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8月,中國國務院批復了關於四川阿壩甲扎爾甲洞窟的異地遷移方案:因受大渡河雙江口水電站建設工程的影響,此處佛塔、壁畫(如圖)等藏傳佛教重要文物將被搬遷。(圖片來源:網路圖片)
【看中國2021年12月8日訊】中國青年考古學者劉拓日前在西藏東部阿壩不幸墜崖過世,中國多家媒體皆報導死訊及表達惋惜,但劉拓生前的涉藏言論卻引發「小粉紅」激烈圍攻而成為另一波媒體焦點。事實上,中共近年在西藏大肆開採礦產與修建水電站,已造成當地環境及文物古蹟的毀滅,劉拓此行就是為了要遷移與保存珍貴的甲扎爾扎洞窟壁畫,這才是劉拓為此獻出生命的當務之急。
小粉紅在社交媒體上惡言相向,甚至為劉拓的死去叫好,例如「死了比活著有用的人」及「老天爺看不下去了,收了這個反動分子」等等。那麼劉拓生前究竟發表過什麼涉藏言論,使得這群小粉紅恨得咬牙切齒,以致說出「可惜死晚了」這樣毫無人性的惡毒言語?
劉拓的言論主要圍繞著中共進藏後,對整個西藏藏傳佛教寺院的毀滅性破壞,並諷刺中共這一惡行堪比伊斯蘭國與塔利班。
中國考古學者劉拓過世後,過往在微博的發文被截圖轉載,引發中國輿論抨擊。(圖片來源:微博截圖)
劉拓在其微信朋友圈中發文表示,中共於60年前在西藏的所作所為,與伊斯蘭國與塔利班沒有任何區別;中共對西藏文物的摧毀,導致「我們除了白居寺和薩迦寺之外,幾乎無法看到任何一座原狀的寺院,而元代以前的所有寺院更是全軍覆沒」。
劉拓的認知還不夠深,就連薩迦寺也未曾倖免過。歷史上薩迦寺分南寺、北寺,北寺由薩迦派創始人昆.貢卻傑佈於1073年主持修建;南寺則由薩迦派第五祖八思巴1268年修建。薩迦北寺毀於文化大革命,今天看到的只有薩迦南寺。
中共武力侵入西藏,甚至不去遵守其強迫西藏簽下的「城下之盟」,於1958年的「宗教改革」及文化大革命中,將近6,000座寺院幾乎摧毀殆盡,其中包括飛機轟炸理塘寺。習近平上臺後色達五明佛學院、白玉亞青禪修院被強拆,以及前段時間強制關閉藏傳佛教紅城寺,還有近日再傳出爐霍縣一佛學院被強拆,種種跡象顯示,中共對藏傳佛教的敵視與打壓從未停止過。
中共所謂的「解放農奴」,不過是其殖民術語
劉拓使小粉紅「痛恨」的另一言論是,他說過中共不該「解放」西藏。劉拓寫道「不要說什麼翻身農奴得解放,什麼藏傳佛教的邪惡控制,誰也沒求著你們來解放」。小粉紅嘲諷劉拓是所謂典型「白左」,眼裡「只在乎自己專業的一畝三分地,不在乎國家、民族和人的尊嚴」。
但是,中共未曾讓小粉紅們知曉的是,上世紀1950年代中共高層對西藏的認知甚少,當時還沒想到「解放」的理由,1959年尊者達賴喇嘛及10萬藏人流亡印度後,中共才打出「解放農奴」這一口號。1963年中共發行電影《農奴》,該片由佔領西藏的中共軍隊文人編製,用中共術語炮製了「舊西藏」如何野蠻落後,需要中共來「解放」的「證據」。《農奴》深刻影響到中國人對於西藏的看法,以及中國在西藏所扮演的「解放者」角色。2009年當局更是設立所謂「西藏百萬農奴解放日」,每年3月28日大肆慶祝,並樂此不疲。中共始終表裡不一,「解放農奴」不過是將其侵佔西藏合理化的一個說辭,這與日本的「東亞大共榮」沒有實質區別,都是殖民者的政治術語。
「西藏自治區」成立30週年,中共出版《和平解放西藏》(內部本)。這本內部資料中,毛澤東直接使用「佔領西藏」和「西藏封建勢力」,而不是「解放」和「農奴制」這一套後來的宣傳詞。可想而知毛澤東得到史達林的鼓勵派兵侵佔西藏,而當時中共高層內部共識──出兵西藏就是赤裸裸的侵略行為。
1950年1月2日,《毛澤東關於由西南局籌畫進軍及經營西藏問題的電報》中寫道「西藏人口雖不多,但國際地位極其重要,我們必須佔領」。
1950年1月7日,《劉伯承、鄧小平對進軍西藏的意見》中寫道「毛主席及德懷同志關於西藏問題的兩電均已收到,經我們考慮後,完全同意於今年即9月佔領全藏」。
1950年2月1日,《十八軍黨委關於進軍西藏工作指示(節選)》中提到「目前西藏的少數封建統治代表者」和「西藏同胞長期處在帝國主義勢力和西藏封建勢力殘酷統治下」。
中共妖魔化西藏的老生常談:人皮唐卡與人骨法器
中共為合理化其侵佔及統治西藏,將1959年前的西藏妖魔化為「最黑暗」、「最野蠻」與「最落後」等等,其中老生常談的論述──「人皮唐卡」與「人骨法器」。
