏先生,你們齊國人真是做賊的高手,竟然從齊國偷到我們楚國來了。」
晏子聽了這話,站起身來說:「大王,我曾聽人說,橘子樹生長在淮南就能結出又大又甜的橘子,但是移栽到淮北,就只能結又小又酸的枳子。這兩種植物的枝葉一樣,但果實的味道不同,這是甚麼原因呢?是水土環境不同的緣故。這個人在齊國的時候從不做賊,但是來到楚國就變壞偷東西,這難道不是楚國的環境,容易讓人為盜嗎?」
100年前 中國人打動世界
如今,世界對大陸人和臺灣人,有著不同的印象。這難道是中國的水土不好嗎?當然不是。中國有5000年的燦爛文明,傳統中國人的溫良謙恭讓的風範,曾經打動了西方世界。
大約100年前,在1920年代,英國哲學家羅素(Bertrand Russell)來到中國山東,他登上泰山後,最難忘的不是泰山景色的雄奇,而是挑夫的微笑。
羅素說,他從泰山挑夫的微笑中,領略了中國文化的魅力,看到了中國人的性情,並由此感悟到了人生和幸福的真諦。
如今臺灣人打動世界
100年前,羅素到中國旅行的感觸,恰好是當今世界,到臺灣旅行的感悟。
臺灣美麗的景點有日月潭、阿里山、故宮,還有九份、墾丁、野柳。但一段美好的旅行,不只是被美麗的山水風光所吸引,根據調查,當地的居民的友善度,也是人們選擇旅遊目的地的考慮因素之一。
從世界各地遊人分享的臺灣旅行點滴來看,他們更沉醉於當地的濃厚人情味。來到陌生的地點,卻感覺到人與人之間的溫暖,平和的環境,讓你能像當地人一樣的自在生活。
走在臺灣各個城市的大街小巷,有人忙碌,有人悠閒,但人與人之間的相處,大都散發著一種相互體貼關心尊重的味道。臺灣人的與人為善,表現在生活的方方面面,體現在普通人的待人接物,一言一行。可能對於他們來講,並無太多感覺,而對於很多在中國大陸生活多年的人來説,卻有強烈的感受。
和臺灣人對話或者相處,往往會感受到簡單和安然。臺灣的女性,很多時候能讓人感受到一種溫婉的優雅;而臺灣的男性,很多時候能讓人感到謙謙君子的禮貌和風度。
有時,中國人會感慨,幸好有臺灣,中華文化和傳統價值才得以保留傳承。1966年,當「文化大革命」和「破四舊運動」在大陸掀起,對中華傳統文化造成嚴重破壞的時候,蔣中正總統則在臺灣發起了復興中華文化運動。其實,大陸與臺灣的漸行漸遠,不過幾十年的時間,當差距拉開,人們才有了明顯的感覺。
太平洋的風
幾年前,大陸80後作家韓寒曾寫過一篇〈太平洋的風〉,記錄他到臺灣旅行的感受,這趟旅行,讓他對大陸的環境感到有所失落。
「也許是我的命好,遇見的都是好人,也許是我走的膚淺,幾乎所有人都和氣。毫無疑問,如果我在臺灣多停留幾天,我當然能看見他不如人意的一面,也許他硬體不夠新,也許他民粹也湧現,也許他民怨從不斷,也許他矛盾也不少。沒有完美的地方,沒有完美的制度,沒有完美的文化,在華人的世界裏,它也許不是最好的,但的確沒有甚麼比它更好了。
這篇文章裏不想談論甚麼政治和體制。作為一個從大陸來的寫作者,我只是非常失落。這些失落並不是來自於這幾天淺顯的旅行,而是一直以來的感受。我失落在我生存的環境裏,前幾十年教人凶殘和鬥爭,後幾十年使人貪婪和自私,於是我們很多人的骨子裏被埋下了這些種子;我失落在我們的前輩們摧毀了文化,也摧毀了那些傳統的美德,摧毀了人與人之間的信任,摧毀了信仰和共識,卻沒有建立起一個美麗新世界,作為晚輩,我們誰也不知道能否彌補這一切,還是繼續的摧毀下去;我失落在不知道我們的後代能不能生存在一個互相理解而不是互相傷害的環境之中;我失落在作為一個寫作者,我寫這篇文章的時候還要不停的考慮措辭,以免哪個地方說過了線;我失落在當他人以善意面對我的時候,我的第一反應居然是會不會有甚麼陰謀;我失落在我們自己的文藝作品很少能夠在臺灣真正流傳,而能在臺灣流傳的關於我們的大多是那些歷史真相和社會批判,更讓人失落的是那些批判和揭露往往都是被我們自己買了回去,用於更加瞭解我們自己。除了利益和人與人之間的鬥爭,我們幾乎對一切都冷漠。這些冷漠和荒誕所催生的新聞都被世界各地的報紙不停的放在頭版,雖然可以說這是官方的錯,但無奈卻也成了這個民族的註釋。
是的,我要感謝香港和臺灣,他們庇護了中華的文化,把這個民族美好的習性留了下來,讓很多根子裏的東西免於浩劫。縱然他們也有著這樣那樣的詬病。而我們,縱然我們有了麗茲卡爾頓和半島酒店,有了古奇和LV,我們的縣長太太也許比他們最大的官員還要富有,我們隨便一個大片的製作成本就夠他們拍二、三十部電影,我們的世博會和奧運會他們永遠辦不起,但走在臺灣的街頭,面對著那些計程車司機,快餐店老闆,路人們,我卻一點自豪感都沒有。我們所擁有的他們都擁有過,我們所炫耀的他們的納稅人不會答應,我們所失去的他們都留下了,我們所缺少的,才是最能讓人感到自豪的。
文化,法制和自由是一個民族的一切,別的國家不會因為你國的富豪瘋狂搶購了超級跑車和頂級遊艇而尊敬你的國民。坐在空客330的機艙裏,飛翔在兩萬英尺的高空,一個半小時就到了上海,窗外望去,都是海水。既然我們共享著太平洋的風,就讓它吹過所有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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