其實,西藏從未出現過「人皮唐卡」,曾有過幾張使用獸皮製作的唐卡,但那並不是宗教需要,屬個人行為。西藏過去確實有過使用去世人的骨頭做法器的傳統,是屬於死後超度人的儀式之一。
一個人死後,家人為過世的親屬做最高的佈施,將他的骨頭捐贈給修行人做成法器,幫助修行人觀想「無常」。修行人觀想自己手中的法器來自一個人的身體,它之前是一個活生生的一個人,與你我毫無差別,但是終將死去,並做成了法器。這是對「無常」最方便的觀想方式。
效仿釋迦牟尼「捨身飼虎」的行為,西藏舉行天葬喪葬儀式,意為將最後的「皮囊」佈施給兀鷲,體現了佛教最高境界──捨身佈施。天葬也為藏醫學的發展做出了很大的貢獻。人死後將骨頭做成法器,對西藏佛教徒來說求之不得的功德,這是利己利他的修行,從人道主義的角度看,這與今天的器官捐贈有著相似的價值。
西藏的天葬與捐骨做法器的習俗,可能與「入土為安」及懼怕「死無全屍」的中華文化相悖。但是文化無高低貴賤,需要學會互相尊重。捐骨做法器與中共所謂的殺了人做法器有著本質區別,而且這只是其妖魔化西藏的一手段。
西藏人的自嘲,與劉拓的實話
劉拓面對著西藏古蹟被中共破壞殆盡,難忍悲痛的心情,憤然寫道「幸而有一部分為india控制,還能讓我們有想像的空間。每當想到這裡,真的希望當年能夠全部被india控制」。
劉拓的這席話使我想起2008年北京舉辦奧運會那年,當時筆者還是中國南方一大學學生。那年3月,西藏全境發生示威遊行被中共武力鎮壓,中共開槍屠殺藏人。這場屠殺也讓我認清作為所謂「少數民族」一員,不管中共吹噓政策如何「美好」,但是一旦表露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表達對達賴喇嘛尊者的崇敬,以及保有對本民族的認同感,那麼下一秒你就不可能安全。而這種不安全感、這種恐懼會一直籠罩著你,讓你喘不過氣來。這種不安與恐懼,迫使我大學畢業後毅然決定離開西藏。
2008年北京奧運後,中共在西藏的網格化高壓控管成型,這一手段被陳全國拿到新疆後遭國際社會唾罵;2022年中共即將開辦冬奧會,但其控制下的惡劣人權狀況絲毫沒有好轉。
筆者出生地西藏日喀則市白朗縣,離該縣40多公里處──就是劉拓提到的「白居寺」所在地江孜縣。該縣在西藏歷史上曾英勇抵抗英國侵略而著名,中共更是以「英雄城」為名每年舉辦相關紀念活動。
江孜人曾對「英雄城人」這一身份頗為自豪,也常掛在嘴邊。但是2008年後,江孜人不願再提「英雄城」這一名字,因為被其他地方的藏人回罵「傻子,要不是你們這群傻子抗什麼英國,今天哪有中共的事情」。這一句是藏人的自嘲,是一種無奈的發泄方式,也是對現今殖民統治的痛恨。這是多麼悲涼的表述,從藏人看來被侵略是無可避免的,只可惜沒能亡給「文明的」入侵者,以致後來西藏的生靈與古蹟,乃至生態環境均遭受不可逆轉的破壞,讓人哀嘆惋惜!
這群人在網上辱罵劉拓,是屬於徹底被洗腦後認知「短板」,還是拿錢給中共洗地行為?我也不想說劉拓如何高大、如何有思想高度等等,他只是一名熱愛全人類文化遺產的學者,看到中共進來後對西藏古蹟的破壞,他只是說了一句他人不敢言的實話。在全世界的框架下,劉拓就是一名普通人,一名具有普世文明和人文關懷的人,但是放在今天的中國,他的存在顯得如何高尚、如何具有文明高度,以致他的過世讓我這樣一個不曾相干的人痛心,倍感惋惜。
如果當今中國絕大多數的人都有劉拓這樣的正常認知,那麼國家和國界就變成虛設,所有人能夠和諧的共存,而不是中共宣傳下的「民族團結」,以及在其威嚴下壓抑過活的「少數民族」。
甲扎爾扎洞窟壁畫將被迫遷移,文物保存需外界關注
最後,也是最為重要的一點,為什麼劉拓此次突然前往阿壩甲扎爾甲山洞,將生命留在那裡?今年8月,中國國務院批復了關於甲扎爾甲洞窟的異地遷移方案。因受大渡河雙江口水電站建設工程的影響,甲扎爾甲洞窟壁畫將被搬遷。
甲扎爾甲洞窟壁畫位於阿壩州馬爾康市境內,屬天然岩石洞穴,是西元8世紀吐蕃帝國時期藏傳佛教「七覺士」之一、西藏著名譯師貝若扎那的修行地,該地對藏傳佛教徒尤為重要。洞內殘存一座佛塔及大量的佛教壁畫,屬於非常重要文物古蹟。
近年來中共在西藏全境大肆開採礦產與修建水電站,給當地環境及文物古蹟造成無可彌補的損失。此次甲扎爾甲洞窟壁畫遷移,洞內壁畫能否得到妥善的轉移與保存?這是最為重要的事情,也是需要各界關注的事情,也不枉費劉拓為此獻出生命,因為西藏能夠再被「糟踐」的文物古蹟已所剩無幾了。
(原題目:從一位青年考古學者過世,看中共對西藏文物的毀滅與謊言)